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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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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口罩!帽子!”小丽在后面焦急地喊道,但寒紫兰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白槿陶。
 急诊室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刺鼻而熟悉。寒紫兰冲向护士站,声音急切而颤抖:“刚才送来的重伤患者!白槿陶!他在哪?”
 护士缓缓抬起头,先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过瞬间便恢复了专业的神情,冷静地问道:“您是他什么人?”
 “我是…朋友…”寒紫兰喘着气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送他来的救护车是我叫的。”护士查看电脑,眉头微皱:“正在三楼手术室,情况很危急。家属需要签——”
 寒紫兰已经转身奔向电梯,脚步急促而坚定。她听到身后小丽和亚亚姐赶来的脚步声,以及亚亚姐正在向护士解释什么。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有路人举着手机在拍摄,但这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她的心中只有白槿陶的安危。
 三楼手术室外的红灯刺目地亮着,仿佛在提醒着她情况的危急。寒紫兰颓然跌坐在长椅上,终于任由自己的情绪如决堤之水般崩溃。她蜷缩着背,把脸深深埋进颤抖的掌心,泪水无声地滑落。
 “会没事的…”小丽坐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这里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都在这里了,他会没事的。”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护士拿着表格快步走来:“白槿陶的家属?需要签字——”
 寒紫兰站起身,眼神坚定:“我来签。”
 “您是他的?”护士疑惑地问道。
 她停顿了一秒,声音略显哽咽:“未婚妻。”她接过笔,在那张可能决定白槿陶生死的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写得异常用力。
 之后,寒紫兰缩在长椅的角落,白色外套罩住了她染红的衣服,仿佛在掩饰内心的脆弱。时间如蜗牛般缓缓爬行,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亚亚姐、小丽都陪着寒紫兰守在这里,李师傅在医院外的车里陪着桃子,大家都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当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时,寒紫兰几乎是摔到了医生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紧张。
 “患者暂时脱离危险。”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笑容,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不过左腿伤势太严重,需要二次手术。”
 寒紫兰的膝盖蓦地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心中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手术室外的长椅冰凉坚硬,寒紫兰却感觉不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血迹——那是白槿陶的血。小丽递来的热咖啡在纸杯里渐渐冷却,表面凝起一层薄薄的膜,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二次手术至少还要三小时。”亚亚姐挂断电话走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坚定,“我已经联系了骨科最好的张教授,他会亲自操刀。”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戴着口罩的护士探出头来:“患者家属?需要签字确认二次手术方案。”
 寒紫兰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声音坚定:“我是他未婚妻。”护士狐疑地看着这个浑身血迹的漂亮姑娘,但还是递出了签字板。签完字抬头时,寒紫兰透过半开的手术室门,看到白槿陶苍白如纸的脸,各种管子和导线连接在他身上,左腿打着临时固定架,监护仪的曲线微弱但平稳地跳动着,仿佛在告诉她,他还活着。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签字板上摩挲,留下淡淡的血痕。护士接过板子时突然小声说:“他刚才短暂清醒过,一直喊‘兰兰’。”
 寒紫兰的眼泪再度簌簌落下,重重砸在外套上,溅起无声的泪花。她的心中既有感动,也有无尽的担忧。
 手术结束后,白槿陶被推入ICU。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刺破病房的宁静,寒紫兰的心猛地一紧。
 “室颤!准备除颤!”医护人员的喊声从走廊由远及近,寒紫兰冲到病房
 门口,却被护士拦在外面:“家属请在外面等!”
 透过正在关闭的门缝,她看到白槿陶在病床上剧烈抽搐,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身体,她的心如刀绞。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离开!”医生的命令声响起。
 寒紫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感觉不到疼痛。她贴在门上的玻璃窗前,看着医生将除颤器按在白槿陶裸露的胸口——他的身体像被挑起的鱼一般猛地弓起,又重重落回床上。监护仪上的绿色线条依旧如脱缰野马般疯狂跳动,始终未恢复正常的波形。
 “第二次,充电300焦耳!”又是一记电击袭来。
 白槿陶的身体再度猛地弹起,病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尖锐的吱呀哀鸣,寒紫兰的呼吸仿佛瞬间凝固在了空气中,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第三次电击后,监护仪终于响起规律的“滴滴”声时,寒紫兰的双腿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衣服袖子蹭到了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心中却是无尽的庆幸。
 “暂时稳定了。”主治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您是家属?”
 寒紫兰扶着墙站起来,点点头,声音略显颤抖。医生的白大褂上零星地沾染着斑斑血迹,袖口处还留着除颤器留下的金属灼痕印记,显得异常疲惫。
 “需要跟您说明一下情况。”医生引她走向走廊尽头的谈话室,灯光下他的眼袋青得发黑,显得疲惫不堪。
 谈话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晦涩的医学术语。医生指向CT片子,那灰白图像上如蛛网般断裂的线条,直让寒紫兰胃部一阵绞痛,仿佛那些断裂的线条就在她的心上。
 “左胫骨粉碎性骨折,这个已经做了外固定。”医生的笔尖点在一处蛛网状的裂纹上,语气沉重,“但手术中我们发现脾脏也有破裂出血,不得不做了部分切除。最危险的是这里——”笔尖移到胸部,“三根肋骨骨折导致血气胸,刚才的室颤很可能就是由此引发。”
 寒紫兰死死盯着片子上那些阴影,刹那间,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些抽象的线条和术语,对应的竟是白槿陶身体里实实在在的伤口。她的喉咙发紧,声音微弱:“他…会好吗?”
