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抢我道友的功德》草莓鸭子汁

3、第 3 章

　　第一项是根骨测试。新人依次将手按在广场中央的“测灵碑”上。碑身会根据测试者的灵根属性和潜力，亮起不同高度和颜色的光芒。

　　前面几人，光芒大多微弱，勉强过膝，引得那执事微微摇头。轮到帝绯时，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息缓缓注入。

　　就在她手掌接触测灵碑的瞬间，异变突生！

　　测灵碑先是微微一颤，随即爆发出冲天的纯白光芒！光芒炽烈，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其高度竟直达碑顶，甚至隐隐有冲破之势！整个广场瞬间鸦雀无声，连那位一直板着脸的执事也猛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天……天品灵根？！还是最纯净的元灵根？！”执事的声音带着颤抖。这种资质，百年难遇！

　　帝绯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只是调动了母亲血脉中最本源的那一丝灵息，没想到反应如此剧烈。看来，母亲当年的出身，恐怕也不简单。她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适时地露出“茫然”和“无措”，眼眶又开始泛红，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裴忌站在不远处，眼中也满是震惊，随即化为欣喜。他原本只是出于善意带这姑娘回来，没想到竟捡到了一块绝世璞玉。云知饴在看到她的资质后，原本吊儿郎当的面色沉了下来，心里自嘲道，连一个普通女修都有这样强的资质，偏他，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第二项是心性考验，名为“问心路”。新人需徒步走过一条布满简易幻阵的石阶，考验意志是否坚定。这对神识强大、心志如铁的帝绯而言，更是如同儿戏。

　　她踏上石阶，周围的幻阵刚刚开始演化一些低级的诱惑或恐惧景象，她步履轻盈，如同漫步般，速度极快地走完了全程。

　　这下，连旁边围观的一些内门老弟子都坐不住了。

　　“这……这速度，比当年裴忌师兄还快吧？”
　　“根骨绝佳，心志还如此坚定？这新人也太离谱了！”
　　“看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帝绯站在终点，听着周围的议论，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种程度的考验，在魔界连给幼儿启蒙都不够格。她只是默默调整呼吸，让眼眶继续保持湿润，显得既“疲惫”又“坚强”。

　　很快到了第三项，实战演练。规则是在内门弟子手下走过三招即算通过。通常，负责考核的弟子会控制力道，以展示和引导为主。

　　执事正要指派一名沉稳的弟子上场，一个声音却抢先响起：“刘执事，弟子赵干愿负责此次考核！”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面色略显阴鸷、眼神锐利的内门弟子出列。他腰间佩剑灵气逼人，修为赫然是筑基中期巅峰，只差一步便可后期。不少弟子露出讶色，赵干平日修炼刻苦，但性子急躁，颇好面子，让他来考核新人，尤其还是刚刚大出风头的帝绯，恐怕……

　　刘执事微微皱眉，显然也觉得不妥，刚想拒绝，赵干却抢先一步，对帝绯抱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这位师妹资质惊人，想必实战天赋亦是不凡。寻常考核恐难测出真章，由我来与师妹切磋，更能让诸位师长看清师妹的潜力，想必师妹也不会畏惧吧？”他这话看似捧高，实则将帝绯架了起来，若她拒绝，便是露怯。

　　帝绯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眼眶微红，小声道：“还请师兄请指教。”这副模样，更坐实了她“空有资质、缺乏实战”的猜测，也让赵干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裴忌蹙眉，知赵干人品不佳，欲亲自上场：“还是由我……”
　　赵干抢先道：“大师兄，此女是你带回，若由你考核，难免惹人闲话，说我们徇私！还是让师弟我来，必定公正！”
　　裴忌眼神一沉，众目睽睽下不便强硬，沉声道：“赵师弟，考核意在检验基础，点到为止。”

　　赵干敷衍地应了一声：“师兄放心，我有分寸。”心中却打定主意，要给这个抢尽风头的新人一个下马威，最好能逼出她的狼狈，让大家知道，天才也不过如此。

　　两人在场中站定。赵干起手便不是基础剑法，而是威力更强的“裂风斩”，剑势凌厉，带起破空之声，直劈帝绯肩头！这一招，若被击中，炼气期修士起码要躺上数月。

　　围观弟子发出一阵低呼。刘执事脸色一沉，正要喝止，却见帝绯仿佛被吓呆了，竟不闪不避，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似乎想用微弱的灵力硬抗。

