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之小富即安》云里有

17、017 黑帽子

　　一顶黑色鸭舌帽，一件藏蓝色围衣，一身灰色抓绒保暖衣和一双一脚蹬布鞋。
　　李纯拿起鸭舌帽往常青头上一盖，常青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见女孩展开围衣要往他身上套，连忙跳起来躲开。
　　“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的。”
　　“送我？！”
　　常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无缘无故送他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李纯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劳烦你跑腿，那我提供一点方便伪装的东西不是很正常？放心，不管我们的合作能不能成，这些东西都送你了。”
　　哪里正常？！
　　常青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这女孩真的太奇怪了，哪有什么事都没干成，先哐哐免费送人东西的！
　　之前还说李纯聪明，现下就开始展示她的天真与不合宜的善心了。
　　“东西你拿回去。”常青偏过头，“你提供货品，我负责售卖，这是约定好的合作内容，别的我不收。”
　　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来源于自己的劳动，就算和爷爷再艰难，也从没拿过别人多少好处。
　　李纯盯着他，突然说：“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胡说！”
　　常青不悦地转头，却再次被一顶从天而降的帽子挡住视线。
　　李纯退后几步，摸着下巴边欣赏边说：“常青哥哥你很适合这顶帽子诶，戴上特别酷。”
　　咱就是说，酷哥和鸭舌帽真绝配！
　　一下子便从‘乡野少年’进化成扮演乡野少年的‘青年演员’——
　　“下次我多拿几顶，有你戴着做示范，一定大卖！”
　　常青动作一顿，他本来想说就算喊哥哥他也不会收的，这时却又明白了什么，“你找我给别人打样？”
　　李纯毫不心虚地点头，“我又没钱，这些东西包括货品全是赊账，既然都赊账了，不改善下自己和小伙伴的生活才叫傻呢。围衣比较宽敞，方便你藏东西，衣服和鞋是为了冬天保暖，你要是病了，多耽误挣钱啊。”
　　其实围衣就是全身围裙，小吃店里有很多，鸭舌帽是打印店的，保暖衣是某家店店主没拆的快递，李纯见是男款，尺码够大，她自己用不了干脆送人。鞋也是，鞋店里运动鞋和皮鞋最多，前者太超前，后者不适合走路，幸好她在库房里找到一些积压的老年鞋库存，都是一脚蹬的鞋型，按偏大的尺码挑了一双送给常青。
　　小了不能穿，大了还能想别的办法嘛。
　　所以她送这些东西，虽然有拉拢人的意思，但也未尝不是因为很多东西她没法自用，白白丢在那被刷新实在可惜……
　　“我有棉衣。”
　　常青为她“赊账改善生活”的说法感到好笑和无语，却又不可避免升起一丝暖意。
　　“赊都赊了，这么几件衣服你不要又不好卖，难道还给人退回去？”
　　李纯道：“帮你做好伪装和保暖工作也是为我们的合作着想，刚好，如果你‘试用’的体验还不错，下次我就多提点货去卖。”
　　常青看出女孩甜甜的笑容下不可拒绝的意思，沉默几息，啧了一声：“先记账，等分钱的时候直接从我那扣。”
　　李纯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进价”多少还不是随她说。
　　所有衣服的商标和水洗标她已经剪除，布鞋上印了品牌名的鞋垫都抽了出来，换上鞋店免费赠送的那种，保证没有任何信息可暴露。
　　她把包袱丢常青怀里，“快去试试，看能穿吗。”
　　围衣很大，没什么可试的，那套贴身的保暖衣大白天的他要怎么试？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常青给气笑了。
　　“小丫头管的还挺多。”
　　他展开衣物，在身上随便比划一下，大致确认袖子和裤腿没短就不管了，倒是那双深棕色的布鞋，常青一摸便知道不是手工做的，却和百货商店的款式很不同。
　　到底是人家一片好意，常青还是脱去草鞋试了试，尺码正好，就是当着一小姑娘的面脱鞋什么的太别扭。
　　“……能穿，你眼光倒是不差，下次别这么干，浪费钱。”常青把东西收好，冷脸盯着女孩的眼睛，“记住了吗？”
　　李纯看看天色，神情无辜地指着草筐，“穿的‘浪费钱’，那吃的呢？”
　　吃的？
　　她还带了吃食？
　　常青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小孩家家人不大点，穷大方倒是凶得很，上哪学的毛病！
　　不怕别人把她剥皮拆骨，骗个精光？
　　李纯已经拿出新的纸包，里面是一斤用水果和于晓冬换的五花肉，还有一玻璃瓶的油，一小包白米和香料，“你会做卤肉饭吗？我想吃。”
　　她的厨艺不好，就算在意识空间现成的厨房里，也只能做点简单速成的食物。要是新的合伙人厨艺不错，她再找借口天天蹭饭。
