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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传言的源头 ...

  •   次日五点四十五分,李诗嫣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不是那种轻柔的钢琴曲,而是一段极具穿透力的古筝轮指,铮铮琮琮。
      孟玲醒了。不是慢慢转醒,而是意识被猛地从一片黑暗的深水区拽出水面,心脏在胸腔里突兀地重跳了一下。
      她条件反射地坐起身,目光锁定亮屏的瞬间便已探身划掉闹钟,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
      孟玲重重倒回枕头上,胸腔里那颗被惊吓的心脏还在咚咚直撞。她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有气无力地对着空气低声吐槽:
      “真是……这选的什么破铃声嘛”
      事实上,她完全不必如此。当她在餐桌前坐下时,张姨煮好的粥已是温热的,正好入口,无需再放凉。
      首班车一般要到六点半才驶进“南柯一梦”站,而六点一十,站台上就已立着她孤单的身影
      于是,六点五十分,她便站在了校门口。大门倒是开了,只是空旷的校园里人影稀疏,偶尔传来几声零落的脚步。
      孟玲背着书包,踏进空旷的校园。她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像衣角勾住了一根细刺,不疼,但总有隐约的不自在。她放慢脚步,蹙眉细想,指尖无意识地掐着书包带子。
      想不起来,索性便放弃了,或许只是起太早产生的错觉。她拐进教学楼,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
      就在她走到楼梯转角,手扶上冰凉的金属扶手,正要转向二楼走廊的瞬间,一枚校徽的轮廓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校徽还在昨天换下来的旧书包侧袋里。
      孟玲的脚步倏地停在原地,心脏猛地往下一沉。她想起来了。
      她猛地回头,视线穿过空旷的走廊,试图望向来路。现在赶回去?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掐灭。往返一趟,第一节课必定迟到。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学生会那支负责检查形象礼仪的小组今天检查其他东西,不检查校徽。
      孟玲进教室时,里面只零星坐着几个同样早到的同学,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她沉默地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那份忘了校徽的心虚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
      时间在一种混合着困倦与隐约焦虑的氛围中缓慢流逝。教室里的空位被一个个填满,人声开始嘈杂起来。
      七点三十分,早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
      李诗嫣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清晰地将秩序铺陈开来:“各科科代表收作业,组长看看自家组员还有谁没来,把名字记着等会儿交给我。”
      “语文作业,放桌角!”
      “数学练习册,快点传过来!”
      催促声此起彼伏,纸张的窸窣声、拉链的开合声、短促的交谈声汇成一片。
      “哟,孟玲。你终于舍得换掉你那烂书包了。”
      声音从正后方传来,带着点惊奇,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是她的后桌,徐弥。
      孟玲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徐弥却似乎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嘴角弯起一个介于玩笑和审视之间的弧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
      “新书包是挺好看的。不过……”他话锋微妙地一转,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孟玲身上,“不知道是哪来的钱”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周围收作业的嘈杂声似乎被隔离开去。
      徐弥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意味不明,甚至带着微妙恶意的揣测。好几道好奇的目光因此从旁边扫过来,黏在她和新书包上,孟玲只感觉一股热度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和耳根。
      “……我爸爸给的钱”
      徐弥嘴角一勾,那双因困倦而蒙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锐利光芒,他仿佛就等着这个答案。
      “哦——”他拖长了语调,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穿周遭细微的嘈杂,“你爸爸终于舍得给你花钱了?是现在的爸爸吗?”
      瞬间,孟玲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脸颊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那些原本只是好奇的目光,此刻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同学间玩笑的范畴,是一种很明显的、带着恶意的冒犯。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羞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僵硬,只能死死地盯着徐弥那张带着讥诮笑意的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这小小的僵局:
      “徐弥,孟玲。你们俩不知道这还是早自习吗?”