　　“蠢货！”赵干心中暗骂，力道又加三分。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的瞬间，帝绯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极其“巧合”地向侧后方滑倒！姿势笨拙难看，却妙到毫巅地让剑锋擦着她的衣角掠过，那凌厉的剑气只割断了她几根发丝。

　　“咦？”一些有眼力的弟子轻咦出声。这躲闪，也太运气了吧？

　　赵干一击落空，脸上挂不住，第二招紧随而至，“灵蛇出洞”，剑尖颤动，幻化出数道虚影，笼罩帝绯周身大穴，让她避无可避。

　　帝绯眼中“慌乱”更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像是无头苍蝇般向后疾退，脚步杂乱无章，每每都在剑影及体的前一瞬，险之又险地避开。她的动作毫无美感，甚至有些狼狈，但偏偏每一次都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致命攻击。她偶尔挥出的微弱灵力，也总是“碰巧”格挡在赵干剑势转换时最薄弱的节点，让他有种力道打在空处的憋闷感。

　　两招已过，帝绯毫发无伤，只是发髻微散，呼吸急促，眼眶更红了，看上去楚楚可怜。而赵干，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反而因为招式用老，气息微乱。

　　场边议论声大了起来。如果说第一次是运气，那接连两次呢？这新人的运气也太逆天了！还是说……她其实有种惊人的战斗直觉？

　　赵干脸色铁青，感受到周围质疑的目光，羞怒交加。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在一个炼气期新人面前如此丢脸！尤其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第三招！”他暴喝一声，眼中狠厉之色闪过，体内灵力疯狂涌入长剑，剑身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炽烈光华！

　　“光华斩！”有弟子惊呼。这已不是考核招式，而是货真价实的杀招！那强光不仅蕴含强大威力，更能瞬间致盲！

　　“赵干！住手！”裴忌厉声喝道，身形欲动。

　　但已来不及！炽烈剑光如一轮小太阳，带着毁灭气息，冲向似乎因强光而呆立原地、泪流满面的帝绯！在众人看来，她已被吓傻，闭目待死！

　　高台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玉衡真君，倏然睁眼！他性情冷硬，本不欲理会小辈考核，但赵干此举已逾矩，更重要的是，场中那少女……在强光爆发的瞬间，她看似呆立，但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身体重心微沉，那是一种极其隐晦的、蓄势待发的防御姿态，而非纯粹的恐惧瘫痪！这份临危不乱的本能，远超寻常弟子！加之那不断涌出的眼泪，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如此璞玉，若折损在此，可惜。

　　就在剑光即将吞噬帝绯的刹那，一道更冷、更凝练、宛如实质的冰蓝剑气，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点在那片炽白光华的核心。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震鸣。赵干那狂暴的剑光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虎口崩裂，整个人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骇然。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突然出现的那道素白身影上。

　　玉衡真君负手而立，面容冷峻，看都没看狼狈的赵干一眼，目光落在仍在“流泪”的帝绯身上。少女脸色苍白，泪水涟涟，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惊魂未定。
　　“考核而已，何须性命相搏？”玉衡真君冰冷的声音打破寂静，是对赵干说，也是对所有人说。他目光扫过刘执事，“此女考核可算通过？”

　　刘执事连忙躬身：“通过！自然通过！”

　　玉衡真君这才看向帝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根骨心性尚可，临危之态虽显怯懦，然本能反应敏锐，是可造之材。可愿入我门下？”
　　全场死寂。玉衡真君！宗门战力巅峰，多年未收徒的玉衡真君竟要收这新人为徒！

　　帝绯心中飞速权衡：玉衡地位超然，实力强横，拜他为师，利于调查。此人冷漠直接，比心思深沉者好应付。她压下算计，用带着哽咽和“受宠若惊”的语气细声道：“弟、弟子愿意，谢真君垂青！”

　　玉衡真君不再多言，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力量带起帝绯，落于他的飞剑之上。

　　“即日起，你为玉衡峰亲传弟子。”

　　剑光一闪，二人消失于天际。

　　广场一片哗然。

　　裴忌望着剑光消失处，笑容依旧温和。云知饴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惯常的嘲弄：“怎么样？你捡回来的宝贝，转眼就成了师叔祖的高徒呢。”

　　裴忌轻叹：“世间道法万千，各有机缘。”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位“阿绯”师妹，恐非池中之物。

　　飞剑之上，罡风凛冽。帝绯站在玉衡真君身后，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冰冷剑意与强大威压，心中冷笑。

　　天衍宗天才？玉衡亲传？

　　不过都是她寻找真相的踏脚石罢了。

　　只是，这第一步，似乎走得比预想中……“高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