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catsmemory

5、一之五

　　就这样，我在这深宫中，我渡过了六个年头。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六年呢？深宫中，多少少女的娇颜，在此缓缓凋零；多少美好的人生，在此静静葬送。

　　我想，在宫中的妃嫔，没有一个不怨恨我夺走皇上的宠爱。但她们又知道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比较幸运的女人，虽然同样是过着夜夜独眠的日子，但我却可以得到外表的光鲜；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是不幸的，虽然锦衣玉食，但被剥夺了憧憬幻想的机会，以及，被朝野上下宫廷内外的人所唾骂。

　　然而我从未后悔过进宫选秀，正如父亲所说，我是个不甘平凡的女人。要我过结婚后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平淡日子，我是无论怎样也不愿意的。

　　我不要过仰人鼻息的生活，像一般女子那样默默无名地渡过一生，被父亲兄长丈夫儿子所支配。

　　会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得宠可以得到女子能掌握的最大的权力，甚至能尝尝左右朝政的快意；失宠也可以悠然过自己的日子。虽然还是要看人脸色，但这是我想到最能按照自己意愿所活的选择。纵然可能天天与阴谋为伴，纵然可能在一朝失却性命，纵然当中的苦痛辛酸只有自己知。

　　碍于身份，碍于家世，碍于能力，我只能作出如此选择。我不能养活自己。外出工作会使父亲的名字蒙羞，纵然他不介意，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读书不多、见识不广的女子又可以做什么呢？多数是侍女歌妓，正经能做的工作几乎没有。

　　最了不起的也只是入宫为妃。

　　‘如果你生有一副男儿身就好了…’在听到我的想法时，父亲低低叹了声，‘以你的年纪见识来说，你的想法算是周全。聪明的男人可以做大事，但聪明的女人…只会遭人所厌弃。’他握着我的手：‘而且，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宫中？女儿，此去要事事小心啊！’

　　至今，我仍清楚记得他眼中的惋惜以及不舍。家中兄弟不中用，个个学问不成只懂嫖赌饮吹，剩父亲一人独挑大梁，如果我是个儿子的话，大概还能多少帮上些忙，可惜我生错了性别。

　　所以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的话，只能入宫。

　　从此与家中一刀两断。

　　最后只记得，那个渐渐变小的苍老身影…

　　这些年来，家中老父兄弟不知如何？成为乙希的妃子后我曾经派人寻找，却只知道他们早已离开祖籍，不知去向…希望他们现在仍平安吧！不过以那几个败家子的做事风格来说，这个可能性实在渺茫。

　　枕在我腿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把我从遥远的思绪中惊醒。

　　大概因为处理逐渐浮现的内忧外患而相当疲惫的关系吧？没跟我聊上多少句，他便迷迷糊糊的睡去，还轻轻打着呼。

　　我轻抚着康贰熟睡的脸，不由得感到一丝凄苦。

　　现在我只余下这个弟弟而已…

　　所以，我绝对不能任由他的人生被这垂暮之国拖累。

作者有话说

　　经历的不够多，只能试着写想写的。
大家觉得写得不好的话，请随意丢砖，我会努力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