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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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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徐岩取出一块深色防水的油布铺在比较干燥并且平整的地面上,又在油布上小心翼翼地铺了一张厚厚的护理垫,这才动作迟缓地坐了下来。
伴随着褪下的衣物的动作,一股混合着血腥、汗液和类似臭鱼烂虾腐败后的浓重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胃里刚刚服下的药和水一阵翻腾,喉头泛酸。
“唔呕…”徐岩强忍着生理性的不适和恶心,咬紧牙关,将那条已经被恶露和汗水浸透、变得沉甸甸硬邦邦的草木灰麻布从腿间解下,嫌弃地扔到一旁。
无色的麻布质地粗糙得像砂纸,将她大腿根部的肌肤磨破了大片,使得那隐秘的伤处又痒又痛,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扎刺,硬是闷出了些许溃烂。
作为垫底的布面上更是糊满了块状的暗红血污和黄褐色的污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徐岩的心头狠狠一沉。
得抓紧处理才行,一旦发生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皱着眉头取出医疗箱,给自己戴上无菌手套,然后给手做了消毒处理,回想着以前在星网自学过的清创步骤,神色认真地按照流程进行操作了起来。
冰凉的水流触碰到火辣辣的伤口,让徐岩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但也慢慢地带走了所有污秽。
她耐心地反复冲洗了几遍,直到创面基本干净,才终于清晰地看到了皮肤上那道和星网上那些妇产科医生曾经科普过的、因生产导致的撕裂伤——
好长一道伤口!
“嘶……”徐岩的心狠狠一揪。
不规则的撕裂伤,从后侧蜿蜒而下,边缘因行走的摩擦导致皮肉外翻,并且呈现出明显的红肿。
令她惊心的是,在这道新鲜裂伤的底下,隐约可见两道颜色稍浅、扭曲如蜈蚣般的旧疤痕,层层叠叠,记录着这具身体曾经两次艰难孕育又最终失去的经历。
但是,原主拼了命才生下的三个女娃...终究还是没能长大,就被那恶毒的公婆和懦弱的丈夫亲手扼杀了。
第一个在出生当天就被掐死,第二个连脐带都没剪就被淹死,第三个仅仅吃过一次奶,就在她产后力竭昏睡后,被她丈夫连夜扔到村后那条葬了无数女婴的弃婴沟里。
伴随着心中的嘘唏,小说里描写的内容慢慢地浮现在徐岩脑海:
夜色如墨,微风穿过荒山间枯树上干脆的枝桠,发出一阵阵低啸,就在这片无边的黑暗笼罩下,赵铁柱站在沟边将怀里的女婴,像丢弃一件垃圾般抛出。
刚出世不久的婴儿光着身子,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重重地坠落在混杂着碎骨与腐土的泥沟里。那半睁着的眼眸,未曾映照过天光,便率先感受到了枯骨的尖锐断茬刺进背脊的剧痛。
“呜哇…呜哇…呜、”几声微弱的啼哭,刚从她喉咙里艰难地溢出,就被土沟上方传来的低吠打断。
两条饿成皮包骨的野狗闻着声,嗅着空中弥漫的稀薄血气,争抢着冲过来,瞬间淹没了她模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