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兄弟间帮帮忙怎么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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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明洲家出来回家的路上，展青一直在头脑漫游。
鹿野长得很可爱，但一见不到就想不起来长什么样了。
钟明洲喜欢那种纯良无害类型的啊，人还真是缺什么补什么。
钟明洲越来越傻逼了，以前说话有这么不见外吗？起码不会和自己聊什么男女关系聊床上的事吧？
展青想了想，在钟明洲来日本之前，俩人就没怎么聊过。可能他本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格，以前还在自己面前装一装，现在干脆不演了。
放心放心放心，钟明洲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放心，他本来也没操心啊！“中等偏上”他更是毫不care啊！
这四个字是一壶开水，浇坏了展青的脑子。什么样才算中等偏上？自己算中等偏上吗？评判标准何来，如何得出结论？展青工作的时候想，画画的时候想，通勤路上看到个男的就开始思考他属于哪一等，他觉得自己就像电车片里不分青红皂白开始耍流氓的老变态。
不，他比老变态更甚，他连睡前看片的时候都能遏制原始冲动，观摩起男演员来。然后他发现这些日本电影里的男的都长得肥厚油腻，真是苦了女演员们。
中等偏上……展青想起钟明洲来住的第一个早上，操，好像还真是一杆年轻气盛的好枪。
难得看到一位不辣眼睛的男演员，展青就拿出复习建筑形态理论的态度钻研，逐帧拉进度条。肤白x大，肌肉线条流畅……有点像钟明洲啊。
比较帅的男演员会露脸，在一些时刻流露出难自遏的迷醉神情，展青的病脑子又开始出走，鬼使神差地把钟明洲的脸往上套，那将是他从未想象过、更不可能见过的钟明洲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或许他窥见过一点，在钟明洲邀请他寻找那颗正在发芽的智齿的时候……
……我操。
展青一个激灵，手上没收住劲，草草结束了今天的睡前活动。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脑袋嗡嗡响。
完了。最不爽的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走神，比一半的时候接到展风华电话还丧气；走神想到的是钟明洲的高潮脸，心理冲击更大，自己恐怕有一阵子再起不能了。
他深深出了口气，滑下通知栏看刚刚被屏蔽的一串消息：我和实验室的师兄说好了，可以先远程，等九月份再去实验室。睡了吗，哥。你这只猫好吵，还总是舔我的嘴。
……展青竟然有点心虚。
他一如既往地没回消息。
展青再接到钟明洲的电话，是在去大阪的新干线上。钟明洲说他去不了了，最近做的项目还要改，DDL就在晚上。
“项目”这个词让展青眉头一皱：“……包工头？”
钟明洲发出爽朗的笑声：“不是你们那种项目啦，是个线上的黑客松，就是，类似于编程比赛，可以写代码做一个产品，嗯，一个应用之类的。”
“哦。你不用把我当傻子解释，我也上过编程基础。”
对面又发出低笑，经过电话传输而失真，像在展青耳边吹气。展青摘掉了一边耳机。
“哥，你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呃。”展青听着车内响起的报站广播，没想好怎么撒谎。
“好吧，没关系，祝你顺利啊哥！出去玩给我拍点照片吧，我先忙去啦。”
还是那么适可而止，懂事得让展青心烦。装什么无辜可怜白雪公主啊，自己又不是故意刁难人的恶毒皇后。
为了不显得太恶毒，展青第二天做完presention出门闲逛，从通天阁一路走到心斋桥，象征性地照了些照片发给他。
钟明洲也不知道今天在忙什么，到晚上才给他回复：哥，拍点只在大阪才能看到的吧，地标性的。
展青读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人挤人的桥上，往上翻了翻，也笑了。大部分是随手一拍，除了金闪闪的塔尖就是波光粼粼的河水，或者大片粉红色的晚霞，路边看到的小狗。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他就喜欢看这些，脚力好就多走走，走累了就在河边坐下，听河水的声音。
天色渐晚，浮夸的店铺招牌纷纷亮起鲜艳的红黄白。他钻出人群过了桥，找了张长椅把背包卸下来，背靠河边的栏杆仰头张望，最后举起手机拍下格力高那幅“超人驾到”的巨大广告牌。
钟明洲打了个语音过来：“这是哪啊？好热闹。”
“道顿堀啊，最地标性的建筑了，你不知道？”展青顿了顿，“你那边也挺吵，和王荣祖去哪鬼混了？”
