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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七 ) ...

  •   荆浯猜和晓晓回到家,杨医师早早在门口,和晓晓一起把荆浯猜扶到了房间。
      杨医师让荆浯猜平躺在床上,用听诊器听了下,沉沉叹了口气,对着荆浯猜无奈道:“你还有哪边不舒服?”
      荆浯猜闭着眼睛,眼下青影一片,脸色苍白,淡淡道:“头晕,胸闷。”
      杨医师听后,皱了下眉头道:“明天到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吧?”
      荆浯猜稍稍坐起,起得太急,脸色立马惨白,额头上甚至显出了汗珠,对着杨医师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以防万一。”杨医师道。
      荆浯猜听后,放松了许多,靠着床头,淡淡道:“既然没什么,那就算了吧。”
      杨医师沉默了会儿,道:“那就先这样吧,把这瓶水挂完,明日继续,多休息。我先走了。”
      荆浯猜不说话,点点头。

      杨医师走后没多久,荆浯猜闭目养神,荆浯猜听到门开了。
      抬头向门口方向看去,见晓晓手中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荆浯猜笑了下,伸出手,对着晓晓道:“过来。”
      晓晓乖巧地走过去,把手中的牛奶端给荆浯猜,荆浯猜笑着接过,道:“谢谢。”便把牛奶放到一边。
      晓晓奇怪道:“为什么不喝?”
      荆浯猜顿了下,对着晓晓云淡风轻道:“先放那,凉一会儿,太烫了。”
      晓晓听后,接过牛奶,用嘴小口小口地吹着,过了会儿,端给荆浯猜道:“现在凉了。”

      荆浯猜看着被晓晓吹凉的牛奶,抬手接过,眼帘低垂,看不出有多大的情绪,只是淡淡道:“谢谢。”
      只是细听,话语中夹杂着点点欣喜。
      荆浯猜小口小口地抿着牛奶,晓晓看着他喝着牛奶,开心地笑,腻歪到荆浯猜身边,高兴道:“这才像样嘛!”
      荆浯猜愣愣看着晓晓的表情,晓晓突然道:“许姨让我来问你,你想吃什么?”
      荆浯猜随意道:“让许姨做你想吃的就好,我无所谓的。”
      晓晓听后,立马道:“这怎么能行呢?你说一个吧!”
      荆浯猜沉默了会儿,荆浯猜这些年常在外应酬,天天就忙着晓晓要吃什么,要说自己吃什么,倒真是没想过。被晓晓这么一问,倒真是呆住了。
      荆浯猜过了会儿,脱口道:“就响油鳝糊,清炒虾仁吧,鼓汁豆瓣吧,小黄鱼烧豆腐吧。”
      晓晓听后,皱眉道:“不行,这都是我爱吃的菜。找一个你爱吃的吧!”晓晓突然皱眉,因为刚刚许姨问自己荆浯猜爱吃什么,自己挖空心思想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映象中的荆浯猜家教特别严,从小就不准挑食,烧什么吃什么。反倒是自己每次去荆浯猜家,挑这挑那的。
      所以晓晓才决定直接来问荆浯猜,只是看荆浯猜也会答不上来,只是记得自己爱吃什么。

      晓晓不觉眼泪就要下来了,这样的荆浯猜褪去了身上耀人的光环,留下的是一种撼动人心的纯粹,一种历练后的纯真。
      荆浯猜看晓晓眼泪要下来了,只是道:“真没出息,我不是在想吗?哭什么?”
      晓晓看着荆浯猜,突然平时让人厌恶的尖酸刻薄,这一瞬间也变成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晓晓擦干眼泪,对着荆浯猜笑道:“你快想。”
      荆浯猜嘲讽一笑道:“前一秒哭,后一秒笑,真是善变,不知所云。”
      晓晓听后,差点爆发,差点就对着荆浯猜要发火了。
      结果,荆浯猜在她发火前,先发制人道:“那就裹个馄饨吧!”
      “你真要吃?”晓晓道。
      “是,难道你们不会?那我换个好了。”说着,做出一副明明不会,还要我挑的欠扁样。
      晓晓看他这副样子,立马道:“你等着。”便出了房门。

