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维时代的爱》艾伦哥哥

3、第 3 章

　　病毒肆虐地传播着，每天，电视里的新闻都在报道，今日感染和死亡人数。街上没多少人，一个是因为大家对未来那无休无止的恐惧，另一个则是相对强硬的控制。所有的超市，不仅仅限制人流，甚至把与饮食起居没有关系的区域封锁起来，如果你恰好想买台电视，那是没有办法做到的，除非网上下单。
　　天气逐渐开始变凉了起来，这个地方的冬天很冷，最严厉的那几天，雪能过膝盖。人心的问题吧，可能这个冬天会更冷。
　　迈克尔的生活轨迹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虽然也许他还没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将会彻彻底底地改变他的逻辑，认知和人生，他只知道当地上的枫叶变得红里发黑且带着几个虫蛀的孔，冬天就要降临了。
　　与往常一样，枯燥且毫无生机的工作，运动，微信里偶尔的震动，已经面对艾琳时不安的内心。他和安吉拉的聊天，像极了爱情，而且是那种两人的毫不察觉的爱，简单，直接，没有包袱。对话简练的情况下，他知道安吉拉是个富家小姐，这也不奇怪，她总是开着很漂亮的欧洲车，但曾几何时，他却误认为她是那种作假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想法。令人惊讶的是，安吉拉只有19岁，是个小姑娘，在这一点上，迈克尔一点都看不出来，不是说安吉拉有多老相，而是他无法从言语间判断出她如此年轻。
　　运动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为的就是和安吉拉多聊上那么一会儿，仿佛世界仍然停留在18年的盛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当然，回到家免不了艾琳指着鼻子的责骂。她也是个奇怪的女人，明明在责怪迈克尔的时候有各式精湛的词汇，正常逻辑上，这个女人应该不喜欢，甚至不想见到他，但是，她却认为这个人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出现在与自己相同的空间里。迈克尔在和稀泥这方面颇有天赋，他从来不会给人一个伟大的蓝图，字里行间却总透着一丝对人的尊重及照料，自然不会引起像以外的“大规模冲突”。
　　实际上，迈克尔心里的歉意并不多，因为还在一年前，相同的经历曾经发生过，只不过主人公是艾琳。当时在城墙快要崩塌的一瞬，被一些情话和承诺像坚实的支柱一样抗住了。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是原厂原装的东西，总是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而问题在于迈克尔渴望的爱情，是相濡以沫的陪伴，是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都欣然接受的坦然。而刚步入社会的时候，一切都这么难，一个有着高等学历的人，竟然要到冷酷里做搬运工人才能凑够基本的生活费，同时还要不断的寻找出路。迈克尔当时疲倦万分，回到家里倒头就能睡，看到吃的就像一只饿了的狼看到一群不会跑的绵羊的感觉，他苍老了许多，不再有少年感，这也许就是当时艾琳看着自己身边这个膈应的爱人所做的决定。也是从那以后，运动变成了迈克尔永远无法割舍的生活内容，哪怕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左手断了还有右手的心态去进行，他再也不能让自己无端端失去少年感了，只是那种眼里的光芒依然不知去处。
　　无端加长运动的时间，已经不是长久之计了，时间一旦长了，以艾琳那像狗一般的嗅觉，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人在着急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些奇怪又或许真能落实的主意。他想到了他国内的好朋友。
　　“阿基，干嘛呢？”
　　“上班啊，怎么了？”
　　“我想求你一个事。”
　　“什么事？你说。”
　　“你有时间的时候，打给我吧。”
　　迈克尔让阿基登录他的账号代替他跟安吉拉聊天，这样一来，便不会有回家以后无法安全发消息的顾虑了，阿基一边认为这是一种荒唐的做法，一边却又不得不惊叹迈克尔的机智。
　　“你这…不好吧。”
　　“你就帮我这一回不行吗？”
　　“不是，我知道你和艾琳有点矛盾，但直接分了就好啊，为啥要这么曲折。”
　　沉默了片刻，迈克尔向阿基讲明了所有原因，他没办法跟习惯的生活说再见，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作为迈克尔最好的朋友，尽管心里很难说服自己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也还是答应了。从那天起，阿基也是对他们这个状态最清楚的人了。
