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宿敌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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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将周科长和那个告密者围堵得水泄不通。
“周科长，请您解释一下为何会拿着过时的信息来执法？”
“这位先生，请问是谁指使你进行虚假举报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周科长汗如雨下，支支吾吾，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而那个告密者，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凌绣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知道，这出戏已经不需要她再开口了。慕容白和在场的记者们，会替她将这场“闹剧”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果然，慕容白走上前，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同仁，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芷绣坊’是一家手续齐全、合法纳税的诚信商号。而今天这场所谓的‘执法行动’，更像是一场针对新兴民族品牌的、卑劣的商业构陷！我《申报》一定会对此事，进行追踪报道，彻查到底！”
他这番话，不仅为“芷绣坊”彻底正了名，更巧妙地将事件拔高到了“保护新兴民族品牌”的高度，瞬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金美玲也适时地站了出来，她挽住凌绣清的手臂，对着记者们的镜头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在上海滩，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欺负我金美玲护着的人！”
有《申报》的舆论引导，又有杜老板女人的公开站台，这场风波的结局，已经再无悬念。
周科长和那个告密者，最终被闻讯赶来的巡捕房带走调查。一场精心策划的狙击，不仅没有伤到“芷绣坊”分毫，反而像一出滑稽的闹剧，成了它开业典礼上最精彩的“助兴节目”，让它的名声以一种更富传奇色彩的方式，传遍了整个上海滩。
风波平息，宾客们看向凌绣清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这个女孩，不仅拥有神乎其技的手艺，更拥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胆识，和滴水不漏、算无遗策的智谋。
她，绝非池中之物。
开业典礼结束后，送走所有宾客，已是傍晚。
凌绣清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店铺里，看着中央那件靛蓝色的礼服，心中却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反而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韩绍衡的这次试探虽然失败，但也证明了，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并且，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在门口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到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她熟悉到化成灰都认识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韩绍衡。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羊绒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副她曾经最迷恋的、温文儒雅的笑容。他仿佛不是来寻衅的，倒像是来祝贺的老友。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时髦皮草、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
是春桃。
一年不见，她早已褪去了丫鬟的卑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被金钱堆砌起来的、艳俗的贵妇气息。
两人并肩而来，站在“芷绣坊”的门口，抬头看着那块金字招牌，眼神各异。
凌绣清的心，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骤然收紧。滔天的恨意，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几乎要喷涌而出。江水刺骨的冰冷，临死前绝望的讥笑，一幕幕，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理智。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要的，不是逞一时之快的口舌之争，而是要将他们曾经施加给她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位……就是‘芷绣坊’的阿绣大师吧？”韩绍衡率先开口，他的目光落在凌绣清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仿佛真的不认识她一般，“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
他特意在“年轻有为”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春桃则抱着手臂，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店内的陈设，最后轻蔑地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原来就这么小。阿绣大师，你这店面，怕是还没有我们家绍衡工厂的一个车间大吧？”
尖酸刻薄，一如既往。
凌绣清没有理会春桃的挑衅，她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韩绍衡，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两位有何贵干？小店已经打烊了。”
韩绍衡笑了笑，缓步走进店内。他的目光，被中央那件水墨兰草礼服所吸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作为一个曾经的“读书人”，他自然能看出这件作品中蕴含的艺术价值。也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的忌惮和杀意，才更加浓烈。
他转过身，看着凌绣清，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阿绣大师，我是‘韩氏纺织’的总经理，韩绍衡。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你的设计不错，我很欣赏。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宿敌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