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未了[破镜重圆]》廖雀

3、职业暴露

　　止血带很快被血浸透，他紧捏她的手腕查看，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伤在自己身上。

　　余未半是委屈地辩道：“你干嘛那么凶我…”

　　这时，女人的骂声再次传来：“死男同！勾引我老公！”

　　这话像触动了某个开关，宋冬逸倏然放开余未，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男人：“起来！”

　　他转向女人，目光淬冰般冷厉，周身气压骤低：“给我停下！”
　　女人被他慑住，一时不敢再动。

　　“全部跟我回派出所，先去医院处理伤口。”他扯着男人走到女人面前，声线沉冷，“请你配合。”

　　“可他先勾引…”女人还想争辩。

　　“酒瓶再偏几分伤到他眼睛，你最少三年有期徒刑。”宋冬逸打断她，“你现在毫发无伤，就是单方面殴打。有什么话，回所里说。”

　　他松开男人，扫了一眼对方肿胀的脸：“自己能走吗？”
　　男人讷讷点头。

　　宋冬逸转身走回余未身边，语气终于缓下来：“下楼。”

　　医院里。
　　护士正在给余未清创包扎，药水刺激得伤口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宋冬逸站在一旁，双臂抱胸，靠在墙边，脸色难看，目光沉甸甸落在余未的手臂上。

　　从现场到医院，他全程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周身的气压比来时警车上的还要低冷数倍。

　　余未偷偷看他，心里既委屈又懊恼。她知道自己是莽撞了，可他至于气成这样吗？从重逢开始，他对她就只有厌恶和不耐烦。

　　“伤口深吗？”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护士：“有点深，但幸好没伤到肌腱。”

　　他前倾身体，似乎想看得更仔细：“会不会感染？”
　　“应该不会。”

　　“应该？”他视线锐利，质疑地看向年轻的小护士。
　　“呃，是啊，”小护士被他看得一哆嗦，“感染这个，谁也说不定。”

　　余未不赞同地紧了紧眉头，他对她凶一点就算了，怎么对护士小姐态度也这么差？

　　宋冬逸凝眸看了半晌，问道：“需要用什么药？”
　　“这个，医生都开好了的。您去窗口排队等叫号就行的。”小护士迅速做最后一步包扎动作。

　　“要注意什么？”他眉头紧皱，语气低沉得有些阴冷。
　　“呃，伤口不能碰水，然后..要按时来换药。”护士包扎完毕，叮嘱道。

　　“谢谢您。”余未小声道谢。

　　护士慌忙转身去处理医疗垃圾，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静默得让人心慌。

　　余未鼓起勇气，试图打破僵局：“你对护士小姐，语气太差了吧。”
　　宋冬逸撩起眼皮看她，眸色深沉，一言不发。

　　“我说错了吗，”她紧张地低下眼，“对我就算了，人家又没惹你。”声音也跟着低下去。

　　宋冬逸没应声，他放下手臂，跨步走到她面前。他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线，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我对你态度很差？”

　　余未闻声抬头，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结实，长相和从前差距不大，但左眉中间截断，瞬添几分冷厉和压迫感，就改变这一点点，整个人的气场都和从前大不相同。
　　加上绷着个脸，语气还差，谁看了不害怕？

　　“难道很好吗？”余未不满地说。

　　他在她面前的椅子坐下，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她裹着厚厚纱布的小臂上，轻轻斥责：“还不是你非要做危险的事。我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

　　余未微怔。
　　他这是，在担心她吗？

　　“什么…”她犹豫道，“我哪有从来不听你说话？”

　　他像说错话似的噤了声，很快站起来：“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那男人的情况。”

　　余未望着他走出去，心里的困惑悄悄蔓延。

　　隔壁病房。
　　医生在男人额上的伤口缝好最后一针，交代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宋冬逸和男人。

　　宋冬逸在他面前坐下，身体前倾，形成一个压迫的姿态，声音低沉而清晰：“按程序，我需要了解你的传染病史。艾滋、梅毒，有没有？这关系到执法记录和后续的医疗责任界定。”

　　他语速平缓，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男人一愣，瞬间竖起防御：“你什么意思？”

　　“按规定询问。”他目光如炬，补充道，“我同事因你受伤，酒瓶上有你的血。我有权评估风险。”

　　“我没义务告诉你吧？”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宋冬逸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男人在他的逼视下率先移开视线，烦躁地皱眉：“……我健康得很！你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收到。感谢配合。”
　　宋冬逸利落地站起身，不再多看对方一眼。那句“谢谢”轻描淡写，不像感激，更像程序性的结束语。

　　男人怪异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低声嘟囔：“……神经病。”

　　-
　　余未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宋冬逸说去问点情况，问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等着，瞥见他从一个病房里出来，转头又进了另一间医生办公室。

　　她跟着来到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听见宋冬逸对医生说：“……我好确定是否要为我同事做职业暴露筛查。”

　　职业暴露？余未心头一紧，屏住呼吸，贴近了些。

　　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边没看到他有传染病的确诊记录。”

　　“嗯，但这只是他在这家医院的病历吧，您这样，帮我查一下艾滋病确诊人员库里有没有他的名字。”宋冬逸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呃…这样吗？”
　　“是案件需要，拜托您了。”
　　“好吧我看看……目前没看到哦。”
　　“行，谢谢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余未来不及躲开，门已被拉开。

　　宋冬逸的身影笼罩下来，看到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未来得及收起的慌乱，随即被冰冷的审视取代：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余未仰头看着他，没有退缩，直接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去：
　　“‘职业暴露’是什么意思？我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