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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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桐服了丹药，身形即刻起了变化。她原本瘦小，此时竟慢慢变得魁梧起来，周身的骨节之间不住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青玉宫前虽然宽阔，尹千觞几人又正争斗个不休，这几声声响仍是格外特别，风晴雪心生好奇，不由得转头去看。
一看之下，她大惊失色，叫道：“桐……桐姨，你……你怎么……”
尹千觞见她言语吞吐，便也跟着看去。只见寂桐整个人渐渐浮起至半空，手臂上肌肉裸露在外，颜色形态，竟与那些妖化了的青玉坛弟子们没有半分差别。
他倒吸一口冷气，抬眼向上看。那寂桐脸上生出许多虬曲交错的肉块，哪里还看得出原先那慈祥老妇的模样，面容之凶狠，看得尹千觞心里也发毛起来。
她将手一抬，微微看向百里屠苏的方向，点了点头。这动作看在几人眼里，那意味真是再明白不过了：竟是要向百里屠苏出手了。
“真……真是疯了！”尹千觞倒抽了一口冷气。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女声唤道：“妹妹！妹妹！”
众人一时之间都忍不住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远处急急奔来。
“红玉姐！”风晴雪一眼认出来人，又惊又喜，高喊出声。
“尹公子……百里公子！”红玉心思机敏，扫了一遍眼前的混乱场景，便将此间情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快步向着风晴雪、尹千觞两人又跑出数步。
这时，那负着方兰生的妖化弟子也已赶到。红玉虽机敏，毕竟功体被封，脚下慢了许多。那弟子服了洗髓丹，正是力大无穷，虽然背负一人，却还比红玉奔的快些。眼看那人已追到红玉身后，几乎一伸手便能将她擒住。
倏忽之间，红玉一个站定，身形向着侧方挪了一步。身后那人哪能想到她在如此逃命之际会突然停步，一个急冲便从她身旁擦了过去。红玉不待那弟子反应过来，立时跟上前。这么一来一去，转眼之间，红玉同那弟子的位置便倒了个个。
只听得“啪！”的一声，原是红玉一掌击出，打在她身前那人的背上。那弟子尚未反应过来，忽然便觉得背上中了一掌，剧痛难当，冷不丁浑身一个激灵，几乎便将方兰生甩了下去。
红玉瞧准时机，一勾手，立时把方兰生抱了过来，脚下快跑几步，便奔至风晴雪尹千觞两人身前。
原来她在暗室之中静养半晌，已恢复了二三成功力。但若在同那妖化弟子动起手来，仍是免不了吃亏，她权衡之下，便只抱着襄铃向外逃出。方才她见到尹千觞二人，这才安下心来，心念一转，便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出其不意地将方兰生给救了回来。
那弟子定了定神，终于发现是红玉将自己给耍了，不由得暴怒，咆哮一声，一拳向红玉后心击来。
尹千觞见她抱着方兰生跑了几步便心浮气躁，最后更跌坐在地，刚想出声调笑个几句，忽然见到那弟子出手，红玉竟未回身格挡，不由得大吃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只听得“铮”的一声，那妖化弟子势如雷霆般的一拳竟未打中红玉。原来是风晴雪见她遇险，急急忙忙地将手中长镰荡了过去，刀片同拳面相击，两人都同时退开几步。那人见一击不中，低吼一声，又攻上前来。
“一群饭桶！”雷严眼见红玉方兰生二人从那弟子手下逃脱，气得大喝一声，“连两个重伤之人都抓不住！留你们何用！”他一剑劈出，身旁一大片石板应声碎裂。
另一旁，寂桐已然同百里屠苏交起手来。她使的是蓬莱的法术，旁人从未见过，只觉得招式诡异非常。青玉坛之中众人平日甚少见她出手，只知道她是欧阳少恭的贴身侍仆。当日雷严忽然向众门人提起已将寂桐提携为长老一事，不少人觉得雷严此举荒唐透顶，极是忿忿不平。此时看到她们二人相斗，才惊觉这老妇看似病弱，原来竟身负异能。几名弟子原本围攻百里屠苏，可到了这时，不但插不上手，更有一人被寂桐的法术击中，浑身燃起熊熊火焰，直痛苦得满地打滚。众人耳听得他发出的阵阵呻吟，回荡在青玉宫前，心中也不由得发憷。
