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魔王的未来》芥子兔

3、第 3 章

　　　　安之渔很少生病，二人离山之后，她受了风寒却病了几日，病还没好透，大师姐玉瑶的信鸽便落在客栈的窗沿上。
　　大师姐知道前几日带着賀怀舟出走门派的事了，让安之渔带着人过去帮忙。
　　她看完信，立马出去把一直在客栈外偷偷晃悠的槲青抓进来。
　　“安师姐——”槲青正想解释两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去准备马车，把这些药全部买来，越多越好。”安之渔递过药方。
　　与其让槲青这个小子吃尽苦头暗中跟着自己，还不如直接放在自己眼皮子看着比较安心。
　　玉瑶所在的村庄位置极其偏僻。
　　马车驶离大路之后又行进了两日，槲赤便掏出罗盘导航起路来。一行人就坐在车上等罗盘指针不再摆动之后再赶路。
　　安之渔发现贺怀舟这个孩子明明很好奇槲青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看一眼之后又故作平静地撇过视线。
　　安之渔也没多想，她看不透人心。
　　到是槲青有所察觉开口道：“此物为寻星罗，通常情况下，持有此物的人使用些许灵力便可通过指引找到任何自己见过的东西。”
　　贺怀舟瞥一眼，淡淡道，“厉害。”他从那些皇子们身边逃离过数次，每次都藏匿移动地极为小心，最终那群皇子们叫来一个道士，拿着别无二样的罗盘花不了一天功夫就能把他找到。
　　他厌恶这个罗盘，即使它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
　　“什么情况下会找不到想找的东西呢？师兄。”贺怀舟盯着罗盘。
　　“……”槲赤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使用的时候会找不到一点安师姐的踪影。
　　“这东西靠灵力驱动，倘若要找事物比如一块玉佩或者是妖怪，它们没有灵力自然会十分好找，但是人不一样，若是要找的人灵力比驱动者灵力高，又有意要隐瞒自己的踪迹，那么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还会被这个罗盘特意打乱方向。”
　　“这样啊，怪不得之前师姐出去玩都找不到师姐。”槲青道。
　　安之渔轻敲一下槲青的脑门，“我和你说的记住没，你就不该跟着我，老实呆在山上不好吗？”
　　“我这不是担心师姐。”
　　“槲青，你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还不如替我抄几遍清心经，我可是提醒你了，到时候和大师姐汇合之后就不准再跟着我了，知道吗？”
　　槲青顿了一下，难道刚才安师姐是给自己算了一卦吗？
　　要知道安师姐说得话从来没有出错，末了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大师姐身边已经有槲赤了，我呆着干什么。”
　　安之渔瞪他一眼。
　　贺怀舟默不作声，眼底暗成一片。
　　玉瑶师姐所在的村落，笼罩在沉沉黑雾之中，还未靠近安之渔在兜里翻找起来，掏出来几块浸过药液特制的布，扔给槲青。
　　“捂上口鼻，是疫气。”话音刚落，转过身亲自给贺怀舟系。
　　贺怀舟一愣，伸出手准备接过来布自己系，没接到东西，却闻见淡淡的香味，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花香味。
　　安之渔赶紧给贺怀舟牢牢系在后脑勺上，他大病初愈没几天，不能再让这些邪戾之气折腾身体了。
　　瞅着贺怀舟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模样，安之渔恨不得立马把百宝袋里的丹药全塞他嘴里，大补特补，想想又怕担忧把人给补死了。
　　想着想着又顺便把百宝袋掏出来，数了数里面的丹药，也不知自己平时是怎么使得，满满一袋下山，现在只剩一半都不到，分了些出来装起来，便将百宝袋塞到贺怀舟手上。
　　她嘱咐道，“这里面的药，你三日吃一粒，可别多吃，吃多了也不行。”
　　“我？”贺怀舟摩挲着袋子，细腻顺滑的质感告诉他这个袋子不常见，这里面装得东西更不会低廉。
　　“我有时候事情太多会忘记，你自己拿着会比较好。”
