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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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暗箭难防
邱莹莹执掌凤印已近两月，通过恩威并施、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步将后宫事务理出了些头绪。内务府呈报的账目日渐清晰，各宫份例发放也趋于规范，连带着一些长期被忽视的低位妃嫔，日子也好过了不少。坤宁宫上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宫人各司其职，风气肃然。表面上，后宫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平和景象。
然而，邱莹莹深知，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德妃称病不出，贤妃深居简出，但这两股势力绝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她们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暗处冷冷地窥伺着，等待着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这日，邱莹莹正在翻阅内务府新呈上的一份关于筹备中秋宫宴的预算草案。中秋乃团圆佳节，虽在国丧期内不宜大肆庆贺，但皇室小范围的家宴仍是惯例。这是她成为皇后后主持的第一次正式宫宴，意义非凡，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仔细核对着各项开支，从食材采买到器皿摆设，从乐工赏银到宫人加班例钱，事无巨细，一一过目。正凝神间，挽春悄步进来，脸色有些凝重，低声道：“娘娘，奴婢刚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邱莹莹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朱笔：“何事？但说无妨。”
挽春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奴婢听负责采买的小路子说……宫外市面上，近来流传着一些……一些关于娘娘的污秽话本……”
“话本？”邱莹莹心中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内容？”
挽春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说的……说的都是些才子佳人、私相授受的龌龊故事，但……但里面人物的背景、情节，却隐隐影射着娘娘您……还有……还有宁太医……说娘娘入宫前在江南便……便行为不端，入宫后更是借诊病之机，与宁太医……”
“够了！”邱莹莹猛地打断她，胸口一阵翻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如此具体、如此恶毒的污蔑，她还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愤怒和屈辱！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流言，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意图彻底毁掉她清誉的阴谋！将她和宁杨白牵扯在一起，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娘娘息怒！”挽春吓得连忙跪下，“奴婢也是气得不行！这定是那起子黑心肝的人编造出来害娘娘的！”
邱莹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压下了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扶起挽春，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此事还有谁知道？话本流传有多广？”
挽春道：“小路子也是偶然在宫外市井听说的，似乎……似乎已经有些规模了，而且……而且版本还不止一种，说得有鼻子有眼……奴婢已经严令他不许外传，但恐怕……纸包不住火……”
邱莹莹的心沉了下去。话本流传到市井，这比在后宫散布流言要可怕得多！后宫流言尚可控制，而市井流言一旦扩散，就如同瘟疫，再也难以遏制。届时，不仅她的皇后之位难保，整个邱氏家族都将蒙羞，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宁杨白也必将受到牵连！好毒辣的计策！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禀报陛下？”拂冬也闻讯赶来，急得团团转。
“不可！”邱莹莹立刻否决。禀报皇帝？皇帝会信吗？即便皇帝信她，又如何去堵这天下悠悠之口？这等丑闻，皇家最是忌讳，皇帝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很可能采取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将她这个“祸水”秘密处决，以平息物议！届时，她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不成？”挽春哭着道。
“当然不能！”邱莹莹眼中寒光闪烁，“但此事不能硬来，需从长计议。”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选择用话本这种方式，就是看准了此事难以查证，难以辩解。我们若大张旗鼓地去查，去禁，反而会坐实谣言，让更多人知道此事。”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挽春，你立刻去找小路子，让他想办法，悄悄弄一两本流传最广的话本回来，记住，务必隐秘，绝不能让人察觉是坤宁宫在查此事。拂冬，你去告诉坤宁宫所有知情的宫人，此事严禁外传，若有泄露者，一律杖毙！对外，我们一切如常，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两人见主子如此镇定，也强自压下恐慌，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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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焉孔咏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暗卫将几本粗糙印制的话本呈到他面前。他只翻看了几页，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内容之龌龊，影射之恶毒，令他勃然大怒！