      晓晓和许姨把一斤荠菜洗净切碎,又摇了一斤左右不到的腿心肉,把这两样放在一个大锅里,加了两个鸡蛋清,一勺葵花籽油,放了点酒,盐,把馅拌匀了,放在一边待用。
      晓晓又拿来两斤皮子,把皮子摊开,放入适量的香气四溢的馅,沾点水,把皮子对折后,按着折出来的横再折一下,再把皮子弯过来,在皮子的脚沾点水,再对折一下。
      晓晓看着裹成的一个个小小的馄饨,像一个个精巧玲珑的元宝,晓晓闻着锅里香喷喷的馅儿,想着过会荆浯猜吃到后,赞不绝口的表情,异常开心。
      由于荆浯猜虽然不挑食,只是不喜欢吃味道太重的东西,喜欢清淡,所以晓晓这样的弄法是菜多肉少,异常得香。
      许姨在照看着旁边炉灶上烧得滚滚开得骨头汤,晓晓想着骨头汤里放入馄饨异常香,心情不禁大好。

      正在晓晓得意间,突然荆浯猜开了房门,靠在门上,脸色煞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膝盖,身上穿着睡衣,靠在门上直喘,拼命咳呛。
      晓晓急急跑过去,对着看着荆浯猜两眼通红,对着荆浯猜道:“浯猜,怎么啦?”
      荆浯猜看着晓晓,眼中写满悲凉,对着晓晓道:“晓晓,收拾东西,我们立马回去。”
      晓晓莫名其妙道:“浯猜,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啦?”

      荆浯猜把晓晓拉到沙发上坐好,对着晓晓道:“晓晓,你听好了,你妈妈和我妈妈在沪宁线上出了严重车祸。”
      一开始,晓晓还被荆浯猜手心的冰凉刺激了一下,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晓晓把荆浯猜忘到了一边,拼命摇着荆浯猜道:“浯猜,浯猜,怎么会这样?那她们还好吗?”
      说着,晓晓就慌忙拿出手机,想打给妈妈,结果电话处于忙音状态,打不通。晓晓不罢休,又拿起手机打给爸爸,结果电话还是不通。
      荆浯猜无奈疲惫地按住晓晓的手,轻轻道:“不要打了,打不通的。直升飞机已经在楼上,半个小时后起飞,你收拾一下。”
      晓晓拍开荆浯猜的手,对着荆浯猜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打不通?我爸爸在干吗?”
      荆浯猜看着她,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揉揉眉心,轻应道:“晓晓,这个你看见伯父就知道了。”
      晓晓突然尖利道:“我爸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浯猜你告诉我,是不是?”
      荆浯猜叹了口气,制止了晓晓的晃动,对着晓晓怜惜道:“晓晓,你要认清现实。现在伯父出轨已经是事实,你不要再去指责什么,接受吧?”
      “接受?荆浯猜你说话,动不动大脑的,现在我妈趟医院里,我爸不闻不问,电话到现在还打不通,你也要我接受了?”晓晓火道。
      荆浯猜不说话,只是看着晓晓,想把她搂过来,只是晓晓僵着不肯。

      许姨过来,荆浯猜吩咐许姨去帮晓晓收拾点东西。荆浯猜见她们上楼了,从沙发上慢慢直起身子,扶着墙壁,慢慢往卧室里挪。
      晓晓再下来时,见荆浯猜已经换了正式的银灰色西装,靠躺在沙发上,脸色发白,脚边放着一个法国牌子的旅行袋。
      晓晓不说话,荆浯猜看她下来,已经洗过脸,换了条灰色的裙子,显得庄重,许姨帮她拎着皮箱。
      荆浯猜对着晓晓柔和道:“晓晓,先吃点东西吧!现在还早。”说着,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无奈,许是身上无力,荆浯猜力不从心地摔进沙发,又坚持起来。

      晓晓上前,一把止住荆浯猜的动作,对着荆浯猜道:“你休息会儿,我来吧!”
      说着去厨房,下了馄饨,把骨头汤盛在汤碗中,加上两丝香葱,把下好的馄饨放入碗中。白色的馄饨漂在白瓷的骨头汤中,还配上细碎的香葱。
      白色绿色夹杂在一起,煞是好看。

