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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抽身 ...


  •   很快地,为女皇服丧的丧期就满了,在守丧的日子里,所有的皇亲国戚都聚集在上阳宫里,像一群待价而沽的肥羊,等着各方势力拉拢。

      今日,女皇的梓宫就要辞殿,由帝后与诸王护送灵驾归葬长安,清晨,守礼便穿好丧服,坐在套间的桌边,等待礼部来请。

      已有多日未刮的胡子密密地遮在唇边,看来十分憔悴,他瘦了许多,居丧期间,身为长孙的他有许多家礼要行,与重俊势成水火的武三思,在正式的礼仪中,也一力地拱他来取代重俊,被惹恼的重俊与李哲父子只看得见武三思,对于守礼,倒不太在乎。

      「殿下,大家那边已拟好了旨意,在护灵回京后,就要将相王五子外放为州别驾,您可要早作决断。」金刚冲了茶,递到守礼跟前,因为守灵期间已无凶险,而且力士为掩人耳目,不能常来守礼这边,所以金刚便往来于宫内宫外,给守礼报信。

      守礼接过茶,啜了一口「不,这次就让他们外放。」

      「咦?殿下,大家这是要剪除您的羽翼呀!」金刚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守礼跟前「这是桂姨给您做的。」

      桂姨就是合璧宫的丹桂,她现在是守礼的贴身侍女,守礼问「嗯,没放葱蒜吧?」

      「没有。」葱蒜有气味,一吃就漏馅了,金刚与丹桂都是在宫里打滚过的人,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居丧中一律吃素,对于餐餐有肉的守礼,无异折磨,这才让金刚带东西来解馋。

      「外放的事,倒是不碍,成器他们还好,隆基这些日子倒是与相王越走越近,他是个坚持李武两家不并存的强种,相王又与武三思势不两立,这对我与武三思结好,大有不便,让他外放,省得掣肘。」守礼一边说,一边吃着金刚“偷渡”进来的大饼卷肉。

      金刚点头,思考着说「是,临淄王最近确实有些反常,如此,那奴婢就转告力士,让他不用费心此事了。」

      金刚从怀里又拿出个袋子里交给守礼,守礼啃着大饼问「这什么?」

      「煮蛋,已经剥壳,桂姨怕您一个大饼吃不饱,等会跪拜又饿了,让您收在怀里,真饿了可以吃。」

      丹桂随守礼回雍王宅后,虽然明白守礼不是贤,却还是死心塌地地服侍他,守礼微笑着将蛋收进怀里「丹桂最近还好吧?」

      「桂姨很好,就是担心您。」

      「你先回去吧!让丹桂把剃刀跟洗浴水准备好,回去要她给我整理整理头脸,这胡子,真是麻烦死了。」

      金刚答应着去了,守礼吃完了大饼,喝着茶解腻,心里盘算着,听见里间有动静,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武妃从里间出来,看见守礼将手搁在桌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心发呆,被磁盏划破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见武妃过来,他将手心一拢,皱了疤痕、也皱了心。

      「那伤,又痛了吗?」武妃问,守礼摇了摇头,他端坐的身形稳如泰山,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扣着茶盏的姿态,带着浓浓的官场气派,但是对武妃而言,陌生的是守礼的心。

      「没有,你不用多心。」守礼又喝了口茶,满不在乎地说。

      「守礼…」

      她走到守礼身边,跪下,将脸搁在他腿上,麻布缝制的丧服在不断的跪拜中早已脏了,沾染着灰尘与线香的味道,守礼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怎么了?」

      「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武妃轻声地说,她感觉到守礼的手无意识地触碰着,像安抚着一只小狗。

      「这是男人的事,你不用管,照顾好承明就成了。」守礼说,武妃抬头,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远方,一个拒绝她加入的地方。

      礼部郎官敲着门来请,守礼起身离去,将满室的孤寂留给武妃,她跪坐在地上,看着他喝过的残茶,不懂自己在他眼里为何无足轻重,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守礼的什么?