 “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医生递给她一杯水,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水杯在手中晃动,水面上,她扭曲的倒影若隐若现。医生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很顽强。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会□□烧伤,输精管损伤,自然生育概率不足10%,性功能有部分恢复的可能,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导致排尿困难…正常情况下,这种伤势早就…但他撑到了现在。”
 “什么?”寒紫兰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满是无助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医生,医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们会尽一切所能,但这种情况……。”
 寒紫兰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把他治好,把他治好,好吗?”
 医生赶忙扶起她,“我们会尽力的。你要知道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回到ICU外时,天已经全黑了。透过玻璃窗,寒紫兰看到白槿陶被各种管子和导线包围着,呼吸面罩上规律地泛起白雾。他的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悬吊在半空中,露出的脚趾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在诉说着他经历的痛苦。
 小丽送来的晚饭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寒紫兰静坐在长椅上,目光紧随着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牵动着她的心。护士每隔半小时轻进轻出,记录着那些让她一头雾水的数据,但她依旧专注地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信息。
 深夜十一点,护士长破例允许她穿隔离服进去十分钟。护士长帮她系好背后的带子,轻声安慰道:“说话可能会有帮助。昏迷患者有时能听见外界声音。”
 ICU里的声音很奇特——呼吸机的规律嘶鸣,输液泵的细微嘀嗒,还有不知来自哪里的液体流动声。寒紫兰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刹那间不敢触碰白槿陶的任何一处,仿佛他周身布满裂痕,一碰便会支离破碎。
 护士来提醒时间到了,寒紫兰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哼歌——那是《东风西渡》拍摄期间,白槿陶经常在片场哼的小调,仿佛这首歌能带给他力量。
 凌晨三点,寒紫兰瑟缩着身子在ICU外的长椅上浅眠,身上覆着小丽留下的外套,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推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熟悉……
 “寒紫兰小姐?”护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克制的喜悦,仿佛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他醒了,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但确实睁开了眼睛。”听到这个消息,寒紫兰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踉跄着,急切地冲进了重症监护室(ICU)。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白槿陶的身上,只见他的眼睛半睁着,尽管目光有些涣散,但那的确是清醒的迹象。看到寒紫兰的出现,白槿陶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在努力聚焦,被呼吸面罩遮住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别说话。”寒紫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小心翼翼地握住白槿陶的手——那只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青紫一片,显得格外脆弱,“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说话。”白槿陶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地勾动了一下,虽然力度很轻,却仿若一种无声的回应。
 “平安!”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欣慰和希望。白槿陶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悄然消失在鬓角处。监护仪上的波纹变得平稳了些,仿佛也被这份温情所安抚。
 寒紫兰倚在ICU外的长椅上,疲惫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再度陷入了梦乡。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走廊,医生走进ICU查看情况,惊讶地发现白槿陶的各项指标都有了显著的改善。“不可思议。”他仔细检查着引流袋里的液体,“出血量明显减少了。”随即,他转头对旁边的护士说:“再观察一下,如果各项指标一直都很平稳,明早就可以转入特护病房。”护士点点头,记录下医生的话。
 医生从ICU走出时,看到了还靠在长椅上的寒紫兰,他叹了口气,对身旁的护士说:“她要是醒了,把早上的检查情况告诉她一下吧。”护士点头应道:“好的,主任。”
 小丽一大清早就赶到了医院,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早饭,轻声对寒紫兰说道:“姐,吃点吧,刚不是说了嘛,他的情况好多了,各项指标都挺平稳,很快就能从里面转出来啦。”寒紫兰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的笑意,端起一碗粥缓缓地喝了起来,尽管心中依旧牵挂,但身体的疲惫让她不得不暂时放下。
 “姐,你回去歇一歇吧,我在这儿守着。”小丽边吃边劝道,“咱们轮流来,你也得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不然等他醒了,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寒紫兰轻轻摇头:“我不想离开……我想守着他,他还没完全苏醒过来呢。”
 “唉,你先回去歇息吧,他醒了我立马告知你。”小丽无奈地叹了口气。
 寒紫兰缄默不语,静静地垂着头喝着碗里的粥。这时,亚亚姐来了,她似是听到了她们方才的交谈,轻声说道:“这样吧,我在对面的酒店定了一间房,寒紫兰你先去睡会,这里我俩守着,今晚我让小周过来,大家轮流来,都需要休息。小白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要好好照顾他,首先自己都得休息好。有什么事情,手机都二十四小时开机,到时候随时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