“没有，哥。你在桥下吗？视角好低。”
“嗯，这里清净点。”
“你在走路吗？”
“没有啊，累了，歇会儿，”展青又问，“你在哪呢？”
展青向来一个人旅行，自在，轻松。但是在人潮出双入对地路过自己的某些瞬间，他也会玩手机假装自己很忙，避免与人群格格不入招致的好奇目光。钟明洲是个好理由，他让自己此刻在忙着打电话，展青索性跟他聊起来。
还没听到回答，身边忽地掀起一阵风，目光随风过去，他发现刚刚还在长椅上的背包正挂在那辆自行车侧边招摇。
“我操！我包被抢了！”展青顾不得走得酸胀的小腿，也管不得电话挂没挂，撒腿就追，一车一人旁若无人地上演起追逐战，甩下两旁急忙闪躲的尖叫声。
包里倒没什么贵重物品，但是有他的会议资料和证件，丢了会很麻烦，展青最怕麻烦。幸好自行车左躲右闪也骑不了多快，眼看能够到车尾，展青加速冲上去对着后轮一个飞踢，自己摔在地上，自行车也失去重心，连着那个小偷栽向一旁的草坪。展青眼疾手快地拽回书包，那小偷身形瘦削，爬起来就想跑。
“喂！”一声大喝划破天际，把路过看热闹的人都吼得静了一秒。
展青抬头——面前站着的竟是钟明洲！
钟明洲拽住偷东西的小青年不让他走，俩人拉拉扯扯，小青年明显不是钟明洲的对手，情急之下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要劈。
“别砸脑袋！”展青大声惊呼，一把拉过钟明洲，转了个圈，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东西“当啷”掉在地上，是店门口铲章鱼烧的一把钢铲。
“操……”展青被砸蒙了，骂了一句，再回头，连人带车早跑了。
“展青！”钟明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色发白地抓住他的双肩，“你没事吧？啊？”
“……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砍刀。”展青活动了一下后背，是有点疼，估计得青了，“下手还挺重。”
“光天化日就敢抢东西啊……”路边蹦出几句中文的议论声，给钟明洲浇了一把油，胸腔剧烈着起伏说：“报警吧。”
展青退至路边，低头检查了一圈，拍拍身上的土，又看看包，这才慢悠悠道：“没必要，东西也没丢。估计是个小流氓，不是专业的，偷都不会偷。”
他这个包长年跟着他跑，皮面都磨破了好几处，怎么看也不像值钱东西啊。
“别扶我了，又不是血拼。”他终于有功夫正眼瞧钟明洲，“倒是你，你怎么在这？不是忙项目么？”
“昨天就提交了，”钟明洲仍然挽着他一侧胳膊没撒手，“下午才落地，刚跟着照片找过来，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以为……”
以为展青被打了，想出手相救，最后害他真的被打了。
“对不起啊哥，我……我……”
展青看着他逐渐失落耷拉下来的眼角，心头突然涌起一点莫名的温暖。这种感觉叫感动，他知道，但他很少体会过，更没想在钟明洲身上体会。
他摆摆手：“没事。这人多，治安确实一般。”
这么闹一通，他也没心情接着逛了，钟明洲很有眼力见儿地顺着台阶下：“你住哪里啊？我陪你回酒店吧。”
“哦，不远，再走走就到了。你下次来别住这边，太乱了。”顿了下，“你住哪？”
“我跟你住不行吗？”
中等偏上。展青又想起这个词。
“……我是单人间。”他说。
“没事儿哥，咱俩就大摇大摆地进电梯，前台看不出来。”钟明洲一边说一边继续搀着他走。
展青没受什么大伤吧，走一天也怪累的，背上隐隐作痛，刚才疾跑那几步还有点抻着筋，他别扭了两下没松开，索性不管了。
他睨了钟明洲一眼，把包也递过去：“挺有经验啊。”
钟明洲接过包甩到肩后，笑笑：“同学告诉我的。”
“打算在大版玩几天？”
“明天回，跟你一起回。”他掏出手机打开软件，“你看，你旁边这个座位是我选的。”
展青刚松解一点的眉头又蹙起阴云。
“那你来干什么？白来一趟。钱还是太多了是吧？查我航班？闲的。”
“想着给你个惊喜，哥。”
看来钟明洲还是不明白，他的到来不可能是惊喜，只会是麻烦。
展青叹了口气，打算心平气和地谈谈，钟明洲却接着说：“生日快乐，哥。礼物回去了拿给你。我想在大版应该没人陪你过生日，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房檐滴水落到展青的手背上，他放慢脚步，凝神思索手有没有可能是一块石头。
“哦，我自己都不记得，谢谢啊。但是真没必要，你看，你过生日我也忘了。”
“没关系，哥，”钟明洲的两颗尖牙在路灯下耀眼，“明年我提醒你。”
笑容回落后，陷入一阵沉默。展青闲庭信步，钟明洲就也随他的步子，直到若无其事穿过酒店大堂进了电梯间，展青才突然笑起来。
“钟明洲，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是真心的呢，还是装的。”
“什么意思？”
展青就摇摇头，“到了。”
