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桃小妖儿

4、初识

　　辛苦了两个多月，《□□丽人》终于杀青了。冯默带着大家一起庆祝，程雪曦累了这么久，才觉得真正轻松了一下，晚上大家一起在荣庆斋聚餐，十几个人热热闹闹一大桌。席间觥筹交错，碰杯声、笑闹声混杂一团。冯默不停被大家灌酒，他也一概不推辞，不一会儿功夫，就显出了醉意。沈若玫喝得最是兴高采烈，虽然她在剧中只是饰演女配角，但她天性豪放，拉着席上的男人不住干杯，好像非得把别人喝趴下了才算。程雪曦挨着冯默坐，虽然大家也拉着她喝，但她本身就不胜酒力，因此也就微酌了几杯。
　　散席的时候，已近夜半，冯默便送程雪曦回家。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安静地仿佛只能听到人的心跳声，这一路真是漫长，走了许久才到。
　　“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程雪曦跟他道别。
　　“雪曦，每次拍完一部片，我都特别失落。电影杀青了，你和我的工作关系就结束了。所以我总是期待下一部片。”
　　冯默虽然有些醉意，但这些话却字字清晰，他的心意程雪曦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恩情，她却只能用工作来偿还。
　　“只要你找我，我一定演。”她是诚恳的，她一直记得是他让她找到自己的出路，发现自己的才华。
　　“可你知道，我要的并不只是这些。”冯默激动起来，抓住她的双肩，仿佛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太想抓住她了。
　　“你喝醉了，有什么话明天等你清醒了再说。”她想试着挣脱他的双手，却反被抓得更紧。
　　他的眼神突然让她害怕，她大叫了一声，小旋走出门外，看到这情景赶紧抢上前去拉开冯默，他刚才因酒劲而热烈的情绪渐渐冷却了下来，他看着受了惊的程雪曦，想说句安慰的话，却怕更引起她的反感。
　　“小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小旋给程雪曦煮了醒酒的茶，她说道：“那个冯导演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刚才这么失态。”
　　他是失态了，他谦谦君子了三年，总在守护着她，等候着她，他不过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给一个回应，然而，这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丽人》的首映礼在大和平影院举行，首映那天十分热闹，林易行也亲自来了，还有一些江城的名流也来捧场。
　　林易行特意安排自己坐在程雪曦的边上，她不爱搭理他，便和沈若玫搭话。
　　“雪曦，我看这个林公子对你是动了真情了吧。”沈若玫半开玩笑着说。
　　“别胡说。”程雪曦嗔怪道，“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见他就讨厌。”
　　“那倒是，江城这些公子哥儿哪有真心的人？都是逢场作戏的主。说得好听些我们是电影明星，往低贱里说，他们也就当我们是个戏子，在他们眼里我们也不过是一朝新鲜的花儿罢了。”沈若玫仿佛是颇有感触。
　　林易行的眼神却一直停在程雪曦身上。
　　“程小姐穿蓝色旗袍真是清雅动人，就和剧中的青若一样，绝色佳人啊！”
　　林易行的油嘴滑舌总让她难受，她应酬似的笑笑，不愿意接话。
　　林易行边上的还空着一个位置，电影开始了，才有人走过来坐下。
　　“睿轩，你怎么这么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来人是林易行的朋友。
　　“你请我来，我必定是要捧场的。只是来之前和南方的傅先生通了个电话，这才来迟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让程雪曦心中一震。她想看看他的样子，却因为光线太暗，只能模糊地瞧见轮廓。她早该想到，他是林易行的朋友，要不那天又怎么会在酒会遇见呢？
　　她从未觉得电影是这样的漫长，心头总像有头小鹿在乱撞。那天走后，她也没再想过会再次遇上他，那枝沾满了夜的露水的白玫瑰放在她的窗前，渐渐枯萎。那天他说：“这花好看，但浑身是刺。”
　　电影就和一场梦一样，就如梦结束了会醒，电影结束了，又把人从故事拉回现实。
　　“这女主角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蒋睿轩自言自语。
　　林易行哈哈一笑：“程雪曦小姐你都不认识？她可演过好多电影了。”
　　蒋睿轩朝她望去，却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常，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一下：“程小姐，你好。”
　　他并不记得她，他们相见两次，他却仿佛仍是初初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