      是现在的班主任金福国。他不知何时已站在班门口,目光平静却带着分量,落在他们这个方向。这句话音量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让周围窃窃私语的瞬间平息。
      徐弥脸上那点讥诮迅速收敛,变回一贯的、略带散漫的表情,他耸耸肩,含混地应了声:“老师,就说了两句话。” 随即懒洋洋地转回了身,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压力的源头骤然消失,孟玲猛地低下头,汹涌的委屈却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比刚才的愤怒更让她鼻尖发酸。
      “李诗嫣。他们说那么大声你没听到吗?”
      被点名的李诗嫣猛地抬起头,刚才她忙着在第二组帮数学课代表收作业,确实没有听到徐弥跟孟玲在说什么。
      但老师都说“那么大声”了,那她也只能“听到”。
      她目光扫过孟玲紧绷的侧脸和徐弥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准是徐弥又在招惹孟玲。
      “是她……”
      “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职,老师。”
      徐弥刚吐出两个字,李诗嫣便放下练习册,抢先一步接过话头。她站得笔直,声音清脆,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目光却毫不闪避。
      “徐弥确实找孟玲说了些跟早自习无关的话,干扰了秩序。我刚在协助数学课代表收数学作业,没能及时制止,是我的疏忽。”
      金福国的目光果然严厉地投向徐弥,对于班干部主动承认疏于管理的行为,他自然更倾向于先追究扰乱者的责任。
      徐弥张了张嘴,在金福国明确的注视下,终究没能再辩解什么,只是撇了撇嘴,悻悻地闭了嘴,转回了身。
      风波平息,科代表继续收着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活动,教室里重新充满嘈杂。孟玲依旧低着头,整理着早已整理好的书包,试图将自己缩存在无形的壳里。
      李诗嫣没过问早自习的事,转身径直走向了后排一个平时消息颇为灵通、但心眼不坏的女生王珂,敲了敲她的桌面。
      “王珂,你现在有事吗?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李诗嫣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王珂有些诧异,但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孟玲抬眼看着她们俩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李诗嫣自始至终没有朝自己这边投来一瞥。昨晚告知她被孤立的原因,本以为是知道她的冤枉对她心软多一丝关心,没想到又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走廊尽头,窗玻璃映着初升的日光,有些晃眼。
      “怎么了?嫣姐。”
      “关于孟玲家里的传言,你还记得你是听谁说的吗?”李诗嫣开门见山。
      王珂显然没想到是问这个,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去抠窗台的边缘:“啊?这个事啊,就是好像……好像有点那么个印象……”
      “什么印象?”李诗嫣追问,目光锐利,“谁提过?还是谁跟你聊过?”
      王珂被问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我没特别留意……就是好像……班里好多人都这么传……但具体是谁开的头,我真不清楚!”她急于撇清关系,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反问,“嫣姐,所以……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不用说是谁开的头,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从哪听说的。”
      王珂被问得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才凑近些小声说:“我……我好像是听于悦悦聊过。”
      她最后还是没回答王珂“是真是假”的问题,只是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吧,没事了,谢谢。回去别乱说。”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有人要传,假的也能传成真的。谣言之所以称为解释不清,就是因为在传播过程中有好多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默认谣言内容是事实,甚至还帮忙充当证人。
      李诗嫣靠在窗边,看着王珂有些仓促离开的背影,知道从她这里已经问不出更多。王珂顶多是个消息的三传手,甚至四传手,她需要得到更接近源头的线索。
      下一个目标,便是王珂所提到的于悦悦。
      于悦悦是班里最爱传闲话的女生,但也因此更容易套出话来。
      她深吸一口气,走回班级门口,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于悦悦身上。于悦悦正眉飞色舞地和同桌说着什么,手舞足蹈。
      “于悦悦,”李诗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指令性,打断了她的谈兴,“过来一下,有事问你。”
      于悦悦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转头看到是李诗嫣,以为是老师有事派李诗嫣找她,便起身出去了。
      “怎么了,诗嫣?是老师让你来找我的吗?”于悦悦的声音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好奇。
      李诗嫣没有回答,只是把她带到走廊稍微僻静一点的角落,直接切入正题,目光锐利:
      “孟玲家里的传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悦悦脸上的好奇瞬间消失,眼神开始躲闪,支吾着:“啊?什么传言呀……我、我不知道啊……”
      “别装傻。”李诗嫣向前逼近一步,将她堵在墙角,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那个说她是私生女的谣言,是不是从你这儿漏出去的?”
