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弄造化共度赏筝节（上） ...
-
季春初五。
露华园上空，各色风筝争奇斗艳，热闹得像翻了天。
园心湖畔搭着彩棚，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公侯大臣的家眷们或坐于棚下笑谈，或站于草地上放筝。
当宫人通报王后入园时，他们纷纷噤声，端正站立，直到看见盛雍这位最为尊贵的女人出现，这才齐声道：“王后娘娘安好。”
陈王后抬手示意：“大家不必拘谨。”
她轻声对着一左一右跟着她的两个姑娘道：“一会儿你们就坐我身边的席位。”
柳栖梧和汪丽姝点头应是。
昨日，王后从医士那里得知柳栖梧身上红疹已完全消退，特意遣人送来衣裳，邀请她今日陪同。
那套衣服是淡紫色的宫裙，衣摆绣着细碎的藤萝花纹，针脚细密得连藤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待她换上这套衣裳后，萍意、芝念还有慕真她们连连称赞，听得柳栖梧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夸张！”
此刻她却觉得这身淡雅的衣裳格外扎眼。
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细蚊似的飘过来，大多是在猜“王后身边那位紫衣姑娘是谁”。
毕竟汪丽姝是兰蔚县主，众人早已熟知，而她这个柳家女显少在外露面。
更让她心焦的是，她扫遍了往来的人群，始终没看到那个穿浅青色布袍的身影。
昨日她本想以“已和友人有约”为由婉拒，白嬷嬷却说“这是王后之命，柳贵人的友人是上次来观雨阁的少年？奴婢可以找人给他递话。”
她只好勉强应下。
可眼下辰时已过，阿如公公还没来，他到底有没有收到消息？
“在看什么？”陈王后注意到她的走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是不是觉得这些风筝不够热闹？别急，等会儿裕儿来了，保管更有意思，他这次也做了风筝，说是要拿头筹呢。”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母后！我来啦！”
柳栖梧闻声转头，只见“阿如公公”提着昨日那只风筝向着她们疾步走来，依旧是一身浅青色布袍，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位，玄衣银带，束发银冠，身姿挺拔，不是李祈还能是谁？
她之前只当阿如公公是普通内侍，可此刻看着他与王世子并肩而行，眉宇之间依稀相似，再想起他昨日所说“兄长书法好”，心里的疑惑瞬间被震惊冲散。
原来她认错的，根本不是什么内侍，而是二世子李裕！
李裕躬身行礼时，瞧见站在王后身边的柳栖梧，眼睛瞬间亮了：“画师姑娘！你真的来了！我在园子门口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话一出，李祈的目光落在柳栖梧身上，只一瞬便又收了回去。
陈王后笑着解释：“你这孩子，这位是柳府的柳娘子，也是你未来嫂嫂。”
“未来嫂嫂？”李裕愣住了。
他看看柳栖梧，又看了眼李祈，脸颊瞬间涨红：“对不住！柳娘子，我……你……我还以为你是宫里新来的画师，不是故意冒犯的！”
柳栖梧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里的震惊渐渐被笑意取代：“少君不必道歉，是我没说清楚。而且……我也认错了少君，该说冒犯的是我。”
李祈站在一旁，看向李裕手里的风筝。
没想到，二弟口中“厉害的画师”，竟是她。
她隐瞒身份为二弟作画、约赏筝，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早有预谋？
“兄长，怎么了？”李裕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异，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李祈收回思绪，语气听不出波澜：“没什么。这风筝上的柳叶画得很灵动，只是若能点缀些白色绒毛，倒更贴合如今柳絮纷飞的时节。”
柳栖梧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
赏筝节有“看筝”和“赛筝”的玩法。
若是“看筝”，只需坐在看台上看百筝齐放就好，飞得最高、落地最稳的风筝就能拿到头筹。
若是“赛筝”，众多风筝就要系着各色彩线，斗出个你死我活出来，一人指挥、两人放筝、一人用特制的钝箭射筝，能飞在最后的便是头筹。
等陈王后带着四人落座，内侍捧着签筒走到王后面前：“娘娘，该抽今日的玩法了。”
她伸手抽出一支签，内侍接过一看，立刻高声道：“今年赏筝节为‘赛筝’！请各家在半柱香内安排好队伍，每队需一人指挥、两人放筝、一人射筝！”
“赛筝”二字一出，园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既如此……”陈王后道，“宽如与丽姝一同放筝，承仪执弓，柳栖梧在旁帮衬，如何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