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生子』世梦》落影笙潋滟

40、荧惑乱·二

　　夜幕低垂，若水镇三五几点地燃起烛火，剪影透窗而过，映出几家欣喜几家的无奈。日是一日已过，黑白往复，作结了一天的烦劳，却也开启了一番新的景象。
　　展昭从昏睡中清醒，却是发现跟在白玉堂身边。昨夜之景在脑中闪过，恍惚中想去怕是这人救了自己的吧。虽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幸得二人皆平安无事，展昭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旁的白玉堂似乎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并不高，只偶尔点点头，换来对方钦佩的眼神。展昭也不知晓他二人所谈，入耳皆是一些听不懂的。但大体是在说着某个术法？展昭不知白玉堂何时精通起这些事情了，不是之前号称鬼神不信的么。思及此，展昭不觉摇头，莞尔而笑。
　　应该，是和若水镇的案件有关的吧……
　　只可惜自己有心相助，却是没了能力。
　　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展昭思索着是不是再去寻寻那只黑猫。有实体终归会比现在这般来得方便。只这心思刚起，却是隔空听见葛青河的声音。然后便是如开封府门前那般的光影交错。待一切恢复平静，再一睁眼，已是到了葛青河住处。
　　与之前所见不同是，这屋内四周的摆设，却是彷如客栈房间。
　　展昭有约微的惊诧，见葛青河一脸打量的表情站在跟前，忙抬手行礼，试探着开了口，“葛老？”
　　葛青河鼻下哼哼，“还知道我是谁啊。之前告诉你的话，你展大人可都当了耳旁风。”
　　展昭自然知道葛青河所指，也明了他是好意，便是赔笑服软道，“当时情非得已，还望葛老莫怪。”却是一脸的恭谨。
　　想那时还在开封，公孙先生在他伤后经常也是如此表情，即便事后认了软服了输，也难免被先生用那苦不堪言的药寻以报复。就只盼，眼前的葛老莫要也同先生一般。
　　葛青河听罢，投以吹须，斜眼而视，末了，却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和那白小子的。”
　　“玉堂？”展昭抬眼，这二人居然已经见过面了？那自己的事……
　　一旁的葛青河见展昭眸中神色飞转，几分玩味地默不作声，直到那人又唤了一声葛老，这才拖了慢半拍的调子回道，“放心，你的事白玉堂并不完全知晓。”
　　只是这番的解释，却是比不说更加让展昭心惊。
　　葛青河大抵也是玩笑够了，便将昨夜之事告诉了展昭。展昭听得白玉堂以血为引替自己疗伤，心下即感于那人的情，却也有些担忧那人的伤。
　　葛青河却是瞧得好笑，“你也莫担心了。你家那白小子早就活蹦乱跳的，倒是你如今打算如何？还是回到那琉璃中？”
　　这话恰是让展昭想起了先前所思，便将那想法告诉了葛青河。葛青河也不答语，转身将窝在床尾睡觉的黑猫抱了过来，递到展昭跟前。
　　“原来你之前果真寄身于此。”分明疑问的句子，语气却是笃定。
　　展昭笑笑，忽的又想起了什么，“那葛老对那事可有计较？”
　　谁料葛青河却是晃了晃手，“我忙你之事尚还顾不过来，哪有闲心去过问那劳什子。若不是今天闲着无聊，我也懒得和白小子唠叨。”
　　展昭想想也是，便也不多说。隐了身形钻进黑猫体内。

　　等白玉堂和秦云中谈完，已是一个时辰过去。秦云中想起白玉堂还未吃饭，便相邀一同去后院。白玉堂也不推辞，秦云中便忙吩咐了小厮下去准备。
　　府衙的后院并不算宽敞，比起开封府自是小了一大截。秦云中此次所带之处也并非前时宴请之地。隐在一片小林之后，仅一小屋，饰以简单的陈设，却是显出了几分的优雅别致。
　　白玉堂几分欣赏地打量四周。比起那日的富丽堂皇，眼下之景，无疑更加让人赏心悦目。
　　秦云中招呼了小厮摆上了几盘家常的小菜，无甚稀奇，却是意外地有盘醋鲤。
　　白玉堂不明，秦云却是解释了番，“早前听闻白大人亲自去后厨要了盘醋鲤。下官便斗胆猜测了番。”
　　白玉堂这才想起，自己此前为那黑猫，确是向后厨要了盘醋鲤。只是念及黑猫，白玉堂心中一顿。也不知那猫儿，究竟恢复了没有……
　　秦云中见白玉堂眼眸微沉，想是自己这鱼怕是触动了什么，又见白玉堂嘴角微勾，便也自觉地当做什么也没瞧见。
　　二人默契地并不继续谈及此，方欲动筷。白玉堂竟是眉梢带笑，一个转身，利落地开了屋前的窗户。
　　秦云中不明所以，回头看去。只见得黑夜之下，一双碧眼熠熠发光。
　　白玉堂见后却似梦魇，喃喃地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自信，“猫儿？”
　　那碧眼之物原是一只黑猫，听得白玉堂唤它，喵喵地应答了几声。白玉堂便一把抱过，也不顾及是否眼下还有他人。倒是那黑猫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秦云中，用爪勾了勾白玉堂袖口。
　　“无妨。”白玉堂伸手挠了挠黑猫的下颚，见它收了爪，这才转身了回了桌前。
　　那方秦云中虽不知这黑猫有何缘由，但白玉堂见它后心情的突转倒是看得清晰。想自己现下虽和白玉堂有了一定的互信，终究是没立场去询问私事的。于是便带了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白玉堂也提了筷，慢慢品尝。只不过，他白五爷大部分时间，真真，用去喂了猫。

　　两人一猫吃完晚饭，白玉堂告辞了秦云中，抱着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得屋门，白玉堂反手关了门窗，这才又试探性地唤了声猫儿。
　　展昭观其神色，想是还不确定自己的归来，便索性抛开往日的性子，在白玉堂怀中蹭了蹭。暖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到心中，展昭抬头看着白玉堂比之往昔更加柔和的眸子，心下千转，万般感情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
　　“玉堂……”
　　白玉堂听得黑猫软软地喵了一声，初时的不确信烟消云散。虽然那人只能借居他物，却是真的，回来了。
　　“猫儿……”
　　本是漆黑的夜，不知何时散去了漫天云彩。月华乍现，笼了这一天一地一世银辉。
　　夜，已深。

作者有话说

　　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是今天还是说声，恩哼，大人们节日快乐（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