      “没有!”于悦悦像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下来,立刻联想到刚才王珂也被叫出去过,顿时像是抓住了把柄,急声辩解:“是王珂说的对不对?她胡说八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跟我没关系!”
      “听谁说的?”李诗嫣紧紧抓住她的话头,目光如炬。
      于悦悦被她看得心慌意乱,眼神乱飘,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像是挤牙膏似的吐出一个名字:“是……周旺说的!就二年级上学期有次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他跟他那几个哥们儿聊天,我……我无意中听到的!”她越说语速越快,仿佛这样就能增加可信度,“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他有人以前跟孟玲妈妈一个单位,知道她家那些事儿……反正不是我瞎传的!”
      她急切地看着李诗嫣,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相信的痕迹,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李诗嫣沉默地盯着于悦悦,判断着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于悦悦的慌乱不像是完全装出来的,但“无意中听到”这种说辞,多半是掩饰她主动凑上去听八卦甚至追问细节的托词。不过,周旺,这确实是个更像是个接近源头的名字。
      “周旺?”李诗嫣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对!就是他!”于悦悦赶紧点头,像是找到了救星,“你可以去问他!真的不关我的事!”
      “行。王珂她没说是你第一个说的,她也只是说她是从你这听说的。”
      这话让于悦悦紧绷的肩膀稍微松了些,她像是抓住了辩解的机会,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我承认……我是跟几个要好的姐妹聊过这个事。但那也是因为周旺他说得太真了!有模有样的,我才……”
      “哦?”李诗嫣轻轻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那我也说我有人跟你父母在一个公司,我随便说个你父母的故事你信吗?”
      于悦悦的脸瞬间白了。
      “回到班上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还有,话是不是真的,不是靠谁说的像来判定。”
      说完,便不再理会于悦悦的反应,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最后看了她一眼,看得于悦悦脊背发凉。
      李诗嫣转身离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名字——徐弥。
      周旺跟徐弥是好朋友,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李诗嫣之前就隐隐怀疑过徐弥。
      在李诗嫣印象中,孟玲一年级的时候在班里是不怎么说话的,性格也比较内向懦弱,不敢去招惹同学。唯一一次在班里跟人起冲突好像就是跟徐弥,原因不知道,从那之后徐弥就经常有事没事去招惹一下孟玲。起初,本来还有几个女孩子会替孟玲抱不平,但后面传出关于孟玲家庭的风言风语,全班人在这种莫名的氛围中,开始默契地疏远、孤立孟玲。而这正合了徐弥的意,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李诗嫣一下子就有了些眉目。如果谣言果真源自徐弥和他的小圈子,那么这一切就有迹可循。
      李诗嫣并没有立刻冲回班去找周旺对质,一股更冷静的念头压过了她的冲动。她需要先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孟玲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如果当事人自己选择继续沉默,那么她所有的仗义执言,或许只会带来更大的压力和尴尬。
      她转身走回教室。早自习结束的喧闹尚未完全平息,孟玲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坐在位子上。
      李诗嫣走到她桌前,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孟玲周围的死寂。
      孟玲受惊般抬起头,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委屈和茫然。
      “你那事情我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但我还有些问题想当面问你。如果你也想解开同学们对你的误会,今中午吃完饭就来志行楼找我。”李诗嫣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孟玲怔怔地看着她,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最终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没有说破是“谣言”,也没有提“对质”,而是用了“解开误会”这个更温和,却也更戳中孟玲心事的说法。
      志行楼是学校领导们办公的地方,平时几乎没有同学会经过,大部分同学也不想去那。因为到那地方要么是领奖,要么就是领处分。
      此时,徐弥正趴在课桌上假寐,李诗嫣的后半句话飘进他半梦半醒的耳朵里——“……今中午吃完饭,就来‘志行楼’找我。”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正好捕捉到孟玲那张苍白的脸和极轻的点头动作。徐弥嘴角立刻挂上一贯的讥诮笑意。