      守礼总是要她不问、不说,她要问、要说,他就说「这是男人的事。」

      什么都是男人的事,到底要什么才是女人的事呢?

      她满腹疑问,但是不敢问,从房妃离开后,守礼就变了很多,他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那优雅迷人的微笑,让洛阳的贵妇都嫉妒她,但是她只是苦笑。

      她真的对守礼一无所知,他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与房妃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事?他与金刚等人到底都在计画些什么?她都不知道,而守礼不允许她好奇,他像一个专制的父亲或长兄,要求她完全服从。

      他唯一主动跟她说过的故事,是高祖李渊求亲的事,他的说法与武妃听过的都不一样,平常的故事是:高祖李渊向窦家求亲,而窦家抬出一个孔雀屏风,要求亲者射中孔雀的眼睛,众多求亲的少年公子中,唯有李渊射中,所以窦家便将爱女嫁给他。

      但是守礼却说「错了,根本不是这样。」

      守礼的故事是:窦家抬出屏风,要求亲者随便射,射孔雀的哪里都可以,但是要说出理由,李渊射的是眼睛,他说「这只孔雀若是我的,就不需要眼睛,她只要跟着我,我自然能将她照顾妥当。」,于是窦父大悦,认为李渊是能托付爱女之人,于是许婚。

      「所以,你不需要问我做什么、为什么,只要听从我的话就好。」守礼说完故事后的结论就是这样。

      武妃似懂非懂,也许这就是守礼认为的夫妻关系,命令、听从,如同她不清楚守礼的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守礼会有这样的想法,乳母猜测,这是太子贤夫妻的生活模式,但是武妃觉得,房妃并不是个会完全听从太子贤的人。

      这些疑问,从结婚开始就累积至今,近来,武妃觉得在雍王宅生活越来越辛苦,生下承明后,守礼就不再与她欢爱,也没有跟夜来,他独自搬到房妃的寝殿去住,他不可能没有冲动,那为什么要独眠?

      武妃听说,公爹太子贤曾好男色,守礼也会如此吗?胡思乱想间,她不知所措,趴在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经过的婉儿,听见了武妃的哭泣,她转头,看见不远处,守礼正与一群人比肩而行,眸子倏然深沉起来,守礼渐渐地变了,他牢牢地抓住了与李武两家谈判的重要地位,在居丧期间冷眼旁观的婉儿,隐隐觉得,变得极有耐心的守礼很不寻常,她担心,守礼强自压抑的暴力与冲动,会酿成全面的武力冲突。

      以武力决胜负,在李家层出不穷的骨肉相残中,并不是不可能的。

      婉儿感觉厌倦,这样的争斗,无止尽的你争我夺,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她动过抽身离去的念头,却换来相王旦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谁能抽身?」

      「太妃就能。」婉儿低低地说。

      房妃的离去如此突然,婉儿忘不了她最后的回眸,照亮了上阳宫的阴谋诡计,也将婉儿的心,照得自惭形秽。

      她缓缓走出正殿的范围,看见力士陪着一个人过来,她错愕地睁大了眼。

      「婉儿,好久不见了?」那个人说。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抱歉这个周末没让大家看见更新,实在是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又要交一篇北魏的报告,要谈《魏书》的正统论,我的北朝史很烂啊!自己翻一翻原典,啊哈哈…什么正统不正统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很开心在看灵太后偷男人的秘辛,真是个偷人的天才啊!比武大娘偷和尚偷医生还厉害,灵太后偷的竟然是个在当时名声、才学、政治能力都一等一的美男子,是她的小叔子清河王呢!俗话说得好,玩玩不给钱不算嫖、算□□,所以灵太后是真的把清河王给□□了(原文是说-逼而幸之),真是好威风好气派!(转圈圈)
    看古人秘辛的结果是,我根本没写半个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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