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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风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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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风骤】
“拔刀吧，土方先生。”
少年说话的时候，俊美的面庞冷得骇人，血红色的双眸里，光芒犀利如最锋利的刀刃。
那句无比决绝、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话，被硬生生地折断在咆哮着似要掀翻一切的狂暴风雨里，无从寻觅。
贯彻于天地的大雨，如同一道道密集到不可再分的箭矢阵列，雕铸成了悬挂于天地间的惊人瀑帘。
倾盆的大雨里，少年的头抬得高高的，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偌大的空间里，两人相向停驻。
不断飞溅起的水声轰鸣震耳。
相隔而去的，不过几个微小到几乎无法计算的经度差，却仿佛是怎样迈开步子也无法抵达的彼岸。
不是擦肩而过，亦不是萍水相逢那样简单。
彼此都熟悉到陌生，以至于此刻心像是被什么紧紧勒住，无法动弹。
隔过了密密的雨帘，男人的面容在细碎的黑发下模糊不清，一切悲喜都无法看出。
他身上有着数道深深浅浅的刀伤，真选组的制服被撕裂开来，破碎处被涌出的鲜血染成刺目的绯红一片，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向四周淡去。
沉暗的天色里风雨喑哑，尖锐如天水决堤入人间。
雨水顺着少年的脸颊滑落下来，顺着侧脸精致的线条流进了微微敞开的衣襟里。
他凝视的眸子里看不到感情的涟漪，那血红的颜色，仿佛接天的彼岸花海一齐盛放那般，有着迷迭的摄人心魄。
视线的那端，男人的刘海挡去了他青灰的眼睛。
他嘴唇的开合里呼吸带着些微的紊乱，低沉的嗓音里满溢着磁性。
“我办不到……总悟……”
多少次，曾因为这个少年捉弄而气得挥着刀作势砍人。
——但，毕竟只是作势。
这一次，他腰间的刀从开始便不曾出过鞘。
他们之间有若实质的羁绊，从过去一直蔓延到现在。
如同一根根纤细却坚韧的钢线构成了星罗棋布的网，而他和冲田都逃不出来。
而这个网，他无法斩断。
土方知道的。
即使强作精神拔出刀也好……
最后他握着刀的手一定会颤抖，他会看不清他。
他——
根本就不能将刀刃对准冲田！
“办不到？”
冲田指尖插进了额前已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声音里分明在压抑着心中因为这句话而翻涌的怒火：“你那样狠心地抛下姐姐，现在却说无法对我拔刀吗？”
看着坐在地上的土方，冲田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刺骨的嘲讽笑容。
天空里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由远及近。
雨势铺天盖地，隐隐地透出一种欲盖弥彰的疯狂。
真是……太可笑了……
冲田嘴角嘲讽的笑容渐渐地沉下，最终化成了一个冷到可怕的浅笑。
那一天的记忆撕开了平和的空气，完美地刺入了他的灵魂。
他还记得，那时的三叶是如何满心期待，只为了所爱的人一个简单的答复。
他还记得，那时的土方是如何吝啬到一个回眸都不肯给，决然地走开。
已然走开的他，看不到姐姐的世界翩然倾塌的样子，体会不到她那彻骨的悲伤。
枫叶一片一片飘落下来。
落在载满月光的地上。
悠悠的月色，凄迷如醉。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命就如同一点出发的两条线——
自此渐行渐远。
而三叶依旧温柔地对自己笑着，温暖如午后一抹醉心的阳光。
仿佛，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
看到心爱的姐姐越是这样，冲田越是感觉心里憋得难受。
哽喉的、说不出的难受。
地上汇聚的溪流恍若山泉，从土方的指尖淙淙流过。
土方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认真起来的人，抿着的嘴唇像是在等待。
冲田亦静静地看着土方，目光里只剩下那个男人的身影。
眼神交缠中，更多的、无数的往昔的人与事在眼前交织更迭，刹那间纷涌成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