      此时晓晓已经无心欣赏这堪称艺术的馄饨了,端了一碗给荆浯猜,荆浯猜默默接过。
      把馄饨端在手里,看了很久,才用勺子捞出一个来,咬破一点皮,清脆的荠菜香就冒了出来。荆浯猜就着勺子吃了一只,就放下了。
      回头见,晓晓也就吃了五只就放下了,荆浯猜提起精神,笑笑问道:“怎么不吃?”
      晓晓皱眉淡淡道:“我吃不下。”
      荆浯猜叹了口气,道:“吃不下,也吃点吧!过会有的忙了!”
      晓晓应道:“嗯。”说话间又吃了两个。
      晓晓见荆浯猜一碗没动几只,对着荆浯猜道:“你不喜欢吗?”指指馄饨。
      荆浯猜道:“很好吃,费心了。”没再多说什么,端起碗,又吃了两口。

      这时,电话响了,荆浯猜接起来,应了声:“知道了。”就转头对着晓晓道:“飞机可以起飞了,我们走吧。”
      说着,就从餐桌起身,起身时,晃了一下才站稳。
      晓晓从旁扶了下,荆浯猜没有拒绝。
      上了顶楼,晓晓见前面果然停了一架直升飞机。
      几张站在舱下迎接。
      看见他们过来,便打招呼道:“先生、小姐,欢迎光临。”

      荆浯猜点点头,便上了飞机,机舱里装修豪华,有四个躺着的沙发椅子,荆浯猜选了一张躺了上去,示意晓晓随意。
      晓晓选了张最靠近荆浯猜的躺下。机舱里果然隔绝了外面的隆隆声。
      晓晓打量了下室内豪华的装修,对着荆浯猜道:“浯猜,只是你的飞机?”
      “嗯。”荆浯猜躺着,不说话,也许是飞机刚刚起飞,荆浯猜被颠地不太舒服,所以紧闭着双眼,无意识地应着,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虚汗。
      突然,荆浯猜捂着嘴巴坐了起来,同手撑着椅子,肩膀和背部不住起伏。
      晓晓吓了一跳道:“浯猜,你不会晕机吧?”
      荆浯猜弯着腰,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撑在腿上,急促道:“没有。”
      晓晓惊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荆浯猜喘了一阵道:“没事,这两天太累。”
      荆浯猜掏出一粒药吃下去,过了会儿,晓晓见荆浯猜脸上恢复了点血色,汗也不流了,见荆浯猜似是舒服了很多,晓晓才定下心来。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见飞机就要降落了,晓晓对着荆浯猜道:“浯猜,你说我妈和你妈要紧吗?”
      荆浯猜沉默良久,对着晓晓道:“我相信她们吉人自有天相。”
      晓晓又道:“浯猜,你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吗?”
      “不知道,说是交警部门在查。”荆浯猜道。
      “你说这会是人为的吗?”晓晓问。
      “不清楚,这要结果出来了才知道。”荆浯猜还是道。
      “浯猜,你说军车怎么这么不禁撞啊?”晓晓继续道。
      荆浯猜知道她是紧张,故而有一搭没一搭地道:“要看了才知道。”
      就在晓晓的十万个为什么下,飞机到终点了。
      下飞机时,荆浯猜拉住晓晓道:“多看,多听,少说。这车祸”荆浯猜没有讲下去,晓晓会意地点头。

      刚下飞机,汽车就开到机舱下来接他们,见开车的是家中的老人黎叔,荆浯猜道:“她们还好吧?”
      黎叔开着车,并不答话,只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道:“少爷,好久没回来了,夫人一直是寂寞的,回来就多陪陪夫人,不要走了。”
      荆浯猜闻弦音而知雅意,惊喜道:“我妈没事?”
      晓晓也在旁边插道:“黎叔,那我妈呢?”
      黎叔在前边开着车,不回答他们,只是道:“过会到了,就知道了。”
      说着,黎叔不再讲话,只是开着车。

