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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越锦雲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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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锦雲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郦启高高举起手里的蔷薇,在太阳下眯起眼睛,虔诚地闭上眼,决定将答案交给花神决定。
他没有被控告上法庭,没有被alpha起诉离婚。
他仍然住在他和alpha共同的家里,那条不知道名字的狗也还没有被接走。
在花瓣被择完之前,先下起了雨。
郦启拿起花跑进屋躲雨,在即将离开花园前,犹豫下,把花丢回了泥土里。
他不想面对最后的结果。
雨下得太大,砸在落地窗上像野兽。
郦启突然接到电话,是越锦雲。
“郦启?”
“是。”
电话那头失真的声音依旧温和,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郦启几乎怨恨越锦雲了。
“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助理已经来取了,但雨下得太大,把山腰的路断了,他上不来。你能帮我去书房找到文件,交给管家,让他送到山腰给我的助理吗?”
“好的。”
郦启跑上书房:“在哪里?”
“嗯......我不太记得,可能需要你找一下,封面是手写的,内容是英文,不好意思,我复述不出来。”
“我找找吧。”
“好的。”
对面突然捂住麦克风,过了会儿,回来对郦启说:“我先挂断了,找不到也没事,不过记得跟管家说一声,让他告诉我的助理。”
“好,我会找到的。”
电话被挂断,郦启静了一秒,才继续找。
桌面上没找到,他犹豫一下,打开书桌的抽屉。
“......哦,在这。”
手写的英文封面,郦启把它拿起来。
手机响了一下,郦启点开看,是管家的消息,告诉他自己大概还有5分钟能赶来。
“......”
五分钟。
郦启把书桌的抽屉关上,又重新打开。
看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
五分钟后,管家等在大门口。
郦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给他开门,没理他伸手想接文件的手,边低头穿鞋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坐在副驾驶,三分钟后,他没理会助理伸出想接文件的手,坐上另一个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助理惊讶地看他。
十五分钟后,从一个会议室出来马上要赶去另一个会议室的越锦雲在走廊惊讶地看见郦启,叫他:“郦启?”
他走过来,揽过他把他带走,步履匆忙,郦启不得不和他并肩一起赶路,一边把手里的文件给他。
越锦雲问:“怎么来了?你应该先给我打电话的。”
郦启低声说:“打了的,你没接。”
越锦雲顿了下:“喔,我刚刚开会静音了。”
郦启问:“你现在很忙吗?”
越锦雲思考:“......有一点?什么事,你说。”
郦启快速暼周围跟随着要去开会的职工,另一只一直揣在兜里的手伸出来,摊开手掌:“我发现了这个。”
越锦雲低头看一眼,呼吸一静。
一条红绳。
两人都对此无比熟悉。
他们走到会议室前了,越锦雲停在门口,员工们也不进去。
郦启说:“你很忙,所以你直接告诉我。”
他一直低着头,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终于抬头:
“你告诉我,你一直爱我,或者从来不爱我。”
“......”
