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维时代的爱》艾伦哥哥

2、第 2 章

　　第二天，一切如常，迈克尔要去很遥远的单位上班。艾琳则一早起来打开电脑，找个重物压着空格键，就回到床上去了，不到电脑发出邮件的声音，应该不会再起来了。
　　迈克尔今天的状态好不少，虽然也是没什么生意。他记起来今天要去超市买东西了。这时候的超市限制人流，幸好他下班下的晚，不用排队了。超市里每个人都戴着口罩，看不到人的表情，迈克尔感觉大家都是NPC，包括自己。他翻着手机看朋友圈，一个非常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中文名的女生，发了条引起他注意的朋友圈。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是一束花，他给她点上了赞，并不知道为什么地想要得到回复。
　　安吉拉是在病毒肆虐的前一年认识的迈克尔，他们出去喝过一次奶茶，一起在迈克尔车上抽了一根香烟。迈克尔从来不让任何人在他车上抽烟，包括自己，但因为女孩的一句“外面好冷阿，能不能就在车里”打破了保持了多年的原则，可能也是他唯一一次打破的原则在此之前，在此之后，再也没有过了。
　　露水一般的缘分没有持续很久，那两根烟和那两杯珍珠奶茶就仿佛给两人画上了一个句号。他没有再想起过她，她也没有。
　　买完艾琳给的清单里的东西，迈克尔的手机响了，是她，安吉拉，在十分钟前他还很想对话的女生。
　　“最近在干嘛？”
　　“没干嘛，上班无聊。”
　　“你有没有那种很搞笑的表情包？像你以前发给我的那种。”
　　“有阿，你要呀？”
　　“全都给我。”
　　“好的，没问题。”
　　随后，迈克尔把所有他手机存了的有趣的表情发给了她。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番接触也就戛然而止了。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女生，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生，真真实实地影响着他的心情。他开始回想这个女生的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因为漂过，她的金发是比较毛躁的。她的小轮廓脸庞，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大的似乎能看穿人的心底。鼻子和嘴巴都很小，但是她的嘴却很翘。他从来不知道安吉拉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个女生可能很有家底，因为他记得，她是开了一台m字头的宝马来赴约的。
　　无所谓了，只不过是生命中的又一个过客罢了。
　　又过了一天，手机屏幕亮了，是她的消息。
　　发来的是一张照片，内容是她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烟。说是不菲也只是因为渠道难弄，外国的香烟，味道不好，气味奇怪，而且因为烟叶的质量，击喉感太强，让人误以为烟劲儿很强。
　　“钓鱼台喔？”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别人给我的。”
　　“你昨天出去玩了？”
　　“嗯，去朋友家喝酒了。”
　　“还敢出去玩？胆子好大。哭笑emoji”
　　“没法子呀，在家太无聊了。”
　　他们聊了很久，实际上他还有几百个电话要打，过了大半天他才打了几十个，已经远远落后于进度了，但是，他觉得无所谓了。渐渐地，那种着迷的感觉和犯罪的感觉把迈克尔的心房填满，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跟这个不熟的女生交流，因为这样，才能让他摆脱每天说难受不难受，说开心不开心的奇怪感觉。
　　他想到了艾琳。去年，他们有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争执。艾琳是个脾气暴躁的女生，不过也许这种暴躁是迈克尔引起的，毕竟他的木讷是那么的直接才无可救药的。有好几次，他们甚至大打出手，艾琳会想伸手扇他，迈克尔会出手去挡，也许因为他小臂的骨头太硬，会让艾琳感受到疼痛，以至于她觉得被打了，随后越演越烈，只能是迈克尔用稍微更强壮一点的双手去压制这个从地狱中冒起来的怒火。他受够了，他想永远地离开，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城市，离开这个到处都是表里不一的洋人，回到自己的家乡，相信人脉与父母的关系能给他找来一份半份的差事。
　　艾琳是本地华人，从13岁起，就来到这个冬天很冷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所谓，她的家乡也很冷。虽然有决绝的狠话，不留情面的巴掌，但她没有轻易放弃迈克尔，可能时间久了，青春一点点消逝，沉默成本高了。在迈克尔的生日，她如往年一样准备好横幅，蛋糕，还有一双他喜欢的靴子。迈克尔看到这双靴子就一切都明了了，在他们刚在一起的岁月，迈克尔说过，绝对不要互送鞋子，因为鞋子代表了远走高飞，代表了分离。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她却哭了，很凄凉，仿佛整个房间都要被泪水淹没。迈克尔沉思片刻了以后，向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个吻，他这一辈子惹了不少的女生哭，而他却最受不了女生哭。哪怕只是一滴泪水，都能让他的心变得无比的软，而这不是一种好的感觉，会影响他的判断。事实上，没有时间判断，只能跟着感觉走。他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刀硬币，表示这双鞋是他买的。
　　回过神来，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马上就该下班了，回了家以后怎么办呢? 他决定加班，直到最后一个同事离开办公室，他才离开。到家以后，他仍然要出去运动，而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更长，多跑了两公里，多做了几组引体向上，为的就是在不受艾琳影响下，能和安吉拉愉快地聊天。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尚早，11点多的样子。正常来说，迈克尔是个夜猫子，不到自己扛不住了，他是不会轻易地入眠的，仿佛不熬夜就有一种亏钱的感觉。为了能够让安吉拉安心，他给她发了条信息：“我要睡了，晚安。”
　　“你睡这么早的吗?”
　　“嗯嗯，最近工作比较繁忙，太累了。”
　　“那你快点休息吧，晚安啦！”
　　“明天再聊吧！”
　　“好的”
　　那一刻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诅咒。不擅长说谎的迈克尔永远都想不到，需要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外一个谎言会让世界变得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跟谁聊天啊？笑得这么开心。”艾琳撇到了书房里的迈克尔说道。
　　回过神来的迈克尔说道“啊，没什么，跟阿基聊天。”
　　艾琳虽然仍然非常怀疑，但是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曾经他对迈克尔的手机的监视可是细到应用的电量的，她可能也明白到，这段关系的脆弱，已经承受不了任何一方的多此一举了。
　　这个晚上很平静，外面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成了最佳的助眠伴侣，外面高楼亮灯的也不多了。然而，这个小镇屋里却着荷尔蒙的碰撞，至于谁发起的，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迈克尔看着艾琳，却又并没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