      临下车时,黎叔拉住荆浯猜,对着荆浯猜道:“少爷,小心。”荆浯猜深深看了黎叔一眼,点点头。
      拉过晓晓道:“晓晓,一切有我。”
      晓晓反手拉过荆浯猜的手,点点头。
      他们踏上了医院的电梯,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将来。

      荆浯猜和晓晓随着黎叔进了电梯,战战兢兢地看着电梯的数字而往上升。看着这数字不断地跳动,荆浯猜和晓晓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和恐惧。
      有人说,人最害怕的不是行刑,而是行刑前的等待。这句话现在就是荆浯猜和晓晓的真实写照。
      荆浯猜和晓晓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相偎在一起。荆浯猜紧紧握住晓晓的手,想给晓晓力量和安慰。
      晓晓也是紧紧握了下荆浯猜的手,不说话。

      电梯在沉默、压抑地气氛中上升着。黎叔面对电梯站着,背对着荆浯猜和晓晓,从光可鉴人的电梯的墙壁中照出来,黎叔脸上不言不动,看不出喜怒。
      这让晓晓和荆浯猜就给你更没底了,因为他们不知道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就在沉默和压抑中,电梯的数字不受外界控制地跳动。
      终于电梯停了,发出“叮”地一声响。到了!

      黎叔走在前面带荆浯猜和晓晓往前走。
      二十楼是贵宾病房,没什么人,整个长长的甬道安静、肃穆、沉寂、压抑,隔三岔五地站着军人。
      晓晓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一推人。

      带头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年约四十,后面跟着一个小护士。
      在他旁边的是荆剑。荆剑一如既往的精神,带着军人的英姿飒爽。只是细看下眉眼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哀伤。
      在那一推人中,晓晓细细搜寻者,她还看见了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一家,晓晓就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由有些失望。

      在黎叔的带领下,晓晓和荆浯猜和他们正对碰上,晓晓乖巧地打招呼:“荆叔叔好,舅舅、舅妈好。”
      荆剑慈祥地看着她,用手摸了摸晓晓的头发。这样的触摸是那样的慈祥,带着心疼和怜悯,晓晓的眼泪差点下来。
      荆剑淡淡开口,却蕴含着无限地怜惜,道:“晓晓,你们总算回来了。”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荆浯猜。

      荆浯猜似是感受到了父亲的眼光,一步上前,恭敬道:“是的,父亲,我回来了。之前是儿子不孝。”
      荆剑看着荆浯猜发白的面色,心下叹了口气,在这生离死别的档口,以前的那些所谓的恩恩怨怨显得是那么的薄弱与可笑。
      荆剑看着荆浯猜,沉默道:“回来就好。”就再也没有看荆浯猜一眼,荆浯猜失落地低下头,只是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在衣袖中的拳头拽地死紧。
      似是牵动了伤心处,荆浯猜低咳两声。

      荆剑见他低咳,回转身道:“年纪轻轻,要注意身体。”
      荆浯猜忍住咳嗽,低低道:“是。”
      荆剑倒是不再说什么。

      晓晓看着舅舅、舅妈脸上难以掩饰的悲戚,紧张道:“荆叔叔,我妈怎样?”
      荆剑深深看了她一眼,对着晓晓道:“跟我去休息室。”
      晓晓点点头,紧随荆剑往休息室走去。

      到了休息室,落座,荆剑对着晓晓,指着那个医生道:“吴刚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你妈妈的情况就由他告诉你。”
      吴刚,推了下眼镜,点点头,对着晓晓道:“吴昕女士是你母亲,对吗?
      晓晓点点头,道:“是的。请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吴刚叹了口气,做出惋惜状,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晓晓呆呆地看着吴刚,似是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晓晓觉得这生活就是一场游戏,八点档烂俗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生活中。
      晓晓呆呆问道:“尽力了?这是什么意思?”晓晓的脸色异常平静,看不出一点点悲伤,只是脸上盛满了悲伤与空茫。
      荆浯猜害怕地想把晓晓搂在怀里,结果晓晓一把推开荆浯猜,对着吴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刚看着晓晓,叹了口气,道:“由于汽车撞击过于剧烈,吴昕女士的头、胸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势,头部和胸部多出骨折。形成气胸,在开颅和开胸手术后,效果不明显。由于右脑和胸部造成严重伤害,虽然经过手术治疗,也只能延缓时间,不能挽救性命。估计也就在这两天了。”
      吴刚说到这,抱歉地看了眼晓晓,鞠了个躬,道:“是我学艺不精,对不起。”
      晓晓呆呆地看着他,道:“你是说真的?”
      吴刚点点头。