      “哟,这是犯什么事儿了?都惊动到志行楼了?”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着,确保周围几个同学都能听见,“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啊。”
      他重新趴回桌上,却掩不住看好戏的得意。虽然没听清前因后果,但“志行楼”这三个字就足够他发挥想象了。在他看来,孟玲这种闷葫芦会被叫去那种地方,准没好事。
      李诗嫣冷冷地瞥了徐弥一眼,没理会他的风凉话。而孟玲在听到徐弥的话后,脸色更加苍白。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当众议论,而这个徐弥三番两次将她的事情用种很耐人寻味的语气捅出去,引得其他人的目光都注意过来。
      “徐弥!”
      不知从哪涌上的勇气,孟玲唰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凡事都应该有个度吧!”
      全班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个一向沉默的女生竟会当众反驳。以往,她总是选择低头沉默,将所有的难堪和委屈生生咽下。
      徐弥显然也没料到一向软弱的孟玲会突然爆发,愣了一下,随即挂上那副惯有的、令人火大的无辜表情:
      “我怎么样了?我就是好奇问一句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该不会是心虚了吧?我是……”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孟玲打断他,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决堤,“从一年级那次不小心碰洒墨水弄脏你的画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我!我已经道歉了。到底哪里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没完没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安静的教室里。
      徐弥被问得一噎,脸上的无辜表情瞬间僵住,随即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笨手笨脚……”
      “够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徐弥的“指控”。
      李诗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闭嘴。”
      她移过视线,目光落在孟玲微微颤抖的背影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孟玲,跟我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徐弥张着嘴,那个说到一半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所有的注意力,原本都用在编织理由、稳住孟玲上,此刻却被李诗嫣这突如其来的介入全盘打乱。
      孟玲的肩膀依旧在轻颤,但李诗嫣的话像是一根抛向溺水者的绳索。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着头,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什么。
      徐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试图维持风度,压低声音对李诗嫣说:“李诗嫣,这是我和孟玲的私事,你能不能……”
      “哦,私事?”李诗嫣又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擦过冰面的石子,又冷又利,“可是我不想旁观一场公开的欺凌。”
      她的话不仅是对徐弥说的,更像是在点醒孟玲。
      “我没有欺凌她!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徐弥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更多目光投来。
      “什么就事论事啊?那只是你一直欺负她的理由。一次无心的错误让你抓住欺负了这么久,够本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不仅刺中了孟玲,也彻底撕破了徐弥努力维持的假象。
      孟玲抬起头,泪眼蒙眬地看向李诗嫣。
      “走。”李诗嫣又说了一遍,这次只有一个字,却是最终的通牒。
      孟玲看着那只手,又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试图开口再说些什么的徐弥。挣扎从她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死后的疲惫。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绕过桌子,将自己的手放入了李诗嫣的掌心。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李诗嫣的瞬间,李诗嫣毫不犹豫地收紧手指,牢牢握住。然后,她牵着孟玲,径直朝门口走去。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徐弥一眼,仿佛他所在的区域已经成了真空。
      就在即将踏出教室门的刹那,李诗嫣回头,对坐在门边正看向徐弥方向看戏的语文课代表周梓萌说:“周梓萌,等下语文课帮我跟孟玲请个假,我们有事去找程主任。”
      周梓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啊?哦,好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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