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 39 章 ...
-
一行人伴着喧闹的人声，很快走到了绣楼前。沈娆走到方才祁玉嵘站过的位置，也抬起头望向绣楼上的景观：数十米高的绣楼外墙挂满了各式花灯，有展翅欲飞的凤凰灯、憨态可掬的兔子灯、缠绕着藤蔓的莲花灯，还有绘着诗词典故的走马灯，造型各异，在夜色中亮着暖黄的光，远远望去，壮观又夺目。
“蛮儿姐姐，你在这等我，我去赢一盏最漂亮的回来送你！”裴连雲看着楼上的花灯，眼睛亮晶晶的，说完便转身往绣楼跑去。
“郡...阿...阿娆....”身旁的祁玉嵘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像是在斟酌称呼。
沈娆转头看向他，只见他耳尖泛红，脸颊也透着淡淡的绯红，显然还在为称呼的事纠结，便笑着安慰道：“怎么了六郎？就这样叫吧，阿娆挺好的，我喜欢你这样唤我。”
“好...”祁玉嵘听到这话，眼底瞬间亮了几分，紧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他见沈娆正兴致勃勃地盯着绣楼上的花灯，目光在各式花灯间流转，便轻声问道：“阿娆，你喜欢哪一个？我去猜来给你。”
沈娆看得眼花缭乱，摇了摇头道：“太多了，我觉得都挺好的，六郎你看着挑吧，你选的我都喜欢。”
祁玉嵘的脸颊更红了，低声应道：“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祁玉嵘便提着一盏银白色九尾狐造型的花灯回来了。那花灯做工极为精巧，狐狸的毛发用细腻的银丝绣成，九条尾巴像是用真的动物毛制成，走动时轻轻晃动，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灵动又魅惑，竟像极了沈娆的狐眼。
“好漂亮啊！”沈娆看着那灯，眼里满是欢喜，不住地夸赞。
祁玉嵘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轻声道：“确实漂亮。”
两人正说着，楚若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上提着一盏玄色狸奴灯递到沈娆面前。那花灯是张牙舞爪的狸奴造型，通体漆黑如墨，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暖黄灯光，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爪子微微抬起，看上去格外逼真，带着几分娇憨。
“姐姐，看我的！”裴连雲的声音紧接着在另一边响起，他一路小跑过来，手上举着一盏兔子造型的宫灯。兔子雪白的绒毛蓬松柔软，长长的耳朵竖在头顶，尾巴是一团绒毛制作，活灵活现的，格外别致可爱。
还没等沈娆反应，又一盏华贵繁复的凤凰花灯送到了她面前。凤凰羽翼层层叠叠，每一片羽毛上都绣着细密纹路，凤尾还镶着细碎金线，在灯光下泛着耀眼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裴连霆手持着这盏灯，声音温和：“蛮儿，这个送你。”
看着眼前并排摆放的四盏花灯：九尾狐灯灵动、狸奴灯俏皮、兔子灯可爱、凤凰灯华贵，沈娆不由得嘴角一抽，这哪里是选花灯，分明是“送命选择题”！偏偏裴连霂还在一旁凑趣起哄：“沈阿蛮，别愣着了，赶紧选一个！”
沈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接过了祁玉嵘手上的九尾狐灯。她如今还挂着祁家媳妇的名号，哪有不选自家夫君的道理。
祁玉嵘顿时松了口气，心底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悄悄攥紧了手指。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现在还占着沈娆夫君的名分，可转念一想，眼下离半年之约已不足两月，他必须赶紧想出办法留住这一切。
“蛮儿姐姐！”裴连雲见她选了祁玉嵘的灯，气得直跺脚，脸颊鼓鼓的，满是委屈；楚若玄和裴连霆倒是面色从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裴连霂站在一旁，目光在祁玉嵘和沈娆之间来回打转，只觉得这两人真是美得各有千秋：沈娆玄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眼灵动似含光；祁玉嵘温润似玉，侧脸线条精致得像玉雕。自从前段时日在大公主府见到祁玉嵘后，他心里就总有些挂念，后来听说玉茗楼的头牌蕊哥儿跟祁玉嵘有三分相像，尤其是右脸侧那颗痣生得一模一样，这阵子几乎天天宿在那里，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方才被沈娆那细软的腰身震撼，半天没缓过神来，此刻再看祁玉嵘本人，才惊觉那蕊哥儿不及此人万分之一；而他身旁的沈娆也美得张扬，两人站在一起，谁也压不过谁的风采，真是好一对璧人！
可偏偏，这两个人他都动不得，心里又痒又焦灼，烦闷得厉害，当下就想转身回玉茗楼，去找蕊哥儿解闷。