      晓晓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荆剑道:“荆叔叔,我爸呢?”
      荆剑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你爸在开会,马上就来。”
      晓晓看着荆剑,沉默道:“是吗?”
      荆剑看着晓晓,眼里盛满了悲凉。
      “我想去看妈妈。”晓晓道。
      “好。”荆剑站起身来。

      荆浯猜跟在晓晓身后,看她平静的眼神,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怕晓晓想不开,又怕自己母亲更是严重,这种情况下又不好问。
      没走几步便到了吴昕的病房前,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晓晓看见吴昕就像一个大粽子般裹在雪白的床单里,身上连满了仪器。
      晓晓无助地看向荆剑,道:“这是我妈妈吗?”
      荆剑哏咽道:“晓晓。”
      荆浯猜也不放心地上前。
      突然晓晓道:“叔叔,那阿姨呢?她还好吗?”
      荆剑不说话了,听到这句问话,荆浯猜也紧张地看着荆剑。
      荆剑沉默了很久,对着晓晓突然鞠了一躬,道:“晓晓,你余廖阿姨在车祸中由于你妈妈及时护住了余廖阿姨,她断了几根肋骨,气胸,刚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没醒。谢谢你妈妈,真的。”
      晓晓听完,缓缓一笑道:“那可真好。荆叔叔,我想进去看妈妈,可以吗?”
      荆剑看着她,默许地点了点头,荆浯猜本来想陪她进去,结果被晓晓拦住了。
      晓晓只是对荆浯猜淡淡道:“浯猜,我想和妈妈单独呆会儿。”
      荆浯猜点点头,道:“那有事,喊我,我在门口等你。”
      晓晓点点头。

      晓晓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了无菌服,轻轻推开那扇连同外界与病房的木头门。
      一走进病房,除了“滴滴滴”的仪器声,什么也没有,包得像木乃伊的妈妈已经看不出原来秀丽的样子了。
      晓晓走向前,看着包在纱布里的妈妈,白色的纱布还在渗着血,除了胸部轻微的起伏,已经看不出这是一个活人了。
      晓晓怔怔地看着,想着前几天妈妈还在北京陪着她玩,眼泪就这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晓晓围着病床走着,唱着妈妈平时最爱听的歌曲。
      突然晓晓抬头,看着玻璃窗外,自己的父亲到了,脸上没有一点悲戚,也没有着急,只是例行公事般问着荆剑情况,甚至回头和一个漂亮年轻的小姐调笑着,估计就是蓝正诚母亲的妹妹,卞伟外面的妻子,手上还抱着个小孩。
      晓晓看着窗外和乐融融的一家,回头看看躺在床上将要死去的母亲,晓晓心中充满了恨。她要卞伟后悔,一辈子的后悔。
      晓晓又想起凭什么同样出车祸,荆浯猜的妈妈可以活下来,自己的妈妈要躺在这里,晓晓觉得刚刚荆剑的话都是谎言。
      肯定是余廖把妈妈拉成垫背的才会这样,晓晓恨,好恨,她举得一瞬间这个世界倒出充斥着谎言,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找不到一点点干净、纯粹的地方了。
      她想离开,和妈妈一起离开,让活着的人在这世间饱受着痛苦。她要荆剑、卞伟、余廖、荆浯猜痛苦一辈子,永远活在愧疚中。
      他要她父亲的儿子背着这份愧疚长大。

      晓晓越想越得意,唱着歌,跳着舞,来到门边,把门从里面轻轻反锁,想起自己身上有一把切水果的刀,晓晓就更是得意了。
      晓晓唱着歌,跳着舞,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孝顺的女儿在母亲的身边呢喃。
      晓晓侧转身,背对着大家,靠在母亲的床头,对着母亲道:“妈妈,我来陪你了。”
      说话间,晓晓用刀子对着自己的左手腕深深切下去。
      一阵刺骨的疼痛后,晓晓看着自己新鲜的血液掉出来,粘稠的液体漏在母亲的病床上,晓晓很得意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对着外面,晓晓得意的微笑。
      晓晓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晓晓想站起来跳舞、唱歌,可是她已经没有这样的力气。