　　这一天，天很冷了，先落下枝头的落叶已经和泥土交融混合了，等着严冬的大雪覆盖变成新生命的养分。
　　迈克尔和安吉拉的聊天如约而至，也许可能因为天气的缘故，两个人燃起了别一样的火焰。聊的不再是早安午安，今天吃什么，明天去那里玩的话题，而是男女之间的事。这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某种意义上，一般是男人先发起进攻，而女人或回避，或退出再者就是乐在此中。而这回，攻势是安吉拉发起的，打得迈克尔毫无心里防备，沦陷了。他想了想，或者这并不是坏事，世界已经这么糟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我能来你家吗？“
　　看完这条消息以后，迈克尔以为到此结束了，因为他并没有一个安全屋能够给予两个人切磋，并回到“额…可能不太行，我有室友。“
　　“你室友男的女的？“
　　这个问题也是意料之外，但他又不想把话说的太假，可能他也觉得没戏了把。
　　“女的。”
　　她没有继续追问了，继而是回到：“我妈家最近没人住，你可以过来。“
　　他们讨论过时间和确认过地址，这件事也就向着无可挽回的方向进发了。时间定于某天迈克尔上班的下午，因为这份工作是完全吃佣金的，也就不存在偷跑，会被老板责怪的程序了。
　　那一天，微微有点风，迈克尔早早就把“该做的”做完，心早已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调了一件完全合身的，海军蓝的西装外套，配套上同色的西裤，白色的扯衫烫得苍蝇飞过脚丫都挂不住那笔直的纤维，并且戴上一直不舍得戴的古奇金丝眼镜，连卡迪尔和杰瑞米都看出，今天，至少对于迈克尔，不是一个寻常的一天。也许他要去一个很厉害的面试，也许他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安吉拉母亲的家与迈克尔上班的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在地理上，这两个地方的人甚至可以互无交集一般的遥远。他还是胆子小了，没把公文包带走，这样，老板进来的时候可能还会以为他只是离开去买饭诸如此类的吧。那天的高速公路更是通畅无比，仿佛路上所有的汽车都是来试验的一般。他飞驰着，没有一刻犹豫与停歇，至少车没有。
　　到了地方，是个非常精致的低层公寓楼，安吉拉一早就在门口给迈克尔打开车库的大门，领着他上楼了。进了门，迈克尔发现，这是一个没什么家私的公寓房，据安吉拉的解释是，她母亲刚刚搬回到大房子住，这个公寓也就空出来了。她没有一丝犹豫，咻的一下就进了比较大的那个卧室，上了床，把被子盖住自己，并且大叫“快点来呀，不要浪费时间。”
　　迈克尔今天要慢慢地解开领带，然后脱下衬衫，还有一件背心，这可能是他人生中少有的第几次觉得脱衣服是难为情的事情。他也缓缓地爬上了床，躺到一边，并没有过多的动作。直到安吉拉一直盯着她，盯得他不耐烦了，才开始“正题”。这是他第一次跟安吉拉有身体的接触，他感觉到很神奇，仿佛一段男女关系跳过了许多步骤。安吉拉的胴体有少女该有的细致紧实，但确没有那种少女红润的血色，包括她的嘴唇。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像糖不甩一样纠缠起来了，难舍难分了。显然，是一场可观的有氧运动，迈克尔汗流雨下甚至滴到安吉拉身上。过一了好一会儿，动静没那么大了，安吉拉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说道：“你有女朋友吗？”
　　“没…没有阿。”他说。
　　“真的没有吗？”安吉拉又继续用她那无辜的大眼看着他说。
　　“那就是你。”他敷衍地回道。
　　“哎呀~不跟你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阿。”
　　“那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
　　这一刻，迈克尔彻底沉默了，刚才敷衍的那句已经是他本人能想到最有创意的一句话了，没想到这个问题却可以真正地把他卡住，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脱口而出，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也没时间给他思考，只是觉得这个问题，真的非常难，至少那个时刻，没有任何一张白纸能比他的大脑更干净。他选择了沉默，并把脸转到另一边去，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觉得那简直是所有选项里面一个最愚蠢的做法了。在安吉拉急切的追问过后，他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他穿上那套讲究的成套西装，开着车走了。他很满足，这种满足感也许在男性生物中已有千年万年的历史，但是他依然觉得他与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