沈娆将裴连霂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尤其是他落在祁玉嵘身上那道带着探究的目光，让她心里很是不喜。她瞥了眼身旁的楚若玄，见他还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狸奴花灯，一点没察觉自家“CP”正被别人惦记，暗自叹气：这人平时防自己防得严实，怎么对其他人却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罢了，自己就帮他们一把，无论裴连霂是“男几”，她都不希望祁玉嵘被楚若玄以外的人惦记。
于是她悄悄拉了拉祁玉嵘的衣袖，带着他往楚若玄身边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将祁玉嵘往楚若玄身旁推了推，随即转头看向裴连霂，声音放软了几分：“霂哥哥，我想要那个！”说着，伸手指了指绣楼最顶端的龙灯，那只龙灯约莫五米长，龙身缠绕着楼柱，龙鳞用金箔点缀，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裴连霂本已生出辞行的念头，可被沈娆这声娇柔的“霂哥哥”一喊，心里的烦闷瞬间散了大半，脚底都软了一半，哪里还惦记着什么蕊哥儿、月哥儿，立刻挺直了腰板，笑道：“没问题！阿蛮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月亮，哥哥也想办法给你摘来！你且在这等着，哥哥这就去给你取！”说罢，也不等沈娆回应，带着身后随行的几人，大步流星地往绣楼上走去。
“我们走。”沈娆对祁玉嵘道，一手拉着还在原地观望的裴连雲。。
“蛮儿姐姐不是让阿兄给你拿龙灯吗？怎么现在要走了？”裴连雲满是疑惑地停下脚步，目光还黏在绣楼顶端的龙灯上。他心里清楚，这绣楼每层都设有灯谜关卡，要想走到顶楼，至少得破八道谜题，而且越大越精致的花灯，对应的题目就越难，裴连霂要拿到龙灯，没半个时辰根本下不来。
沈娆见他不肯动，便松开手道：“那你在这等他，我跟六郎去别处逛逛，晚点我们再汇合。”她本就没真想要那龙灯，不过是想支开裴连霂，眼下目的达成，自然不想再耗在这里。
“不行！”裴连雲立刻反驳，上前一步，霸道地牵过沈娆的手，手指与她紧紧扣在一起，还不忘转头看向祁玉嵘，眼神里满是挑衅，“你今天只能跟着我，我们去放河灯！”
沈娆被他扣得紧实，挣了两下都没挣脱，只能转头满是歉意地看了眼祁玉嵘，又用眼神悄悄跟一旁的楚若玄示意，让他看好自家“CP”，别再让其他人盯上祁玉嵘。
吧楚若玄收到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是让自己也一起去吧？就算她不说，他今日也不会离开她的。
裴连雲牵着沈娆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裴连霆依旧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目光落在沈娆被牵着的手上；楚若玄和祁玉嵘也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喧闹的人群，很快便来到了玉桥河畔。
河畔早已站满了前来放河灯的人群，大多是并肩而立的情侣，也有三五成群的朋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河中飘荡着各色河灯，烛光映着水波，将河畔两岸都染得亮堂堂的，一片华美景象，连夜风都带着几分浪漫的暖意。
“天哪，快看那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带着几分激动。
“那两位小郎君太好看了！就在那边，穿黑衣的那两人。”
“哪是两位小郎君啊，你仔细看，左边那位分明是小娘子！他们俩穿的衣袍都一样，难道是一对？也太般配了！”
“我觉得不像，那个黑衣小郎君看着年纪还小，应该是姐弟吧。你看旁边那个穿玉袍的郎君，眼神就没离开过小娘子，他才像小娘子的相公吧！”
“错了错了，小娘子往后面那两位郎君走去了！看见没，那个穿蓝袍的郎君笑了，天哪他长得也太好看了，跟画里的仙人一样！”
“你们都不对！瞧见了没，那个黑衣郎君去买河灯了，小娘子刚才就往河灯摊看了一眼，他立马就跑过去了，这也太宠了吧！”
沈娆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议论声，嘴角抽了又抽，心里暗自吐槽：各位吃瓜群众能不能小声一点？我们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尴尬啊！
她正准备从楚若玄手中接过他刚买的河灯，身后又传来一阵尖叫：“看吧！我就说是黑衣郎君！你看他眼神，多宠溺啊，我都要被这眼神溺死了！”
沈娆僵硬地转头，对上楚若玄一脸“宠溺”的目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多谢世子，我们赶紧放完河灯就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好。”楚若玄应得干脆，眼神却愈发温柔，那模样像是真的对她满心宠溺。沈娆心里暗自腹诽：这人还真挺爱演！