      玻璃窗外的荆浯猜一直在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见晓晓伏在吴昕的病床前,又突然间想站起,只是没有力气摔倒在地上。
      荆浯猜眼尖的发现晓晓的手臂上有血顺着流下,再看着病床上也滴答滴答滴地流下粘稠的液体。
      荆浯猜在晓晓进去前就觉得晓晓面色不对,不料她会做这样的事。

      荆浯猜吓得直哆嗦,紧张道:“快,快,快开门,晓晓自杀了。”
      荆剑听见荆浯猜的话语,也吓了一跳,连忙喊护士开门。
      不料一个小护士道:“门被反锁了。”
      荆浯猜还没等荆剑和卞伟表态,便直接上前踹门。
      一个护士拦住他道:“先生,先生,请冷静,这是医院。”
      “你们没看见有人自杀吗?啊?”荆浯猜紧张道,衣服已经撒乱不堪。荆浯猜自己都无法想想一向以冷静著称的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在荆剑的示意下,解放军打开了病房的门。

      荆浯猜和护士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荆浯猜一把抱起晓晓道:“晓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啊?!还有我啊!”
      护士在旁边劝道:“先生,你让一下,让我们急救。”
      荆浯猜小心地和护士一起把晓晓抬上了急救的移动病床。

      荆浯猜在急救室外坐着,等着消息。
      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急救室的门连开都没有开,也没有一个人进出。
      两个小时的时间,荆浯猜已经再次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已经镇定许多,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闭着眼睛坐在走廊等待的长椅上。
      旁边还有卞伟和荆剑,那个女人和小孩已经离开了。
      黎叔端了杯热水给荆浯猜道:“少爷,你喝点水,暖暖。”
      荆浯猜摇摇头,在黎叔的坚持下,还是接过水杯,但并没有喝。

      突然,一个护士急冲冲跑了出来道:“病人现在急需输血,谁是RH阴型血,血库缺血。”
      卞伟和荆剑面面相觑,荆浯猜道:“我是。”
      护士看了眼荆浯猜惨白的颜色,道:“先生,需要800ml,你可以吗?”
      荆浯猜点点头,低低道:“可以。”

      在输血室中,荆浯猜看着自己的鲜血从皮管子里流出,进入一个血袋,荆浯猜想着过会儿晓晓的血就会和自己的血融为一体。
      及使由于不是特别健康的身体,失血过多,引起荆浯猜的寒冷,轻颤,到了600ml的时候,荆浯猜已经抑制不住地轻喘和心悸。
      小护士急道:“先生,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在输血了。”
      荆浯猜急急按住小护士道:“我没事,就差200ml了。”
      小护士将信将疑地看着荆浯猜,看他坚持,还是抽完了最后的血。
      荆浯猜看着800ml的血被小护士拿走,心里一阵轻松,刚想起来。
      就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荆浯猜只好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等症状减轻些才起来。
      荆浯猜慢慢挪出输血室。

      虽然荆剑和卞伟都诧异为什么自己的血型和晓晓一样。
      荆浯猜自己是知道的。学校里一次体检,就自己和晓晓是熊猫血。自己随母亲,晓晓也是随母亲。这件事荆浯猜谁都没有讲,一直暗中得意,想不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黎叔见荆浯猜脸色很不好的从输血室出来,立马心疼地上前。
      黎叔道:“少爷,你还好吗?”
      “嗯。”荆浯猜轻声应道,只是身体不住打颤,甚至带着点喘息。
      黎叔一把扶住荆浯猜,把他快要软到的身子扶到椅子上。
      荆浯猜一沾上椅子,便阖上眼睛,闭目休息,以此抵御一阵阵的晕眩。
      荆剑看着自己儿子煞白的脸色,闭上眼睛,对着黎叔轻声吩咐道:“过两天,让他做个详细检查。”
      黎叔轻应道:“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们还是没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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