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吃瓜心声，被陛下偷听了》锦鳕

17、朝堂风云骤变，瓜熟蒂落惊雷

　　翌日，大朝会。
　　紫宸殿内的气氛，比林微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凝重肃杀。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龙椅上的萧景琰，今日未着常服，而是穿戴了正式的冕旒朝服，十二串玉珠垂落，遮住了他部分面容，却更显天威难测。他目光平静地扫视下方，但在那平静之下，仿佛有暗流汹涌。
　　林微依旧站在御史队列的末尾，努力将自己缩成一个不起眼的影子，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她知道，今天注定将有一场狂风暴雨。她悄悄抬眼，快速扫了一眼文官队列前排的摄政王萧远。只见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今日面色沉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又或者……成竹在胸。
　　「装，继续装！」林微心里吐槽，「老狐狸肯定知道赵有德昨晚书房被光顾了，说不定连我被老板‘救走’都知道点风声。今天看他怎么表演！」
　　「宿主，检测到摄政王心率略高于常态，虽表面平静，但内在警惕性已提升至最高级别。」系统适时提供数据支持。
　　果然！这老狐狸是在强装镇定！
　　例行公事的禀报环节过后，没等掌礼太监唱喏“有本早奏，无本退朝”，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位年约六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臣，手持玉笏，大步出列，声音洪亮如钟：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弹劾户部清吏司主事赵有德，十大罪状！」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原本死寂的朝堂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不少官员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户部官员队列中后位置的赵有德。赵有德本人更是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求助般地看向摄政王的方向。
　　摄政王萧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未看向赵有德，反而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悦：「李御史，朝堂之上，弹劾大臣，需有真凭实据，岂可空口白牙，罗织罪名？」
　　李御史毫无惧色，向皇帝和摄政王分别一礼，朗声道：「王爷明鉴，臣既敢弹劾，自然证据确凿！」他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开始一条条宣读：
　　「其一，滥用职权，构陷良商！京城绸缎商张诚，与皇商通达号正常交易，货品验收无误，赵有德却诬陷其以次充好，擅自带人锁拿张诚，抄没其家，搜刮财物，致使良商蒙冤入狱，家破在即！」
　　「其二，巧取豪夺，侵吞民产！勾结奸商兴隆记，以威逼利诱、设置陷阱等手段，低价强购西郊清漪园周边民田数百亩，地契在此，上面抵押借款之利息，远超律法规定数倍，与抢劫何异？！」李御史说着，竟真的从袖中掏出了几张地契副本，由内侍接过，呈送御前。
　　「其三，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经查，赵有德近年来家中添置田产、商铺价值不下万两，远超其俸禄所得！其与兴隆记钱旺、通达号管事等人资金往来密切，有账目可查！」
　　一条条罪状，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有德心上，也砸在摄政王集团每一个官员的心上。李御史每说一条，都伴随着相应的证据描述，甚至部分关键证据的直接展示，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一击致命！
　　赵有德已经站立不稳，汗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声喊道：「陛下！冤枉！臣冤枉啊！这是诬陷！是有人要陷害微臣！这些证据……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他猛地指向李御史，「定然是都察院有人与我不和，故意构陷！」
　　「伪造？」一直沉默的萧景琰终于开口，声音冰冷，透过冕旒传来，带着无形的压力，「赵有德，你是在指证李御史，还是在指证朕？」昨夜，那些证据是他亲手接过的。
　　赵有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臣不敢！臣不敢！陛下明鉴！只是……只是臣书房昨夜遭了贼，丢失了一些重要文书，定然是那贼子伪造证据，陷害于臣啊陛下！」他情急之下，竟将昨夜失窃之事当众喊了出来，试图混淆视听。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更是哗然！官员书房失窃？还恰好丢了可能成为罪证的东西？这也太巧了吧？
　　摄政王萧远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狠狠瞪了赵有德一眼，显然嫌他蠢笨，不打自招。他不得不再次出面：「陛下，若赵大人家中果真失窃，此事确有蹊跷。或许真有不法之徒，意图利用此事，搅乱朝纲。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彻查盗窃之事，至于李御史所奏，也需仔细甄别证据真伪，不可偏听偏信。」
　　他这是想把水搅浑，将焦点转移到“盗窃案”上，为赵有德争取时间。
　　然而，萧景琰岂会让他如愿？皇帝轻轻“哦”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赵爱卿家中失窃？丢失了何物？可曾报官？」
