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 卖咖啡打游戏》谢临

17、第 17 章

　　那场堪称“荣耀春晚”的闹剧，最终以黄少天在公共频道里刷了上百条“叶修你给我等着”而告终。我心满意足地看完戏，笑着下线了。

　　夜深人静，我蜷在被窝里，和喻文州通着电话。我们没有再聊游戏里那些大神们的恩怨情仇，只是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分享着彼此生活里的琐事。他告诉我G市今天的天气，告诉我他妈妈又念叨他训练太辛苦，我则向他抱怨我哥的冷酷无情和公司里那些无聊的报表。

　　电话粥煲了很久，直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才依依不舍地挂断。听着他最后那句温柔的“晚安”，我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然而，梦终究是梦。第二天，我又变回了那个被现实镣铐锁住的社畜员工。

　　工作越来越忙。

　　“城西那个开发案，对方公司很难缠，你去跟进一下。”
　　“这个季度的财报，你跟我一起看。你必须尽快熟悉公司的核心业务。”
　　“别总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新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感觉身体和精神都被掏空了。

　　这天，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王杰希。他换下了队服，穿着件简单的灰色运动衫，看起来像是要去夜跑。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

　　“下班了？”他打了声招呼。

　　“嗯。”我疲惫地点点头，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那双敏锐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如此费力。“没办法，社畜嘛。”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侧身让我先过去。我低着头，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新临。”他忽然又在身后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楼下新开了一家日式拉面馆，”他看着前方的虚空，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天气，“豚骨汤底很浓，味道不错。晚上十一点半关门。”

　　说完，他便不再看我，径直走向了楼梯间。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姿势。他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给我推荐夜宵？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死气沉沉的职业套装，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再想想刚才王杰希的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平日里严肃得像个老干部的微草队长，却用他那种最不经意、最笨拙的方式，表达了一丝属于邻居的、简单的关心。

　　连轴转的高压工作，终究还是压垮了我。当我因为急性肠胃炎和过度疲劳被送进医院时，我心里竟有一丝“终于可以休息了”的解脱感。

　　我躺在医院VIP病房柔软的床上，看着窗外B市灰蒙蒙的天，谢越正坐在床边，沉默地、一圈一圈地给我削着苹果。他削得很认真，也很慢，仿佛那不是一个苹果，而是一件需要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良久，他才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和疲惫，“公司那边，我让副总先顶着。”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甘甜。我知道，这大概就是他表达关心的极限了。他或许永远也学不会温言软语，但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撑起一片天。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随后，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王杰希。

　　他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看到房间里的情景，他显然也愣了一下。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对谢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谢越的目光在王杰希和我之间转了一圈，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猛地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

　　“我想起来公司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对我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病房，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和王杰希两个人，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被子。

　　“听小区的保安说，你叫了救护车。”他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暖。

　　“谢谢你，杰希。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小毛病。”我笑了笑，想让他也放松一些，“我哥他……你别介意，他就是那个样子。”

　　“他很关心你。”王杰希却一语道破。

　　我一愣，随即也释然了。是啊，王杰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不穿谢越那点笨拙的心思。

　　“职业选手，最懂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和我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过度的训练和比赛，都会透支身体。不懂得休息的人，走不远。”

　　他看着我，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而锐利：“你哥给你的压力，很大。而你，却一直在用高强度去应对。病倒，是迟早的事。”

　　他用了一个我最能听懂的比喻，让我无法反驳。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他话锋一转，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淡淡的笑意，“现在，你有了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可以光明正大‘玩物丧志’的理由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笑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几天积压在心头的郁结，仿佛都在这一笑中消散了不少。

　　他没有再多待，又叮嘱了我几句“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床头柜上那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心里五味杂陈。

　　我的哥哥，用他霸道的方式表达着笨拙的关爱。我的男友，远在G市，只能通过电话和信息给予我慰藉。而我的邻居，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带着最实际的关心，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里。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妙了。

　　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一旦停摆，巨大的空虚感便席卷而来。

　　在医院的这几天，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废人”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三餐有人送到床边，谢越给我请了最好的护工，他自己也每天下班后雷打不动地过来陪我一会儿。除了不能离开这间病房，一切都堪称完美。

　　但我，就是浑身不自在。

　　习惯了连轴转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彻底的放松，反而让我焦躁不安。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社交平台的朋友圈里，不是在晒娃就是在晒旅游，商业新闻app里，推送的都是我暂时不想关心的公司业务。

　　正当我无聊到快要长蘑菇时，喻文州的视频电话弹了出来。

　　我连忙理了理头发，接通了视频。他那边似乎是在训练室的休息区，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和鼠标清脆的敲击声。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看着我，眼里的关切藏不住。

　　“好得差不多了，”我懒洋洋地回答，“就是太无聊了，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出院。”

　　“无聊就刷刷视频，或者玩玩游戏，就当是复健了。”他笑着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最重要。”

　　我们聊了一会儿，直到他被队友叫去复盘，才挂断了电话。和他聊完，我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