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女人 ...
-
一场大宴闹到深夜才散去，大部分的宾客都留在修文坊的雍王宅，另外还商借了同坊的几处官宅，安顿官员与他们的家眷。
婉儿站在一扇门外，抬头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天空晴得一丝云彩也无，今晚的月光是种寒冰似的白，冷冷地泼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如月光般苍白的脸庞，听着门里哗哗的水声，她的手心沁着冷汗，今晚不该来的…她想。
「婉儿，妳送雪生去雍王宅，顺便探听守礼的动静。」李哲下午这样吩咐。
她推开了门，前方树着一面屏风，她缓缓地走近，绣鞋踩在汉白玉地上发出的“搭搭”声，被水声所掩盖，她靠在屏风边，悄悄地探头看去，偌大的浴池里，却没看见人影，她皱了皱眉，探出身来。
一把匕首从后面冷不防地伸来，抵在她背心，有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地说「想学曹共公薄而观之(指春秋时曹共公偷窥晋文公入浴事)？」
「你自以为是重耳(晋文公名)？」婉儿不敢妄动，只淡淡地说「还早呢！」
「是还早，若不是妳从背后捅我一刀，就不早了。」男人恨恨地说，婉儿僵着背，刀锋紧紧地贴着她，男人说「也许妳想尝尝从背后被暗算的感觉？」
背着他的脸庞扭曲着，她心痛如绞，却咬着牙，想活、想活…她镇静地说「你知道杀我是件蠢事，在你错过了这么大的机会后，你会在制造另一个机会的时刻，杀掉我吗？」
「我恨妳。」男人的话语，如箭“飕”地一声插入婉儿心中「如果妳是别人，我会一笑置之，因为是妳，所以我恨。」
「守礼，死在你手里，我不怨，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怨。」一阵静谧后，她缓缓地开口，目光沉静如水，她觉得眼前似乎一亮，世界，变得清晰「你若是要杀，就把匕首插进我心脏吧！」
婉儿转过身，窗纸上映过来的月光，照着她没有上妆的脸，檀口微张，似乎有些迷惘，但是那张脸，从来不曾这样美丽，她解开胸前的衣服，洁白而丰满的□□袒露着，在诱人的女性象征下，是一颗充满生命力的女人心，守礼似乎能看见那颗心脏的跳动，但是他的目光完全被婉儿的脸庞所吸引。
悲伤、哀愁，却让她的美丽是单纯属于一个女人的美，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一身冰肌镀着明月的光辉，守礼被震慑了，那把匕首不是攻击，而是持在身前防卫。
是什么，能让她的美，有如坚硬的盔甲，阻挡住他的不屑？
「我背叛了你，没错，我也算计了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不见未来，守礼，你的前程如锦，但是这个未来不是与我共享的，崇高的地位给太妃，妻妾的名分给王妃、侧妃，我呢？」她的左手下垂着，右手抱着胸，像在保护自己，腕上的翠玉镯衬出白皙的胸膛「我什么都不是，你的女人们会阻挡我成为你的妃嫔，对，只是妃嫔，我不希罕皇后，但是我想做你的妻，你的，而你也是我的，一个人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一夫一妻的道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的爱情也许只有一个，但是这不阻挡我拥有许多女人。」守礼看着她，轻蔑地说「妳跟了三叔，他也不只妳一个，再说，妳也不只有他和我，不是吗？」
「我明白你不可能只忠于我，我就死心了。」婉儿苦涩地笑，微微上弯的唇看起来很可怜「不是你，我跟了哲也好、跟了武三思也好，都一样。」
「谎言！」守礼冷酷地说，但他不耐烦地丢开了匕首「穿好妳的衣服，滚回宫去，妳不配让我用婶母之礼见妳，妳只需要记得，我会取妳的命。」
守礼转身要走到屏风后，婉儿叫住了他「守礼！」
「说。」守礼站住身，他背对着婉儿，背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狰狞地瞪视着婉儿，婉儿此时才发现，守礼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上衣服。
「若是今日背叛你的人是太妃，你会怎么办？」
守礼如山陵般高壮的身子微微一动，他厌恶地转过头「大母是不会背叛我的，她只有我，而我，也只有她。」
听到此言，婉儿胸中涌起一阵酸苦，从胸口呛到脑子里，呛得她落下泪来，含泪，她说「你看，你也可以只有一个女人，不是吗？」
「随便妳怎么说，但是她跟妳不一样。」守礼面无表情，巍然站立，说出来的话，却像个执拗的孩子「她不只是女人，她是天上的月，只要她在，不论是远是近，我都觉得满足，就像不会有人试图摘下月亮，却觉得看着月亮就是幸福。」
「若是月亮落了呢？」婉儿追问。
「那我就以身相殉，陪月亮一起死。」守礼毫不犹豫地说。
婉儿突然笑了，是少女般甜蜜的笑、沉浸在欢乐里的笑，她一步步靠近守礼，直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压在墙上，她踩着守礼的脚，让他无法动弹，将脸轻靠在他胸前，她的表情甜美而迷醉。
「守礼，你知道吗？」她的手抚摸着他，听见守礼吸气的声音，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压住正在挣扎的他，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她清楚守礼是完全抵挡不住诱惑的，她的嗓音吹在他耳边「你是爱我的。」
「我没有！」守礼闻言，猛地大怒，用力往前，将婉儿撞倒在地，急急地冲到架上要拿衣服。
婉儿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守礼不断挣扎，但是婉儿拖着他，两人一起掉进又深又大的浴池里，水花四溅中，婉儿攀住了守礼的脖子，紧紧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女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