　　想吃就能自带食材上别人家？！
　　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怎么想出这么缺心眼的主意来的。
　　一而再，再而三，常青生怕她还拿东西出来，直接掀开草筐往里瞧，里头空空如也，没好气地说：“你想吃可以等有钱了去国营饭店。这些肉和油不会还是赊的吧？你到底欠了多少！”
　　“没欠多少，衣服我们两个穿，吃也就这一顿。”
　　女孩乖巧一笑，“我受着伤呢，要好好补补，借你家厨房用一用嘛。”
　　常青的视线落在夹板上，又想起她的身世，语气没那么冲了，“……我不会做卤肉，红烧肉吃不吃？”
　　“吃的。”
　　李纯笑眯眯地应下，这时又是一个听话的邻家妹妹了。
　　“没有下次！”
　　常青臭着脸转身，李纯能猜到他的想法，补充道：“油留给你，米和肉是两人份，我们一起吃哦，我不想再带回李家。”
　　似乎是懒得再说，说了也没用，常青的背影一顿，继续抬步往厨房走。
　　女孩在他身后大喊：“瓶子记得还给我！”
　　常青再也忍不住，厨房里响起摔打的声音，“再说一句废话就抱着你的生肉啃去！”
　　得寸进尺。
　　一点都不尊重他的人设！
　　这张板起来气势汹汹吓退无数人的冷脸难道是摆设吗？！
　　好吧，厨师是老大。
　　李纯老实闭嘴，坐着打量常青的家。
　　周大娘说常老头的军官儿子曾是常家最有出息的人物，正因为如此，常家的三间正房全都是结实的砖瓦房，连地面都铺了整齐的石块，不像农村常见的泥土地。
　　或许是这个出息的人物又很快陨落，所以常家也只有三间砖房，旁边的厨房、柴房、厕所等都是普通的土泥屋，常年烟熏火燎，开窗的那面墙都熏黑了。
　　透过窗，能在昏暗的光线中窥见里面忙碌的人影。
　　到底常年与爷爷相依为命，常青家事农活样样麻利，手艺也好。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李纯满意一叹。
　　“有口福了。”
　　红润的，泛着油光的大肉块整齐摆在白米饭上，粘稠的汁水把米饭染成诱人的颜色，带来最直击人心的感官挑逗，李纯筷子一夹，差点把一块肉分成好几瓣，连忙用嘴去接，收获一口荤香。
　　常青端着一碗土豆丝，一碗蘑菇蛋汤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为了招待客人他特意添的菜，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一眼。
　　“……”
　　他端着饭碗坐下。
　　尽管带食材来的人发了话，常青还是直接把大半的肉块都盖在李纯的碗里，自己的则以汤为主。
　　他一言不发地扒饭，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跟着沾光，为何有种吃亏的感觉？
　　这些天基本都在风眼里解决伙食问题，李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一口一口把肚子填满的感觉了。
　　她超常发挥，米饭干光，碗里的肉吃了大半，剩下的当然不能浪费，夹在空碗里准备带走晚上热一热。
　　虽然在她看来，自己吃剩的菜再给别人吃不大礼貌，但考虑到这个年代物资的匮乏，或许比起讲究所谓礼节，填饱肚子更重要。
　　于是女孩还是问了一嘴，“你吃饱没？要不肉留给你？”
　　常青眼神明晃晃地透出嫌弃，大有她敢夹菜他就打手的意思，李纯便没再说了。
　　不吃更好，她自己加餐，嘿嘿。
　　午后，李纯终于准备回家。
　　附近几户被肉香馋得不行的人家见人出来，想来打探消息，结果看那混混也跟着往外走，脚步一转又跑回家，家里这么多事呢，凑什么热闹！
　　常青把人送到村外，确认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拦着女孩问东问西，这才返回。
　　邻居不敢当面议论，背后很是热闹了几天，都说那小妹子傻，居然用肉做谢礼，该感谢的人都入土了，给混混吃不是白瞎。
　　还在屋里呆这么久，该不会被混混压着干活吧？
　　啧啧，惨啊。
　　被人同情的李纯慢悠悠回到李家，李老婆子不在家，李文文正给干菜翻面呢，看到李纯双眼亮晶晶的。
　　李纯像模像样检查一番，从兜里摸出三颗奶片——就是小卖铺最常见的那种牛奶片，一颗塞小女孩嘴里，两颗让她收着，表扬道：“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李文文从没尝过这么香甜的牛奶味，小脸红扑扑，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以至于晚上吃饭时李文生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李纯，饭后居然积极洗碗，可惜被李婆子拦下，他又忙前忙后扫地烧水，邀请李纯洗漱。
　　李纯笑眯眯地也赏他几颗牛奶片，小男孩蹦跳着走了。
　　这下幽怨的换成李婆子。
　　她倒不想吃糖，只是金贵的小孙孙居然这么听李纯的话，酸得她哪哪都不舒坦。
　　今夜，李纯带着轻松的笑意入睡。
　　不过临近刷新前，她想了想，还是倒腾出一台扫描机收在空地，有备无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