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卷在手》笔头生花

90、四场审判

　　一夜安稳的过去，设定的闹钟响起的时候，沈荼才从睡意中惊醒，他按掉了闹钟又继续睡，时间才七点半，其他人原本也都还在睡着，被他的闹钟这么一吵，醒了大半的人。
　　丁洋睡眼惺忪的起了身，清了清嗓子：“这么快就早上了？我还没睡够呢。”
　　裴茜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昨天真是累到了，竟然一夜无梦。”
　　舒钰和段曦两人整张脸都是肿的，许是昨天哭得太多导致的水肿，她们起身后便呆呆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句话也没说，看状态似乎还深陷在伤痛之中。
　　邱雯雯伸了个懒腰，她有些不适应这么早起，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熬夜，早上又习惯起迟，作息十分不规律，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状态，却在看到右边床上的两位，瞬间清醒过来。
　　邱雯雯：“沈大哥何大哥，你们两个怎么睡一起了？！”
　　被邱雯雯这么一问，睡在旁边的素音从半醒半寐中嗖的一下起身，果然还是八卦比闹钟管用！她可不想错过如此劲爆的场面，可惜，没过几秒，何粲便匆忙推开沈荼下了床。
　　何粲看着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床，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不知道，我去趟厕所。”
　　何粲说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丁洋和裴茜、舒钰和段曦还有姚子涵和贺霆的床都在邱雯雯的左边，所以他们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等邱雯雯问了一嘴，才纷纷把脖子伸长看了过去。
　　丁洋的烟嗓明显，尤其是早晨显得格外沙哑：“哎呦，沈兄弟，你是不是半夜尿尿，回来就爬错了床？哈哈哈哈，我懂~”
　　大伙都呵呵笑成一片，姚子涵这时才被众人的笑声吵醒，她的起床气可不小：“一大早的，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家都没理会她，沈荼被他们的笑声吵的也无法再入睡，只好起床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你们管，我习惯抱着别人睡。”
　　素音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贼兮兮的说：“那你怎么不抱其他人，就抱何大帅哥呀~”
　　沈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你管那么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形象全无，还在那笑！”
　　素音无所谓的哼笑了一声，开始用手整理起头发，陈启明在闹钟响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他只是靠在床头看热闹，等他们闹腾的差不多了才说话。
　　陈启明：“行了，调侃够了没，都起床洗漱去，等等有事要问你们。”
　　大家洗漱完之后，找了间餐厅吃早餐，虽然只有简单的面包牛奶，但这种条件下能充饥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沈荼快速吃完早餐后，便向大家宣布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为的就是能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调查工作，而他们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态度也有所转变。
　　沈荼大力拍手，试图让大伙儿的注意力投放到他身上：“麻烦你们把身上所携带的东西都拿出来放桌子上，关于贝乐的死因，我们有了新进展。”
　　丁洋小心翼翼问道：“沈警官，贝乐的死有什么新进展？”
　　沈荼：“你们先配合我的工作，稍后我自然会和你们说明。”
　　大伙都乖乖的将身上的东西摆在桌面上，连之前十分傲气的姚子涵也再没有只言片语，可是，所有人的东西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就是没有药盒，这药盒是被处理掉了吗？还是说有人偷偷藏着没拿出来？按昨晚召亡术里贝乐所说的，以及广播不断提示给他的凶手信息，恶煞与人类签订契约只是递了杀人的刀，那么杀害贝乐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还有长裙、内裤和项链的主人又是谁？到底和贝乐与盛泽华的死有什么关联呢？广播要他找的，到底是杀害贝乐和盛泽华的凶手？还是杀害长裙、内裤和项链主人的凶手？
　　沈荼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于是，素音也充当起警察，对女生们进行搜身，而男生这边则由他自己和陈启明负责，可是，全部人都搜身完毕，还是没有找到药盒，究竟药盒在哪呢？
　　全部人都搜身完毕后，沈荼找来舒钰单独问话，他们来到了餐厅外，隔绝了内部的喧哗，舒钰显得更加紧张，在贝乐死亡之前，她是那样开朗明丽的一个人，而现在却变得忧郁寡言，穿着高跟鞋的她全身僵硬，走路的姿势也变得怪异不自然。
　　沈荼看出了她的紧张：“舒钰，放松点，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舒钰弱弱的点了点头：“好的。”
　　沈荼尽量放慢语速问道：“舒钰，我知道你是开了家按摩店，这家店你开了多久？”
　　舒钰：“就今年年初开的，也就半年多。”
　　沈荼：“为什么会选择开按摩店？你也知道女生开这种性质的店，别人容易戴上有色眼镜说三道四的，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介意能当饭吃吗？我是从穷乡僻壤来的，我读完小学就没读了，十六岁之前我都是跟着父母在田里干活的，但我是有目标的，就是一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然后赚很多很多钱！你看我这手。”舒钰伸出了她的手，一面是精致的美甲，另一面手掌上全是茧子和伤痕：“我这手其实不适合干按摩这个行业，这种坑坑洼洼的手放到客人身上，没有一个不抱怨的，但没办法，我一出山学的就是这个，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技术和人脉，我不可能白白就这样浪费了，还有，这活钱来得快，每个月我寄一半回家，自己留一半，爸妈苦一辈子，我总得好好孝敬孝敬他们，他们老了，年轻时的辛勤劳动换来的除了碎银几两，还有就是一身病，我不想再让他们继续受苦了，我本来想接他们来城里住，但我这工作，唉，听起来不太体面，我怕他们知道以后会难过，我也就只能靠寄钱回去补偿他们，过年过节也会回去看看他们，但还是不够，做儿女的，父母的养育之恩，怎么报答都觉得不够，对吧？”
