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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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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君不忘下楼。
朱明风一眼就瞧见了。
浅浅带笑的。
两人的目光十分突兀地交接上,越过在场宾客的脑袋。
各自有情绪,隔了太远,都看不清。
君不忘执扇,径直就往那方向走。
朱明风见状,顿时停了还同几姑娘闹得正欢的逗闹,双眼直勾勾盯着已经朝这方向迈开步子的君不忘。
一直到君不忘站在朱明风跟前,朱明风的目光都还钉他身上仿佛能烙上去。
那张脸看起来有点儿欠揍。
瞥了四周,发现那随从不见了,心里犯疑,问,怎么只有公子一人?
我那随从不曾来过这种地方,觉得害臊了,我就让他先回去。
君不忘笑笑,在桌对面落座,边上姑娘瞅这情景这便添了副碗筷酒杯。
坐近了两人才算正式照了个面。
朱明风觉着这人长相不赖,有几分精致,眉目尤为好看,又细皮嫩肉,不知道抱起来是不是和怀里这姑娘一样柔软,没准要是个小倌,能凑合个红牌,没跑儿了。
风月之地,本就无正经可言,偏生还是这楼子的当家,说无轻佻之意。
那是假的。
君不忘怎么不清楚朱明风的眼神在说什么。
就是朱明风长得有些特别,让阅人无数的君不忘细细看了番之后,还往心里思忖上了。
奸夫相。
君不忘给二人的杯子都满上,开口了。
这位爷想必第一遭来?
何出此言啊?
我这的姑娘都说,这位爷贵气逼人,定是富贵之家,只是我这倾人楼接待的富贵客多了去,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生得紧。
朱明风松了搂着姑娘的手,端了桌上的满杯酒,一饮而尽,笑道,这么厉害?接待过谁都清楚?
君不忘跟着一笑,不敢,倾人楼的生意全托那些贵主儿,来来往往什么人,多多少少还是认得的。
你倒是会说话,说着话锋一转,又招了几分轻薄,比你教出来的姑娘还嘴甜多了。
君不忘盯着朱明风笑意盎然的脸,没作声,只给自己满了第二杯酒,这才缓缓再问。
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
在下姓风。
风公子。
朱明风却是摇了头道,我可不是公子哥,若真想叫,叫声风爷就行。
......
将君不忘当做女人戏耍的意欲不加掩饰,直接了然。
朱明风有心招他,自是目不转睛看他作何反应。
却没想君不忘嘴角一弯,便是笑了。
风爷。
朱明风摇着手里头折扇,陡然就收了刚才的心存恶意。
君不忘有着张笑起来仿佛精心雕琢的脸。
在刚才并没有发现。
朱明风便想着法子换个话题。
我听说倾人楼,还有别家青楼所没有的宝贝,不知这究竟是何物,能让外头的人传得如此神乎啊?
君不忘到这才有点像真的笑了,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些助兴的东西。尾音一吊,怎么?风爷对此也有兴趣?
兴趣谈不上,有些好奇罢了,助兴的东西我见过的也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倾人楼,有何出奇之处?
君不忘起身,一派从容,又带点儿神秘,冲朱明风道,风爷既是好奇,那随我来便是。
柳旭终于等来了屋里的动静,忙不迭轻轻捅破窗纸一角,凑近了细看。
哪个是丞相自是不必多猜,柳旭想瞅的是同丞相交谈的那人。
虽然声音听着熟悉,但没见到容貌,断无法证实那人就是左如堂。
尤其从一开始那人一直背对柳旭而坐,谈了半场也没能得见他起身活动。
倒是说话的内容,愈发小声了起来。
若不是练武之人听力过人,想是十个柳旭也不顶什么用。
你刚说看见皇上了?
千真万确。
一个人?
不,带了个随从。我怕跟姑父碰上,差老板支开了。
丞相的脸色一沉,显是让这事震了想法,背手在屋内踱起了步。
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话完踱至窗台前,一时心烦气躁,扰得心头无名火起,回头喝道,你这小兔崽子!惹什么祸不好!偏生在这事上犯糊涂!
柳旭终见那人面貌。
正是左如堂。
听丞相这番话语,是吓得再坐不住,转过身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姑父,您一定要救救侄儿啊!
柳旭心中嘀咕,原来是卫丞相的侄儿,难怪这么护着。
救?你要我怎么救?你是不是觉得姑父我这丞相当得太舒坦了尽给我捅娄子?丞相怒极,又不好大声斥责,往低了压的声音,直把火气憋得一点就能着。
左如堂跪着不敢起,又惊又怕,姑父,姑父您一定救得了的,如堂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是丞相啊,是先皇那一代就当到现在的丞相啊,皇上一定不会太难为您的,您一定救得了,如堂真的不敢了。
说着便是梆梆梆几响头,磕得窗外的柳旭直寒颤,心里骂道,还有下次?卫丞相岂不得活活气死?
到底是有亲戚维系,见左如堂直把额头都磕红了,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心中愈发焦躁,先给我起来,你现在磕死在这了也没用。
左如堂闻言,顿时知道姑父不会丢下自己不管,喜极,忙上前拽住丞相衣裳,问道,姑父可是有办法了?
丞相摇头,只说,死马当活马医了,原本今日来,就是告诉你,苏州那我已打点好一切,本是想再打通几个同僚,在殿上为你美言几句,现如今,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
左如堂想不明白,只得小心翼翼再问,那,是什么打算?
丞相只差一脚蹬他身上解气的好。你平日的头脑哪儿去了!你是想气死我啊?!皇上摆明了是要拿我开刀,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若能顺利掩过此事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你最好想个说法将银子吐出来,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落了贪污的罪名你懂吗你!
杀鸡儆猴?左如堂顿时有了精神,姑父,不对啊,若说拿您开刀,早,早治您的罪了啊,怎么会偏在这种时候。
我看你小子是当官没几天眼睛都长脑袋上去了!
惊觉自己失声,丞相看了眼门,又忍回去了,你不要以为皇帝和你一样年轻就和你一样没脑子!他能忍我一次两次三次已是宽宏大量,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忍我?我告诉你,这事儿如果没弄好,别说两朝元老,就是三朝四朝的面子,都已经不值钱了!
您别吓唬我啊姑父,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丞相一声冷笑,哼,吓唬,左知府左大人,您一个人就给我捅了多少篓子?要我把前边几次的账也翻出来和你数数?你如此不成气候,先前就不该顾及你姑姑苦苦哀求,也不该替你揽那些罪责,直接让皇上办了你!
左如堂这才厌了,不再多话。
君老板是收了多少好处啊?
君不忘一愣,回头,恩?
这么花心思支开我,想来跑腿钱就该不少了吧?
君不忘与朱明风对视半晌,忽然就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