沈娆从楚若玄手中接过河灯，那是一盏素雅的莲花灯，花瓣边缘绣着细碎银纹，烛火在灯内轻轻跳动。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入河中，指尖轻推灯身，看着它顺着水流缓缓漂向河心，与其他各色河灯汇合，渐渐融入一片暖黄的光影里。
她望着河灯远去的方向，心中默默默念：但愿今后一切顺遂，剧情能早日走完！千万不要BE！
站起身时，她刚转头，就见裴连雲、祁玉嵘、楚若玄、裴连霆四人站在身后，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好家伙，这站位不偏不倚，正好将她围在中间，又是一个“开心四选一”的局面。
周围的目光也都聚集过来，连方才议论的人群都安静了几分，显然都在等着看她的选择。沈娆心里暗骂一声，她真他喵的一个都不想选！可当她的目光扫过祁玉嵘时，看到他眼底藏不住的沮丧，又实在于心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伸手挽住了祁玉嵘的手臂。看着他眼中的沮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她又踮起脚，抬手捂着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说了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祁玉嵘心上。他浑身一震，眼底瞬间泛起水光，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翻涌：今日，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他要留住她！
“我赢啦！！我就说会是蓝袍郎君！”不远处传来吃瓜群众的欢呼，“知道为何吗？小娘子刚才看蓝袍郎君的时候，眼睛是最亮的！”
“我还是觉得黑袍郎君更适合些。”也有人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们快看！那个小郎君又去牵小娘子的手了！小娘子这左拥右抱的，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身后还能听到人们的谈论声，沈娆只想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身后还能听到人们的谈论声，沈娆只想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拉着祁玉嵘，几乎是快步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才走出热闹的南门大街。
到了街角分岔处，众人准备各自分开，楚若玄率先拱手道别：“今日灯会尽兴，我先回府了。”
可就在这时，裴连雲却突然闹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沈娆的手腕，眼眶泛红：“蛮儿姐姐骗人！你说好今天一整日陪着我的，少了一刻钟都不行！”
“五弟别这样，”裴连霆在一旁连忙上前劝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蛮儿今日从宫里到灯会，已经累了一天，你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不管！”裴连雲不仅没松劲，反而抓得更紧，固执地看着沈娆，“蛮儿姐姐你必须跟我回宫！今日你只能陪我！”
沈娆只觉得身心俱疲，连跟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倦意，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裴连雲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云，你今日已经长大一岁了，该懂事了。我已经嫁人，如今我的夫君就站在旁边，你如此拉着我不放，于理不合，他看了也会伤心。”
她顿了顿，看着裴连雲错愕的眼神，继续道：“这两日我已经陪了你很久，往后我不会再这样惯着你。如果你今后还认我这个姐姐，万不可再如此行事，男女有别，需守分寸。”
说完，她轻轻却坚决地掰开裴连雲的手指，转身牵住祁玉嵘的手，快步离去。
裴连雲呆愣在原地，冷风卷着街边的落叶掠过脚边，他却像没察觉一般——方才没听错吧？蛮儿姐姐这是不要他了吗？是他做错了什么？若是现在去道歉，她会原谅自己吗？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打转，眼眶瞬间红了。
裴连霆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怅然：“走吧，回宫了。”他心里清楚，想要得到沈娆的人太多，这条路，本就太难了。裴连雲任由裴连霆牵着，一步三回头地往皇宫方向走，街角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满是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