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流光负繁华》子淼

2、古堡

　　一座古堡！

　　像是欧洲古代贵族的城堡一样典雅高贵，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在国内，这样豪华奢侈的建筑，她竟然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么隐秘的地方，居然藏着一座古堡，也难得那些八卦狗仔队竟然都没发现过……

　　又或者是居住的主人太神秘了，即使发现了，都没人敢爆料过……

　　无论怎么样，她确实是惊呆了。

　　车一路开上了山顶，山顶很空旷平坦，而这座古堡就像从山顶拔地而起一般，如此的浑然天成。

　　对于她的惊诧，罗经理似乎全在意料之中，他万分坦然地带着她走向城堡。

　　一位老妇人带着几个佣人在门口翘首怵立着。

　　“罗先生来了。”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容妈，这位是叶小姐。”罗经理偏偏有礼地向老妇人介绍。

　　“叶小姐，您好。”看这位容妈的样子也并非主人，那就应该是这座城堡的管事之类的人物了。

　　“您好。”叶紫忙不迭地冲她点头。

　　容妈和蔼地对她一笑之后对罗经理道：“先生说让你带叶小姐去二楼。”

　　“好，叶小姐，这边请。”

　　本来以为如此豪华的外观应该也配制相应的翻覆奢华的装潢的，可是空旷的厅堂却与城堡的外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虽然壁纸乃至吊顶的设计都可谓是细致精良，但是里面却并没有像普通的豪宅一般放满了家具，除了必要的如沙发之类的摆设，几乎没有任何占空间的物件。

　　她被带进了二楼的转角处的一件房间，这间房的陈设是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倒没有厅堂那般的空荡，巨大的书厨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中间有一张大大的不规则的云形书桌。

　　书桌的对面是一面垂地的画卷，是一副西洋的油画，画的是梵高的《向日葵》。

　　罗经理示意她坐在书桌前。

　　然后从侍者手中接过一叠纸，然后递给她道：“叶小姐，你最开始就问过我是否还有复试，我承认是有这么一回事，现在就是复试，而你手中拿的就是试卷。”

　　她定了定神，开始审视手中的纸页，它并不普通，而是一小摞设计稿。从第一张开始就全是服装设计的草图。

　　看得出来作图者是相当有水平的，虽然未必能赶超国际大师的设计，但就一般人而言这些稿件也算上品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罗经理给她这些稿件做什么。

　　见她疑惑的眼光，罗经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现在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好好看看这些稿件，然后把你所看到的设计用法语描述出来，越具体详细越好，最好是能让没看见设计稿的人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啊？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叶小姐，你现在还有四分三十五秒。”罗经理好意提醒她。

　　她不得不认真低下头，开始全身心地审视手中的设计图。

　　这些图纸的设计都很精美，但是若真要用语言把它表述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屏住呼吸，凝神思索。

　　“上衣是一件镂空的针织衫……不对称的裙角……。”她边用法语解读一边用眼风不安地觑了几眼罗经理，但是她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仿佛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她迷惑，但是也更让她安心，她一扫之前的紧张感，而是沉静在了设计稿中。刚才罗经理给她的要求中就提到了，要让即使没见过稿件的人也有仿佛稿件就在眼前的感觉，这样的表达能力并不容易，这中间不仅要用上许多专业的词汇，还有一些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比如说衣服上的图案，并不是具体的样子，但是若多看几眼就觉得像是那种开败了的小黄花，这些就没有什么专业的术语可言了，完全凭借自己的想象力。

　　她不知道为什么复试会是这样的题目，但是也许对方只是想通过这样子来考她的法语表达能力也是有可能的。

　　……

　　里间的屋里，随着原汁原味的法语传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着手中的铅笔，随意地在图纸上画着他所听到的设计。

　　若不是一早罗成就告诉她受聘的是个中国女孩，他都要以为对方是个地道的法国人了。

　　那个女孩的声音清婉如流水，却有一点点紧张，不知道什么缘故又突然镇定了下来。一旦她放松下来，似乎整个身心都投身在了设计稿中。

　　与以往的应聘者不同，她并不单纯地就设计而言设计，而是运用了许多自己的语言，这些东西也许对于一个听她讲话的设计师来说是多余的。但是如果听者是一个瞎子，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她的描述，他偶尔也会停下来想想，她所描述的画面与意境。

