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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朱明风身上有的长处不少,譬如说他长得玉树临风,搁哪都能招花引蝶,更别说是莺燕一堂的倾人楼。
      其实往深了说就是长了副不是正经人家的脸,虽然这说法太伤人。

      会想亲自走一趟倾人楼,倒不是听说里边姑娘多漂亮。
      昨儿线人说,左如堂不在家里。
      今儿线人说,左如堂还没回家。

      朱明风思来想去突然就冒了个念头。

      左如堂哪儿都没去,就住在这倾人楼里边。
      与丞相一日一见,商量完事,夜半才潜回家中。

      这一想就觉着许多事都能想通了,诸如疑惑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为何独独挑了烟花之地来作场所之类的想法,现下琢磨琢磨,当时的确是叫丞相这一着棋惹走了眼,差柳旭紧盯着不放,以至于落下了左如堂。

      想归想,说穿了就是来探个虚实。

      理由还算正当,说给柳旭听的时候,柳旭白眼一翻,埋头对着碗里的东西吃上了。
      假公济私一直没说出口。

      在这必须得插一段朱明风进了倾人楼的想法,不是一般的失望。
      他说宫里但凡是侍寝的婢女蒙眼抓一把都比这的姑娘仙。

      柳旭听着不对头,您怎么是来看姑娘的?
      当然不是来看姑娘的,是姑娘不小心让我看见了。说着往怀里自认还算玲珑的妓女颈窝里闻了一把,茉莉香,清清淡淡,挺新鲜,和之前逛过的青楼不太一样。

      姑娘显是让这说法逗乐了,这话怎么说,上这地方,只是看看,能解得了火?这位爷看着可不像清心寡欲的主儿啊。
      那是,要真想我解火,你一个怕是受不住,朱明风凑近了在她耳根子笑得暧昧,我想,不如你多叫上几个,陪爷乐乐?
      两人嘻嘻哈哈逗闹开了,那姑娘还真就招了几个姐妹一块伺候。

      君不忘正坐堂中跟着几贵客听新来的姑娘弹七弦,一盅茶都还温着没动,就听怀香跟自个儿说那人果真带正主儿来了。
      这倒是比预料中的快。
      见过么?
      没,人是贵气,几姐妹都说面生,没认出是谁家公子哥。

      君不忘想了想,若是第一遭来这倾人楼,也大可不必先差人瞅个几天?或者说昨儿要没把那人赶回去正主儿也不打算露面?这又是何必?
      不得其解,让怀香代了自己位置,起身就往外卓走。

      倒真是显眼的主儿,人群堆里一眼看过去就认着了,还在最角落那桌,身边跟着在昨天让自己轰出去的随从。
      此刻左拥右抱一口一个小美人叫得正欢。
      这要是个小老百姓,绝对是让浸猪笼的料。

      还在打算怎么前去搭话套套的好,楼上一姑娘探出身子,逮着堂中君不忘的身影就喊,“老板!上楼来一趟,有人找。”

      喊不是特别大声,就楼上楼下能听清的声调,朱明风却是留了个心眼,眼角不时往楼梯口瞥。
      一看那上楼的人,顿时笑开了,搂着姑娘问道,你们老板是个男的?
      诶?您才知道啊?
      那是,我光知道这楼里姑娘多美了,哈哈,又亲又抱,几句话哄得小姑娘心花怒放,又问,那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头一抬,脸上带笑,就跟出水芙蓉,还真是别家找不着的货色。
      她说,我们老板姓君,叫不忘。

      君不忘。
      不言悔,不相忘。
      朱明风是这么想的。

      只是觉得不现实,让自己这想法给逗笑了。
      区区青楼,哪来的这么情深的说法呢。
      多情倒是真。

      辗转到这,朱明风笑得更愉悦了些,折扇一展,扇了起来,盯着已经上到二楼的男人忽然朗声道,真是个好名字,夜夜笙歌,不忘春宵,妙哉啊!
      旁边亦有同感的嫖客纷纷回望,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
      诶,真别说,咱们可都想到一块去啦。
      哈哈,我也这么想的,这么说来那君老板还真是生来就要当青楼老板的料啊。