“查！给朕彻查！这些话本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是谁在背后主使！”他猛地将话本摔在地上，声音冰冷刺骨，“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武庚跪地领命：“臣遵旨！只是……此话本流传甚广，源头恐怕不止一处，查起来需要时间。而且……此事涉及皇后清誉，若处理不当，恐对娘娘不利……”
焉孔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烦躁地在殿内踱步。他相信邱莹莹的清白，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尤其是这种涉及宫闱秘闻的桃色谣言，最是能吸引市井小民的眼球，传播速度极快。若不尽快平息，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那边……有何反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林武庚回道：“坤宁宫那边……一切如常。皇后娘娘依旧在处理宫务，筹备中秋宫宴，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加强了宫人约束。”
焉孔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切如常？她倒是沉得住气！是已经知道了故作镇定，还是真的尚未察觉？若是前者，这份定力着实可怕；若是后者……他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加派人手，严密保护坤宁宫，绝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另外，暗中调查近日与宫外有接触的各宫人员，尤其是长春宫和景仁宫！”焉孔咏下令道。他几乎可以肯定，此事与德妃脱不了干系！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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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邱莹莹拿到了挽春悄悄弄回来的话本。她强忍着恶心和愤怒，快速翻阅了一遍。内容果然不堪入目，虽然用了化名，但江南背景、入宫时间、太医诊病等细节，无不精准地指向她和宁杨白。编造者显然对宫内情况颇为熟悉。
“娘娘，这等污秽之物，还是别看了……”挽春见主子脸色难看，心疼地劝道。
邱莹莹合上话本，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了，才知道对方有多恶毒，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沉思片刻，道，“这些话本，印刷粗糙，用纸低劣，内容俗套，显然是批量生产，针对市井底层传播。其目的，不在于文学性，而在于扩散性和破坏性。”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对方此举，是一石二鸟。既毁我清誉，也可能想借此逼陛下废后，或者……逼我自乱阵脚，他们好趁机行事。”
“那我们……”挽春和拂冬都紧张地看着她。
“我们现在要做的，有三件事。”邱莹莹转过身，目光锐利，“第一，稳住坤宁宫内部，绝不能自乱阵脚，一切如常，尤其是中秋宫宴的筹备，不能有丝毫懈怠，甚至要做得比以往更好！第二，对外示弱。从明日起，我称病，暂停接受妃嫔请安几日，只留宁太医诊脉。但要做得自然，仿佛是劳累过度所致。” 她要制造一种“皇后因流言所困，心力交瘁”的假象，降低对方的戒心，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第三，”她压低了声音，“挽春，你想办法，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给宫外的我父亲递个消息。不要提话本之事，只让他留意近日江南一带，是否有针对邱家的异常风声或举动，若有，让他务必冷静，一切等我消息，绝不可轻举妄动！” 她担心对方会同时对她的家族下手。
“奴婢明白！”挽春郑重点头。
“至于宁太医那边……”邱莹莹叹了口气，“暂时不要有任何联系，以免授人以柄。陛下……陛下定然已经知晓，我们……只能相信陛下的判断了。”
安排完这一切，邱莹莹只觉得身心俱疲。这深宫之中的斗争，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肮脏和残酷。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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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坤宁宫果然宫门紧闭，传出皇后凤体违和、需要静养的消息。邱莹莹称病不出，连中秋宫宴的筹备事宜，也暂时交由内务府几位副总管协同处理（她已提前将大致方案定下）。她每日只在宫中看书、写字，由宁杨白按时前来请脉，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然而，暗地里的较量却更加激烈。皇帝的暗卫全力追查话本源头，果然发现线索隐隐指向长春宫几个与宫外有秘密联系的太监。但对方做得极为隐蔽，难以抓到确凿证据。
而市井间的话本，似乎也并未因皇后的“病倒”而减少，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整个紫禁城。
邱莹莹坐在窗边，听着挽春打听来的外界消息，面色平静，心中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她知道，这场风暴远未结束。对方的后手，恐怕还在后面。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暗箭难防，但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将这射向她的毒箭，原路奉还！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