　　蓝天，白云，青苔……

　　凡是生活中能涉及到的东西，她都尽量用最寻常的东西的样子或者颜色表现出来，她的生活似乎非常的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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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逝，五分钟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可惜的是叶紫并没有把手中的设计稿表达完。当罗经理说“停”的时候，她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抱歉地对他笑了笑。

　　心中忐忑。

　　罗经理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她还剩下的几张稿件，有点疑惑，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侍者带她去客厅等着。

　　听到她合上门，罗经理拿起那叠设计稿，熟练地摁下书橱旁的一个开关。

　　梵高的《向日葵》那幅画轴缓缓上升。

　　画背后，别有洞天。

　　一个英挺的男子坐在书桌前，他的背挺得很直，颇有点冷漠的意味。

　　罗经理对着男子遗憾地说道：“我听这个小姑娘法语似乎还说得不错，难怪你要求亲自面试她，但是……可惜了。”他扬扬手中的设计稿：“她没能完成任务。”

　　“是吗？”低醇的声音隐约有些笑意，卓尔凡回过身来，他的身材俊美修长，脸上的轮廓很精致，瘦削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那双眼睛……如黑玉般明亮的眼睛中却没有焦距。

　　他熟练第摸索着盲杖慢慢地向外走去，经过罗成身边的时候，淡然道：“就是她了！”言语中有几分赞扬和笃定。

　　罗经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淡定，并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卓尔凡熟练地探寻到大门的位置，径直地走了出去。

　　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书桌前，一副茫然的样子。

　　风吹动桌面，桌上的几张图纸飘然落到了地面。

　　他巨震……

　　卓尔凡所绘的图纸跟他手中所拿的设计稿几乎不差分毫，除了某些线条上的错位，大致已经如复制下来的一般。

　　而，他所绘制的，正是刚才叶紫所描述地那几张图纸……

　　坐车下山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对方居然就这样就把她录取了，并且告诉她正式上班是在一个月后，具体时间会另行通知她。

　　当罗经理提出载她下山的时候，她婉言谢绝了，表示自己还要再欣赏一下山上的风景。毕竟人家以后也是她的上级，老让上级给自己当司机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罗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她今天的事情注意保密。估计也与这神秘的古堡主人有关，她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当她向容妈打探在哪里坐下山的公交车的时候，容妈惊讶地看着她，似乎对她提出了问题极意外。然后抱歉地告诉她这山上并没有公交车。

　　她颤了颤，看着这云深不知处的古堡，不知道自己徒步下山的时候是否有幸见到明早的日出呢？

　　最后还是容妈体贴地叫了一个私人司机送她下山。

　　“她走了？”卓尔凡半躺在沙滩椅上收听着财经要闻，手边摆着一杯咖啡，温温地冒着热气。

　　罗经理坐在一旁，正在向他汇报手中的一摞文件。

　　只是，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阳光斜斜第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冷峻的神情又平添了几许莫落。

　　“是的，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给叶小姐派车了。”容妈一脸恭敬地站在一旁。

　　“嗯。”

　　广播里传出的消息：“今天下午，纪氏企业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就外界传言公司将被收购这一传言作出回应，同时将宣布……”

　　卓尔凡用遥控器关掉广播，仰头躺在椅子上冷言道：“纪家又想玩什么把戏？蠢不可及……”

　　“卓先生，其实，纪氏现在即使被我们收购了也不过是个空壳，我们又何必在上面费这么多力气……”

　　“罗成！”卓尔凡毫无转圜第打断他的话道：“若是别人提出这样的疑问，我会觉得很正常，但是你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纪氏对于他的意义何在……更何况虽然纪氏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只要这块招牌还在，它就依然是服装界的北斗泰山。”

　　“是，先生。”罗经理默然，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然后又抬头道：“可是你的眼睛……”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约翰医师已经发了几封邮件过来了，希望你还是再过去复查一下，尽快做手术……”

　　“我知道了。”卓尔凡漫不经心地道：“替我给他回封邮件感谢他的关心，我会抽空去复查的。”他抬手端起咖啡，位置准确无误。失明太久了，久到已经习惯了黑暗，其实能否再看得见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更何况，他刚刚已经找到一双眼睛了。

　　那个女孩。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再罗成汇报她的档案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提出了要亲自面试她。现在想来，的确有点荒唐，自己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草率的决定了，幸而她并未让他失望。

　　看着他的神情，罗成还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唇，终于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