酒店比展青的房子还狭窄，幸好俩人都没有行李箱，否则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床倒是稍微宽一些，再怎么也比钟明洲来自己家住的第一宿宽敞，也省的钟明洲再开一间浪费几百块钱了。展青一边说服自己，一边伸长胳膊捞回床尾的睡衣。
“原来你自己睡也穿衣服。”
“嗯？”展青闻言侧身，“怎么了。”
“我不穿。有研究表明一级睡眠更有利于身心健康，还能减肥。”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展青饶有兴味地看他抱着双臂得意，嗤笑一声：“你快点洗澡，我还要洗呢，走了一天还摔了一大跤。”
钟明洲已经迈进洗手间半步，又探出头开玩笑道：“一起啊哥。”
“滚。”
等展青热气腾腾地擦着头发出来，钟明洲正呈“大”字形坐在床上按电视遥控器。他说不穿就是连睡衣也没带，只穿一条内裤，雪白的后背暴露在外，像一只通体莹润的青花瓷瓶。
“我靠，哥，你看。”
“嗯？”展青把目光从那只瓷瓶上收回，又擦了把脸，看清电视上的东西，脸色一变。
“这酒店的电视能免费看小电影，”钟明洲笑得很猖獗，“这也是日本特色吗？太牛逼了。”
“……算是吧，大部分酒店都有，不过一般收费来着。”小孩别看这个，他本想这么说，转念一想，钟明洲都十九了，姑娘都当着自己的面领回家了，看个电影又能怎样？哪个男生不是从小看到大的。
但他还是有点尴尬。他只跟高中室友们在宿舍一起看过一次，他不懂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那么坦然，明明对他而言就像在厕所小便池紧挨着别人撒尿还互相讨论一样。
钟明洲眼睛滴溜溜转着，咧着一张大嘴，问：“哥，看不看？选一个。”
“不看。”展青爬上床，“睡觉，明天上午的飞机。再说，你都有实战经验了，还看这个有意思？”
钟明洲一懵：“我没实战经验。”
“上次那个？什么鹿野的。”
钟明洲扬眉一笑：“没有，哥。逗你玩的。鹿野是我们黑客松组队的同学，那天就是来商量报名参赛的事。那天你回来之前本来还有个男生，有事先走了。”
“没留她住？”
钟明洲的笑意加深了：“当然没有，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哦。”
展青不愿承认，他的心情似乎随着这一事实的确认变得轻松起来，为什么呢？大概自己的好学生思维作祟，看不惯二十啷当岁就“早恋”吧。
他向后仰倒在床上伸懒腰，钟明洲就白花花地爬过来，跪在自己头顶。
“哥，你累一天了，我帮你按按吧。”
“哼，无事献殷勤。”展青抬手在那张脸上扇了一巴掌，这是他和钟明洲惯常的交流方式。
话虽如此，他却重新坐起来，把衣服掀到后颈上，说：“你帮我看看后背吧，我看不着。”
很少有人触摸他的后背。展青只想让钟明洲看看是青了还是破皮了，下一秒背上却多了几根柔软的手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原来这么敏锐，微小电流从钟明洲的指尖传递，又迅速游走全身，带来酥麻的痒意，展青难以抑制地一激灵，胳膊上汗毛直立，头皮发紧。
“嘶——”
“红了……哥。疼吗？”
“废话，你使劲按它能不疼么？这要是砸你头上得二次脑震荡。”展青别过头骂他，目光滑过钟明洲盘坐的两腿之间，好像真是中等偏上……
展青赶紧转回来，然而面前就是电视机里九宫格任君挑选的小电影封面，各个画面都极具冲击力，他眼神飘忽，慌不择路地抬头望天。
展青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钟明洲在这种时候展示军火，胸口就被一双胳膊锁住了。钟明洲把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热腾腾的气息钻进耳朵：“谢谢你，哥。”
谢什么？自己拉钟明洲一把只是怕他那缝过针的后脑勺当场开瓢，场面太血腥。
然而此刻钟明洲像只大型犬一样抱住自己，展青周身温暖，鼻腔也立刻被香气充斥了。明明都是酒店的洗发水沐浴露，怎么钟明洲味道还不一样呢？
展青把耳朵扯远一点，耳语的气息会让他腰腹发酸发软，他受不了。
接着就听见钟明洲嗤嗤地笑，展青随着他的笑声低头看自己。
“……”操。
钟明洲还在笑，一只手就要往下探。
“哥，作为报答，要不我帮帮你啊？”
“……”展青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滚。别特么恩将仇报。”
随后钻进被窝，紧紧闭起眼睛当死人，无论钟明洲怎么叫他都不说话了。
他听见钟明洲蹑手蹑脚地关了灯也钻进来，心想如果钟明洲再乱动他就给他后背打个同款淤青，但钟明洲却轻声说了句“晚安哥”就老实躺好了。
展青更烦躁了。
他最讨厌钟明洲这点，有进有退，试探游走在某条线的边缘，让他想找个理由发脾气都难。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兄弟间帮帮忙怎么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