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生子』世梦》落影笙潋滟

7、青丝结·一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待到夜晚，展昭才从暖玉中钻出。心道那玉真真是块稀世之物，不过一日光景，便觉身体倍感舒适，昨日被桃木所伤处更是好了个干净。
　　正想着，忽听得葛青河开口道，打量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玩味，“恩，司徒那臭道士倒是真没骗我。”
　　展昭抬头，就见葛青河正摸了自己的下巴，在那不住点头，“这玉果真是能聚魂。”
　　聚魂？
　　展昭不解，张口方欲询问，不想被葛青河一个大大的白眼止住了动作。
　　“给你小子说了你也不懂，我老人家才不要对牛弹琴。”
　　展昭苦笑，却是明了。这玄门法术，向来多讲究，自己对此历来兴趣缺缺，是故这话虽不中听，倒也是事实。于是微一作揖，“葛兄说的极是，是展昭唐突……”
　　不料这话未完，却是再次被老者打断了去，“你小子叫我什么？我老人家一把年纪，当你爷爷都是有余，怎能与你同辈而称！”
　　话音落，展昭便觉一股扶额的冲动。这解释的活他倒是并未想过，反正这老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早已不是一两次，昨日那般只当是黄粱一梦。正好顺了自己习性，倒是落得轻松。这般想到，赶忙改了口，接着唤道，“葛老莫气，是展昭知错，还望葛老莫要怪罪。”
　　葛青河听得展昭改口，嗯嗯地答道，微微眯起眼，一脸受用的表情。
　　展昭见状，兀自一摇头，这表情，倒是像极了某只耗子，只是……心中蓦然一苦，这次真真伤了那人之心，若是还有机会，定是要尽己所能，还那人一个后世同逍遥。
　　故而葛青河回过神来时便就看见这么一幅情景。展昭轻笑着摇头，眼眸中满是宠溺，又夹杂着一丝他所看不透的笃定，仿若下定了某个决心。
　　葛青河微叹，唯愿道这事终能有个美满结局。悲剧他看得太多，眼泪也流得太多。所以才会那么无缘无故地关心这两人，只盼二人，能脱得了命运玩弄，莫要重了他当日的覆辙。
　　心中虽有感叹，脸上却是未露半分。葛青河猛地一咳嗽，然后便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瞧着展昭。展昭被他看得尴尬，只得讪讪一笑，慌忙转移了话题。
　　“昨日葛老曾说有事需今晚详谈，不知现在可否告知？”
　　葛青河被展昭一问，这才想起正事，见展昭笑得尴尬，于是难得好心地敛了嬉戏，只正言道，“昨日时间紧，没问你和那白小子八个月前究竟遇到了什么，这八个月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今日我算了一卦，这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生死死，假假真真，倒是让我老人家几分看不明白。”
　　展昭微诧，他虽乐得这古怪的葛老也有看不明白的事情，却也更加好奇那卦象之意。但见葛老表情并未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话到嘴边，终是又噎了回去。心中只道终有一日会知道的，略有不甘，也未再纠缠。
　　“八月前？”这范围说大倒也不大，可说小，却也是算不得小，故而展昭开了头了，便也未再说下去了。
　　葛老明了地一笑，找了个红木镶云石背板椅坐下，又寻了些瓜果甜点放于一侧的几桌上，看去倒更像是听曲闲散之姿。等末了，才对展昭说道，“就从你和那白小子离了我老头的摊子说起吧。”
　　“恩。”展昭点头，对葛青河的举动全然不以为意，“这具体之事展昭也并未记得清晰，只记得那日我和玉堂辞别了葛老……”

　　只说那日展昭和白玉堂好不容易摆脱了葛青河，各个都有些喜形于色。白玉堂瞧得平日里永远云淡风轻的展昭露出一副自己见到自家干娘才会有的表情，忽得觉得那葛老头也是有趣万分。
　　不由起了兴致，拉了墨饷的缰绳，踱步走到展昭身边，“猫儿，看你乐的样子，还是说，想五爷我了？”
　　展昭无奈扫了白玉堂一眼，却并未想要接话，这白老鼠什么时候说这话，大多也意味着他什么时候想要寻自己开心。转眼瞧得白玉堂邪魅一笑，展昭心下也是有了计较，于是不着痕迹地紧了追风的缰绳，露出一丝浅笑。
　　白玉堂先见展昭不理，后又见得他不怀好意一笑，心知那猫定是有了主意，索性做了全套。慵懒地倚在马背，白玉堂挑了眼角，用剑鞘轻敲墨饷的马背，促得两马间距离愈发狭小。
　　“我说猫儿，不然你今夜就从了白爷爷我？这良辰美景……”
　　话未毕，却听得展昭插言道，“那不如玉堂与展某赌上一局，若是玉堂赢了，这话咱留且再谈；可若是展某赢了，这一路上就都听由展某说的算。可好？”
　　白玉堂忍笑，这猫的算盘倒是打得精致，这横竖算来都是他一人独大。他五爷若是赢了这一切不过是回到起点，可若是输了，却是输了他一路的美事。这等不公平之法，倒更像是他白玉堂风范。
　　“好。”白玉堂展颜，将画影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方才放下，看着那人的笑脸，“就不知要怎么个比法？”
　　展昭笑意愈甚，立了身姿，双腿猛一夹马肚，风中便最后传来了展昭大笑的声音，“自然是比赛马。以下一个城门为界！”
　　“嗯。”白玉堂看着展昭飞驰而过的身影，听得这话，也是笑得粲然，“那好，猫儿你可莫要反悔哦。”言罢扬鞭，催着墨饷疾驰而去。

　　其实白玉堂和展昭赛马早以不是第一次，墨饷和追风皆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这即便是敞了蹄子跑去，也是难分出胜负。再加之二人又都是惜马之人，这赛马之举，到了最后，往往都是并肩而行。
　　风拂过，云微扬，花烂漫，人微醺。

　　白玉堂瞧见今日展昭任由追风撒欢，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可转念一想，却又明了几分。于是狠心抽了一鞭，人却是从马背轻身而起，施了如影，直直地想着展昭而去。
　　墨饷吃了白玉堂一鞭，跑得更急，加上白玉堂离了身，倒是缩了不少于追风的距离。
　　展昭听得后方有异动，未等回神，便觉背后熟悉之感骤生。虽不知那老鼠又在做哪般，但还是微一回头。就见白玉堂飞身而起，竟是想要落于追风之上。
　　展昭扬眉，这白老鼠又是唱的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