      哄堂大笑。

      二楼处的背影果真怔了怔,回过头来。
      当时朱明风正对着他,笑声里尽是戏谑。

      那是哪家公子哥儿都不比的张狂。
      张狂得不可一世。

      君不忘定定看了朱明风有几眼。

      停留的时间没有太长,君不忘仿佛是想了些什么的模样,朱明风原想他是当没听见不作回应,却是见他转身之前,轻轻一笑。
      这才进了方才姑娘所说有人找的房。

      少爷,您是不是闲慌了?柳旭吃得有点撑,一路下来就听朱明风胡说八道了老半天,听到末尾,他一老实人都听出了调笑的味儿,没闹明白。
      人老板怎么招他了?

      朱明风张嘴接了姑娘剥了皮的葡萄,没回答,这茬搁了好几年后君不忘亲自问起了朱明风才说。
      原因很欠虐也很简单,朱明风说就看着他作为一个青楼老板,连走路都那么斯文觉得他好欺负。
      君不忘的解释是天生的,他祖辈就都是这样斯文,听着该是个书香门第。
      这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朱明风,不知道,也不明白。

      就是知道了,也不定会说点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就这样。

      人就是得在喜欢上谁的时候才会良心发现,晓得为那人着想吧,甭管之前跟那人多大仇怨。
      朱明风这理由拿捏得挺顺坦,但是怎么也没想往后就套自个儿和君不忘身上了。
      有句话叫来日方长。

      接不了。君不忘啜了口茶盅里的龙井,面不改色。
      接不了?
      那是,左公子要我将那二人轰出去,也得给个说法不是,打开门做生意,要这么不明不白扫客,只怕日后倾人楼难以立足。

      这左姓公子闻言,浓眉一挑,莫非,是嫌我给的好处太少?
      不是一回事,君不忘看了眼他,自顾饮茶,不咸不淡。我想身为这的老板,知道缘由并不过分,或者左公子更乐意找其他人帮忙。
      说明缘由你就肯接?
      君不忘将茶盅搁回圆几,笑道,自然,还望左公子如实相告。

      说了不怕你笑,左公子顺了眉头,轻言轻语,那二人,与我结过仇怨,我实在不愿与他们打照面。
      哦?君不忘不置可否,左公子今日要退房了?
      你什么意思?
      不是吗?平日您也不下楼,都在这二楼消遣,饶是他一同住这楼来,也不会同左公子住一块,打照面一说从何而来?
      你这么说,便还是不肯接了?方才是谁说只要我讲明缘由就行的?

      君不忘把玩着手里头折扇,眼里带笑,左公子何出此言,明明是您不肯据实告知,我是这的老板,岂是您说要我轰谁走,就轰谁走的?
      那左公子听了这话,显然是不曾受过这等气,脸都发白,你了半天,没能你出个所以然。

      正午已到,和丞相所约的时辰也到,想必一定都在路上,往这儿赶来了。

      左思右想,实在别无他法,那,我现在退房,你领我从后门出去。
      那行,结账了你同我一起下楼。
      下楼?
      左公子何故如此惊讶?门不在楼下,还能在这楼上不成?

      左公子一时语塞,老半天,支支吾吾道,就不能,不下楼么?
      君不忘却是眼珠一转,面上春风,我说,左公子当真这般害怕那二人?

      这话有点苗头。

      扫客是做不到了,支开,还是可以的。君不忘此话一出,直捣进了对方的心思。
      此话当真?
      当真。
      你能支多久?
      左公子要多久那就有多久。

      左公子欣喜的劲儿缓了缓,又犯了疑,方才你不是不肯帮,怎么现在倒热起心肠来了?
      说的哪里话,做生意的,能两全时就两全,当然希望谁都不得罪。

      是在理,想了想,瞅了眼外头的天色,心里着急,便不再多虑,道,也无需太久,一个时辰足矣。
      恩,那这人情,只当左公子先欠下了。
      左公子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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