在员工们目瞪口呆的旁观下,越锦雲捧起omega的脸,弯腰吻了上去。
越锦雲让人们看见他亲omega,却不愿意让人们听见他的话语。
他俯身,轻声在omega耳边说,只有郦启一个人听见的答案。
“我一直爱你。”
alpha说。
在他哄骗年轻的郦启让他以为自己爱他时,在他参加omega婚礼惋惜自己不爱他时,在他爱omega时。
他一直爱郦启。
也许从此之后,越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也要有一段被调侃轰轰烈烈的风流情事了。
……
郦启在小山坡收到分化结果逃走的当天,同时被告知家里迎来破产危机。
他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把分化结果拿给家人看的。
爸爸妈妈的表情太过明显,他轻而易举地读出了其中的含义:
“万幸,一个omega。”
在成为omega的当天,懵懂的郦启便模糊地感受到了他即将迎来的浮萍般的人生。
婚期定在两周后。
郦启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手机也被收走。
没有人救他。
他想要一个骑士,但他没有骑士。
他只有自己。
某天下午,一个恰当的时机。
郦启把衣柜里所有的床单被罩都打结,固定在一起。
他从二楼放下床单,逃下去。
在他即将打开大门逃走时,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
他18岁了,18岁才分化,分化前他享受了18年爸爸妈妈无条件的爱。
他又想起了越锦雲,住在隔壁的邻居哥哥。
看着他长大的alpha哥哥,他的青春期的萌芽。
“……”
他没有逃出大门,像往常一样,他翻越过爬满绿藤的围墙,灵巧地跳到空调外机,站在躺椅前的木桌上。
躺椅被桌子撞得摇摇晃晃。
没有人在。
往常坐在这里等待他的人不在这里。
郦启低头,把从出生起就戴在脚踝的红绳取下。
拿在手里,盯着它看。
红绳坠了个铃铛,是羊的样式。他属羊。
郦启蹲在地上,埋着头,过了很久,他把手举过头顶,将红绳放在躺椅前的圆木桌上。
哥哥,求求你救我。
求求你做我的骑士。
……
没有骑士,只有他自己。
郦启被送文件的助理带到越锦雲的办公室。
两小时后,开完会的越锦雲匆匆赶来。
郦启偏头看他仍然温和的神情。
他前所未有地怨恨他的温和。
越锦雲关上门,脱下西装,坐到郦启身旁的沙发上。
之前,郦启就是在这张沙发前假装打翻水杯,跪在alpha面前,祈求他的拯救。
越锦雲向他张开一侧手臂:“过来,郦启。”
郦启挪过去,被抱在他的怀里。
omega说:“你一直拿着我的红绳。”
“是。”
“你拿着我的红绳,参加我的婚礼,那时你把它放在哪里?”
越锦雲微笑:“家里。”
郦启流出眼泪。
他说:“我结婚的时候,你没有突然闯进婚礼大叫'我不同意',然后骑着摩托接我走。”
越锦雲叹气,他的视线下移,问:“之前那枚戒指呢?怎么没戴了。”
郦启愤愤:“太大了,不戴了。”
顿了顿,他扯下一点衣领,给他看:“当项链戴了。”
越锦雲惊讶:“大了?”
他的确没发现。
当时戒指戴在对方手上,虽然松垮,但远看并不明显,郦启什么也没说,他以为合适。
越锦雲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有些愧疚。
他犯了傻,是拿自己的手指尺寸做的戒指。
越锦雲说:“重新给你做一个。”
“什么意思。”
“......”越锦雲含糊地说清缘由。
郦启呆了会儿:“什么时候做的?”
越锦雲说:“戒指里有日期。”
郦启举起项链,仰头眯着眼睛看。
在他把红绳放在庭院后的第三天。
“......”郦启说:“你没有给我。”
越锦雲很抱歉:“我退缩了。”
omega蜷缩在他怀里,在静静地哭,越锦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在婚礼上,你看上去很漂亮,你知道,人很难下定决心去破坏美好漂亮的事物。”
alpha说:“......你在台上,给那个beta戴戒指,我想着我也有一枚戒指,你也可以给我戴,为什么不呢?只要我冲到台上,向大家宣布你爱的是我,你把和你一起长大的红绳给了我,你应该和我结婚。”
“为什么没有做?”
越锦雲低头看omega,眼泪感染了他,他也几乎哽咽:
“你对他笑,你一眼也不看我,却对你陌生的丈夫微笑。他有你法律认可的戒指、有合法的身份、有你的默认,而除了一条绳子我一无所有。”
“你什么也没告诉我,从你分化那天逃走后你再也不肯回我的消息,和我说话,与我见面,我要如何知道不是我会错意,我又怎么肯定你选择我不是痛苦,选择他不是幸福?”
他们都需要确凿的爱情。
但恰巧他们都给不起。
alpha对他微笑:“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他不主动,不拒绝,不询问,静静地看着郦启向他靠近,像炙热温暖的烟花照亮他贫瘠无趣的世界。
任由这个年轻的小豹对他撩拨,自得,恃宠而骄,又被惊扰地逃走。
不会在郦启离开的那个下午追上,不会如郦启所愿地大闹婚礼,不会去多想这个已为人妻的omega,是否一直对他抱有隐秘期待,只安然自若做自己的事。
同时,他也不会拒绝他的妻子的每一个要求,比如他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个omega会想懆他这个alpha。
但他并不觉得omega有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