　　人不可貌相，沈荼本以为她就是一个庸俗的女人，无论是谈吐还是穿着，总体来说就是一副没接受过什么教育就出了社会的样子，再加上她的工作，就连他都带有偏见看她。
　　沈荼：“确实，孝顺父母是应该的，那你是怎么认识贝乐的？”
　　舒钰：“他来我店里按摩，出手阔绰，又利用人脉帮我拉人，而且他特别风趣幽默，后来每次来我店就会给我带礼物，我来大姨妈的时候，他还会给我煮老姜红糖水，其他男人就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我觉得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我和他相处也挺愉快的，所以认识了两个月吧，就在一起了。”
　　沈荼要怎么和她说贝乐这个人完全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歹毒家伙，关于他恶意传染艾滋病的事，他要怎么开口。
　　沈荼：“你才认识他两个月而已，你怎么能保证他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舒钰：“怎么说呢，爱情嘛，有感觉就在一起，又不一定非得要一个结果。”
　　沈荼：“你是一直都这样想的吗？还是贝乐经常这样和你说？”
　　舒钰：“他又不是我第一个男票，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沈荼心想她这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程度，要不然也不会说地狱有十八层，一层更比一层苦痛，也不会说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一难更比一难艰险。
　　沈荼继续问道：“当时小火车开过来的时候，你追了上去，贝乐当时的状态是怎样的？”
　　舒钰估计是对此印象深刻，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说道：“他手臂搭在前面椅子的椅背上，然后头侧躺在手臂里，眼睛紧闭着，就像我们学生时代趴在课桌上睡觉那样。”
　　沈荼：“就这样？”
　　舒钰：“小火车速度挺快的，我来不及摇他，只是喊了他两声，但他没有醒，当时我想他估计是睡得太熟了，没听到我在喊他。”
　　沈荼：“他平常也是一个很难叫醒的人吗？”
　　舒钰：“应该是吧，我和他才在一起一个月，还没同居呢，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偶尔在他家过夜，他确实睡得挺沉，一般第二天早上我都是先离开的那位，因为我要开店嘛，必须要早起。”
　　“这样……”沈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拐弯抹角也不能改变事实，他问道：“你知道贝乐有艾滋病吗？”
　　舒钰的目光呆愣了一会儿又突然凝聚，仿佛是听清了但没听懂：“什么？”
　　沈荼看她的表现不像是演的，除非她天生演技高超，这件事换作是谁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得病的还是和自己如此亲密的人：“贝乐知道自己有艾滋病，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发生性行为时是否都有做安全措施？”
　　舒钰化了很浓的妆，虽然昨天她哭了很长时间，泪水破坏了她精致的妆容，但她也只是掉了假睫毛晕了眼妆，脸上厚重的白色粉底防水能力完美，还□□的扒在脸上，她的唇色泛白，口红早已脱妆，此刻的她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楚楚可怜。
　　舒钰：“好像有一次发生意外情况掉了出来，怎么办……沈警官……我是不是已经得艾滋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不是说爱我吗……”
　　舒钰膝头一软就要跪下，沈荼连忙扶住她：“虽然发生了性行为，但也不一定会感染艾滋，这要去医院检测一下才能确诊结果，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面，只能等出去之后再去医院，你千万要看开点，就算感染了，只要按时服药，你也可以活到老。”
　　Kenny：【这贝乐真的是个畜生！故意传播艾滋可是犯法的！】
　　沈荼：【他连死都不怕，他会在乎犯法不犯法？这种没有道德底线和原则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这种人一旦摆脱法律的束缚，就会彻头彻尾变成游戏人间的恶魔。】
　　Kenny：【太可怕了！人类社会太可怕了！！还好我是系统。】
　　沈荼：【你知不知道我有羡慕你？】
　　Kenny：【对不起哦，让你这么羡慕我~】
　　沈荼：【……】
　　舒钰控制不住的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或许是感叹自己的命途多舛，或许是失落自己的无能为力，或许是后悔自己曾经的真心付出，又或许是对贝乐汹涌的恨意到达了顶点，她没有咒骂，没有愤怒，只有绝望。
　　何粲坐在餐厅里，却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看到沈荼扶住即将跌倒的舒钰，他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沈荼看到推门而出的何粲，眼神示意他帮忙一起扶她进去，于是，两人扶着舒钰回到了餐厅。
　　段曦看到沈荼和何粲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舒钰，她赶紧起身帮忙接手过来并安置在座位上。
　　段曦不安的问：“她怎么了？”
　　沈荼暂时不想把贝乐有艾滋病这件事张扬开来，主要是怕大伙儿会孤立舒钰，舒钰已经够悲痛欲绝了，如果再孤立她，怕是雪上加霜，把她逼到绝路，还有一点就是，舒钰是否有被感染艾滋，也还不确定。
　　沈荼：“没什么，你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