　　毕竟按贺怀舟的未来发展，不管多少年前的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一只咬过自己的狗都会掘坟拉出来鞭尸，更何况别的了，所以他应该是个细心细致到可怕的人。
　　自然不会忘记定时服药。
　　面罩遮住了槲青张大的嘴巴，他觉得这是疫气带来的幻觉，他刚才没注意多吸了几口，要不然怎么会看见安师姐把自己的宝贝药袋子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槲青憋不住了正准备开问，安之渔颇有感应似得看他一眼。
　　槲青噤声。
　　村庄里的雾太大，三人下车牵着马匹往里走。
　　夜色渐浓，村庄里没有一盏灯，槲青点亮火把走在一行人前面，模模糊糊能看见房屋的轮廓。
　　槲青走在安之渔前面，安之渔脑海中一闪而过惊恐的画面。
　　画面里两个脸上布满黑色烂肉的人不知从哪里冲上来的，其中一人速度极快一把抓伤槲青的胳膊。
　　“都别动——”安之渔一手抓住槲青肩膀。
　　话音未落，两个满脸腐疮烂肉的人立马就扑上来，眼看立马就要抓到槲青的胳膊，安之渔一脚飞踢把人踢进迷雾里。
　　槲青躲开另外一个人的袭击，将人一掌打开。
　　安之渔站在前面，三人将贺怀舟围在中间。
　　安之渔没有看见这两人身上的线，说明这两人已经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小心不要被抓到。”
　　藏在迷雾中的腐尸们向他们靠近，扑鼻的腐烂味道袭来，纵然有面罩，那股烂肉味也直冲几人的天灵盖。
　　二人只好将这些腐尸一波又一波击退。
　　但这些腐尸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槲青的衣服都被抓烂了。
　　安之渔护着目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贺怀舟，奈何腐尸数量太多，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击退。
　　安之渔正在思考如何破局时，一只着火的箭矢从她面前穿过。
　　箭正中后面的房屋屋顶，不多时，茅草屋顶上的火势变大，慢慢照亮黑夜。安之渔他们周围的腐尸被火势吸引过去。
　　“槲青，火把扔了。”
　　槲青赶紧把火把扔的远远的。
　　贺怀舟看见火光的远处有一个修长的身影，“姐姐，那边有人。”
　　安之渔顺着眼神看过去，她熟悉那个身影，是玉瑶师姐。
　　“过来。”玉瑶在山洞照顾病人，听见有打斗声立马下来查看。
　　槲青一听大师姐这个语气就知道大师姐生气了，就连从未见过面的贺怀舟也察觉出不对劲。
　　安之渔蹦跶着跑过去，笑着挽起玉瑶的胳膊。
　　“师姐，怎么一个人偷偷走了不带我呢，我可想你了，槲青话太多了一点都不好玩。”
　　槲青护着贺怀舟小心翼翼走到师姐跟前才放心下来，“师姐”。
　　贺怀舟这才看清楚二人口中大师姐的模样。
　　清冷寡淡透着让人难以察觉到高傲，她的头不曾动过，静静垂着眼，目光似刀般刮在贺怀舟的脸上和身上。
　　“他是谁？”
　　“嘻嘻，是我救得小孩，现在是我的书童。”
　　“14岁怎么是小孩。”玉瑶声音冰凉，像一桶水似得浇在贺怀舟身上。
　　“你看小舟他，才这么高，不就是小孩子吗？而且还这么瘦。”安之渔围着贺怀舟比划个头。
　　“与你何关？”玉瑶不关心这些。
　　“当然有关了，我就想要个书童，我和他有缘分。”
　　“阿渔，你不需要书童。”
　　“我需要，我就想要他。”
　　槲青二人站在边上司空见惯了两人争执的场景，大师姐平时话极少，也只有和安师姐才能多说几句。
　　“不需要。”
　　“需要。”
　　空气宁静了，只听见火噼里啪啦的声音，肉滋滋冒油的声音。
　　玉瑶凝视安之渔倔强又不退让的脸，依然坚定道：“我陪你看书，回山之前给他找户好人家。”
　　话刚说完，转身就带三人往山洞走。
　　安之渔听罢脸颊气鼓鼓。
　　最重要的是，她安之渔怎么就不能有个书童了。
　　贺怀舟静静跟在安之渔身后。
　　这个山里离村庄不远，但是上山的路上装了很多木门路障，还有很多猎户布置的陷阱和捕兽夹。
　　往山顶上面走，能借着皎月淡光看清路。
　　贺怀舟听见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他发现安之渔和玉瑶都没有戴面罩。