　　赵有德支支吾吾：「丢失……丢失了一些寻常文书……尚未……尚未报官……」
　　「寻常文书？」萧景琰的声音陡然转厉，「能让赵爱卿如此惊慌失措，甚至联想到朝堂弹劾的，恐怕不是寻常文书吧！莫非……就是李御史手中这些‘伪造’的证据原件不成？！」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得赵有德体若筛糠，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景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摄政王：「皇叔，您觉得呢？是相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御史依据多项人证物证提出的弹劾，还是相信一位家中‘恰好’失窃了‘寻常文书’的六品主事的辩白？」
　　萧远被将了一军，脸色难看，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林微的心声再次活跃起来，虽然她人站在队列末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萧景琰耳中：
　　「哇！老板发力了！这话问得漂亮！直接把老狐狸堵墙角了！不过系统，赵有德会不会把昨晚看到我的事说出来？虽然黑灯瞎火的他不一定看清我的脸，但万一呢？」
　　「根据昨晚光线条件及宿主伪装程度，赵有德准确识别宿主身份的概率低于30%。且其若提及夜闯之事，势必要详细解释为何深夜书房存有关键证据，于其更为不利。」
　　萧景琰心中微定。果然，赵有德此刻自身难保，根本不敢详细提及昨夜之事。
　　就在这时，刑部一位侍郎出列，禀报道：「陛下，臣有奏。今晨京兆府传来消息，昨夜有贼人闯入赵大人府邸，赵府护院追击时，那贼人被一神秘马车接应逃脱。京兆尹已派人追查马车下落。」他这话，看似在汇报案情，实则又将“神秘马车”这个疑点抛了出来，意图引导视线。
　　摄政王党羽们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萧景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对李御史道：「李爱卿，你方才提及的受害商人张诚，现在何处？」
　　李御史躬身道：「回陛下，臣已查明，张诚被非法关押在京兆府一偏院。为防有人加害灭口，臣已请得陛下密旨（这是昨晚皇帝安排的），于今晨将张诚秘密转移至刑部大牢，严加保护，随时可提审对质！」
　　又是一记重锤！连人证都被皇帝控制住了！
　　赵有德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摄政王萧远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死死攥着玉笏，指节发白。他知道，赵有德这枚棋子，已经保不住了。再强行保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果然，萧景琰不再给任何人机会，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威严，响彻整个大殿：
　　「人证物证俱在，赵有德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着即革去一切官职，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查其所有罪行，及其背后是否另有主使！其家产，立即抄没，充入国库！受害商人张诚，即刻释放，发还家产，朝廷予以抚恤！」
　　「陛下圣明！」李御史及一众清流官员齐声高呼。
　　萧景琰的目光冷冷扫过摄政王及其党羽：「至于京兆府偏院私设刑堂、纵容非法关押一事，京兆尹难辞其咎，罚俸一年，降级留用，以观后效！相关涉事吏员，一律严惩不贷！」
　　这一连串的处置，如同疾风骤雨，干脆利落，不仅彻底打掉了赵有德，还顺势敲打了京兆府，斩断了摄政王可能利用司法环节做手脚的企图。
　　「退朝！」萧景琰不再多言，起身拂袖而去。
　　留下满朝文武，心思各异。清流们扬眉吐气，摄政王党羽们如丧考妣，中间派则暗自心惊，深刻感受到了年轻皇帝日益增长的权威和凌厉手段。
　　林微随着人流退出紫宸殿，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却觉得有些恍惚。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就这样在短短半个多时辰内，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帷幕。赵有德完了，摄政王吃了闷亏，皇帝大获全胜。
　　而她，这个隐藏在风暴眼中的“吃瓜猹”，亲眼见证了自己亲手挖出的瓜，如何被皇帝巧妙地烹制成了一盘决定胜负的佳肴。
　　「系统，我们这算不算是……为民除害，顺便帮老板打了场胜仗？」林微心里美滋滋的。
　　「可以这么理解。宿主在此事件中贡献度评估为：关键性作用。奖励计算中……」
　　「嘿嘿，奖励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呃，奖励还是重要的！」林微正暗自得意，忽然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她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摄政王萧远在众多党羽簇拥下远去的身影。虽然隔得很远，但那一刻，萧远似乎有意无意地回头瞥了她这个站在人群边缘的“小御史”一眼。
　　那眼神，阴鸷、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杀意？
　　林微的心猛地一沉，刚刚的喜悦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
　　「系统……我好像……被大BOSS盯上了？」
　　「警告：检测到来自摄政王萧远的持续性恶意关注。威胁等级：中高。建议宿主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林微缩了缩脖子，赶紧低下头，混入散朝的人群中。
　　瓜是好吃，但被种瓜的老狐狸惦记上，滋味可就不好受了。前方的路，似乎更加危机四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