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庆功宴上的舞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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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得比想象中快。林小鱼脸上的伤经过几天的休养和精心遮盖，已经不太明显。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回去面对一切。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洱海的风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微弱的种子——她要改变。
回到城市的那天，阴雨绵绵，和离开时几乎一样，只是她的心境已然不同。
她直接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去了公司。
部门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同事们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好奇、探究。助理小杨看到她，立刻开心地跑过来：“小鱼姐！你回来啦！太好啦！你不在我都忙晕了！”小杨是部门里少有的对她一直保持善意的姑娘，心思单纯，充满活力。
梁梓看到她，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哟，小林回来了？气色看着不错嘛，休假休得挺好？”
林小鱼懒得理会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淡淡点头：“总监。”
坐回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堆积的工作邮件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投入到工作中。王明峰的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塞满了她的私人手机，从最初的暴怒威胁到后来的哀求认错，循环往复。她一条都没有回。只是将王明峰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但恐惧感依旧像跗骨之蛆。
下午，公司内部发出通知，晚上为“繁星”项目的成功举办庆功宴，要求项目组全员参加。
梁梓特意走过来，敲了敲她的隔板：“小林，晚上可是重头戏，赵总也会来，点名要表扬你。打扮一下，别掉面儿。”
林小鱼本想拒绝，她实在没有心情参加任何聚会。但想到赵总平时对她还算不错，而且这确实是工作的重要一部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需要这份工作，也需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价值，尤其是向自己。
下班后，她回了一趟“家”。用钥匙开门时，她的手心全是汗。
王明峰不在。家里收拾过了，甚至桌上还放了一张写着“老婆我错了”的卡片。虚伪得令人作呕。她快速拿了几件必需品和一些重要证件，塞进一个背包里，仿佛这不是家，而是一个需要尽快撤离的据点。
她快速换上了一件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黑色小礼裙——还是几年前买的，款式有些过时，但剪裁依旧能衬出她清瘦的身形。她化了个比平时稍浓的妆，仔细遮盖掉眼角和脸颊最后一点青黄的痕迹，涂上口红，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林小鱼深吸一口气。今晚，她至少要以一个项目功臣的形象出现。
庆功宴设在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的宴会厅。
林小鱼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觥筹交错，气氛热烈。梁梓正端着酒杯，围着赵总和其他几个高层谈笑风生，看到她才礼貌性地举了举杯。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尽量降低存在感。小杨蹦蹦跳跳地过来和她聊了几句，被她以有点累为由支开了。
很快，赵总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大力表扬了“繁星”项目组，尤其点名表扬了林小鱼，说她的创意是本次项目成功的关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不得不站起来接受众人的掌声和目光。她微笑着，得体地说着感谢的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勉强，手心掐得有多疼。
颁奖环节结束后，是自由交流和舞会时间。
音乐响起，灯光变暗。有人滑入舞池。
林小鱼重新缩回角落，希望没人注意到她。
梁梓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地在她身边坐下：“小鱼，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他把一杯酒递给她，“来，我敬你一杯，这次干得漂亮！”
林小鱼不好推辞，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梁梓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打量：“小鱼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闷了。工作能力强是好事，但也得会来事儿。你看你，长得也不差，稍微打扮一下多好？天天守着家里那个……”他话说一半，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一会儿跟我跳支舞？我也好在赵总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
林小鱼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谢谢总监，我有点累，不想跳舞。”
“别这么不给面儿嘛……”梁梓说着，手就想要搭上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低声惊呼，目光纷纷投向那边。
林小鱼下意识地循着目光望去。
一个男人在酒店经理和几位助理模样的人的簇拥下，步入了宴会厅。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冷峻，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赵总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程总！哎呀，您怎么大驾光临了？真是让我们这儿蓬荜生辉啊！”
程总？程风？他竟然来了？林小鱼的心猛地一跳。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被称作“程总”的男人。他看起来比杂志上更冷峻，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简单地与赵总握了握手，声音低沉冷淡：“刚好在附近有个会。听说赵总这边有庆功宴，顺路过来看看。‘繁星’项目很成功。”
“哪里哪里，都是托程总的福！全靠集团支持！”赵总受宠若惊，连忙引着他往主位走。
程风微微颔首，目光随着移动，不经意地扫过角落。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了一下。
落在了那个试图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穿着过时黑裙、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惊慌和一丝抗拒的女人身上。他也看到了她旁边那个动作有些越界的男人。
他的脚步顿住了。
梁梓也看到了程风，立刻收回了快要碰到林小鱼的手，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准备上前打招呼。
程风却径直朝着角落这边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充满了好奇和惊讶。赵总也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林小鱼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指紧张地攥住了裙摆。
程风在她面前站定。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极快地掠过她精心遮盖过的眼角，然后看向她手中那杯几乎没动的香槟，以及她旁边脸色有些尴尬的梁梓。
“林小鱼女士？”他开口，声音依旧是电话里那种沉稳的调子，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程总。”林小鱼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回应。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程风的态度显得很自然，仿佛只是偶遇一个熟人，“上次的电话访谈，受益匪浅。一直想当面致谢。”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赵总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看程风，又看看林小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梁梓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小鱼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程风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应。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有些无措的赵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赵总，不介意我借走今晚的功臣跳支舞吧？正好有些项目上的细节，想再请教一下林女士。”
赵总哪里会拒绝，连忙说：“当然当然！程总您太客气了！小鱼，快，好好跟程总交流交流！”
音乐恰好在这一刻换成了一支舒缓的华尔兹。
程风微微侧身，向林小鱼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他的动作优雅而无可挑剔，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沉稳力量。
林小鱼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心跳如擂鼓。
众目睽睽之下，赵总和梁梓的目光，周围同事好奇的注视……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自己冰凉的手指，轻轻放在了程风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的指尖，力道适中，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将她从尴尬难堪的角落，带入了流光溢彩的舞池中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庆功宴上的舞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