　　安之渔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从包里翻找出剩的一条面罩殷勤万分地递给师姐。
　　玉瑶感应到后面人的动作，停下脚步回头，接过布拿着手上，两只手穿过阿渔的发梢，指间的酥痒感很快消失，面罩戴在她的脸上，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
　　“师姐，给你用。”安之渔立马就想摘下来给她。
　　“我用不上，你戴。”
　　“好吧。”
　　山顶的平地上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下面躺着几排整齐的人。
　　槲赤正在照顾病人，看见玉瑶带着人回来之后立马上前，古怪的扫视槲青和贺怀舟一眼，道“师姐，安师姐。”
　　“嗯。”安之渔应了一声。
　　槲青上山的时候背上了草药，连贺怀舟怀里一抱着一袋药。
　　草药放在地上，立马青赤二人就准备生火熬药了。
　　“那边有个小帐篷，注意火光不要露出来，那些腐尸会涌到有光的地方。”玉瑶手指了下边上的小帐篷。
　　安之渔接过话道，“师姐，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走吧我们去熬药，怀舟先守着这里，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我。”
　　“嗯。”贺怀舟乖巧答道，他在马车上眯着眼睛睡了一段时间，现在没有一点困意。
　　安之渔大大咧咧的打完哈气，眼眶湿润了，又红着眼睛带着二人搬着药去帐篷。
　　贺怀舟站在棚子前，玉瑶躺下一会便起身逐个查看躺着的病人的情况，他又看向煎药的小帐篷，没有透出一点光出来，但他闻见了药的苦味，顺着风就飘过来。
　　帐篷里安之渔逐个掂量药包，按着比列将麻黄、石膏、鱼腥草、大黄、红景天等药材放在大锅里煮。
　　“薄荷这几味药等这些药快熬好的时候，你俩再放进去煮，不要煮太久，药我全部都分好了。”
　　槲青一手搅动着锅里药，嘴里不忘问，“师姐，你真要跟着小舟一起？”
　　“那是自然，我又不爱开玩笑。”
　　“我觉得不行。”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师弟你说不行了。”
　　“认真的？”槲青胆子大，追着安之渔要劝她。
　　“当然认真的。”安之渔没多想。
　　“可是那个小子看上去面相不太好，有凶相，而且他眼睛正下面那个痣长得也不好。”槲青以直白地分析贺怀舟的面相。
　　安之渔心里捏一把汗，“你懂什么，他这是太瘦了，等他长点肉就不会这么凶了，再说了你怎么以面相取人呢。”
　　槲青楞神，反问道：“我们不是看这个的吗？”
　　“师弟你这样想太浅薄了。”
　　安之渔眼看要说不过了，立马转移话题，“槲赤去挑水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贺怀舟的心思极为细腻，这里除了安之渔没人待见他，即使槲青看起来是关心他的。
　　他想过直接一走了之，却又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玉瑶悄无声息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冰冷道：“出了这个村庄你就自己离开。”
　　贺怀舟反问道：“为什么？”，他毫不在乎这个叫玉瑶的女人。
　　“我可以给你盘缠，你不必跟着我们。”话音刚落一个荷包落在贺怀舟面前的地上。
　　“哦？大师姐就这么讨厌我？”贺怀舟目光阴沉，嘴角扬起弯弯地弧度，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瘆人。
　　安之渔出来找槲赤，恰巧看见本该休息的大师姐站在贺怀舟的位置上。
　　怀舟整个人被师姐遮盖住，她察觉不妙走过去却看见玉瑶师姐未来的画面里，她抽出佩剑抵在贺怀舟脖子上。
　　安之渔闪身过去，拨开师姐便看见委屈地两眼通红的贺怀舟，心顿时揪紧在一起，将人护在身后。
　　“师姐你在干什么？”安之渔没有看玉瑶，而是看向地上师姐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