雷严抢上一步，一剑刺入那人心窝。
那几名弟子心中存了忌惮，便渐渐转去尹千觞风晴雪二人那边。这下，他们两人又得分出心力护住红玉同方兰生，围攻的青玉坛弟子又只多不少，尹千觞心里便暗自叫起苦来。
红玉一直注意着百里屠苏那边的动静，她见寂桐周身杀气腾腾，招招意在夺人性命，可百里屠苏只一味地抵挡，并不回手，便心焦起来：“公子小心！”
尹千觞回身一看，当真是三魂吓去了两半：只见那寂桐手中化出一道灼目刺眼的白光，直直地向着百里屠苏袭来，他踉跄地退了几步，躲过这一击，可寂桐的第二击接踵而来，他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撞飞出去。
“恩公！”尹千觞心下一沉，立时看向欧阳少恭。那黄衣男子仍未恢复神智，斜倚在元勿身上。
“苏苏！你没事吧？”风晴雪见百里屠苏伏在草丛之中，半晌没有动弹，急忙叫起来。
“咳……”百里屠苏低声咳嗽一声，扶着一旁的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忽然身形一歪，吐出一大口鲜血。
尹千觞听他出声，倒稍稍安了几分心。可还没等他喘上口气，耳边又听到一阵类似烧火的噼啪之声，却是寂桐双手结印，正要再次向百里屠苏出手。尹千觞听这声响，心下隐隐觉出寂桐此次攻击非同小可，以百里屠苏现在的状况，若真击在他身上，只怕是性命堪忧……他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通这寂桐是为何一定要同他们过不去，倘若百里屠苏死了，那么少恭恐怕也……
他一剑挥出，大声喊道：“寂桐！你当真非取恩公的性命不可么？”
寂桐手上动作未停，竟对他这一声呼唤置若罔闻，片刻之间，术法已成，漫天火雨携带毁天灭地之势，直朝着百里屠苏呼啸而来。
“不好！”尹千觞见这火雨来势汹汹，忙拉着风晴雪向外退去。
“苏苏小心！”
红玉挣扎起身，抱着方兰生跑了几步，不料他衣服下摆仍被火雨扫中，一瞬间便蹿起火苗，几人忙着扑打，忽听得方兰生咳了几声：“咳咳……哎哟……好疼……怎么回事？”
几名青玉坛弟子跑得慢了一步，顿时倒在地上，一声不响，似乎即刻便已毙命。
风晴雪回头瞧见这情形，吓得目瞪口呆，立在原地。
忽然，一只金色的大鸟从火雨之中腾空跃起，它张开巨大的翅膀，呼啸着从众人头顶掠过，带起点点火星。
“咳咳……”几人连忙低下身，用手掩住口鼻。
尹千觞关心着两人的战况，不待身周的火星散去便转回头来。他见百里屠苏长身傲立，双瞳赤红，目光凌厉，方才的痛苦神色一扫而光，便知道他神智已被煞气所摄，心中倒是暗暗一喜，料想这下定然是无事了。
不料，一喜之下，便是一惊。百里屠苏身旁那支暗红断剑竟然兀自震颤起来，剑气森然四溢，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好重的煞气……”红玉站起身来，凝视着百里屠苏，忽然面色一变，“不好！”
只见百里屠苏忽然握住断剑，周身猛地爆发出强烈杀气，一手迅速捏成剑诀。片刻之间，青玉宫上方便隐约出现一个巨大剑阵。
几人看这剑阵之中光华流动，隐隐有暗红色剑影浮动，心中便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纷纷向后退去。
方兰生轻咳几声：“咳咳……木，木头脸这是怎么了？”他向寂桐那边望了一眼，竟未认出她来。
百里屠苏将剑锋指向寂桐，整个剑阵便立时发出尖利的啸叫声，无数道暗红剑气纵横四溢，向着寂桐涌来。
寂桐见此情形，扬手在身周布下一道禁制，将那凶煞无比的剑气挡在身前。百里屠苏不断加强阵中力量，那禁制似是受到感应，亦随之增强，两人一时僵持起来。
他们二人在空中相斗，地面几人却是各怀心思。可不待他们多想，那几名弟子又再度攻上前来。
“女妖怪，那个人……咳咳……怎么，瞧着有点眼熟？”方兰生捂着胸口，看着寂桐，气喘吁吁地问道。
“猴儿莫要多嘴。”红玉眉头紧锁。她见那两人一个是煞气发作，一个服了怪异丹药，俱是神志不清，下手全然没有分寸，当真是以性命相搏，弄不好便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禁忧心忡忡。
“……这衣服……不对……这不对……一定不是的！你们告诉我，她是谁？她……她不是桐姨，她不是的……”方兰生抱住头，无语伦次地念叨着。
“她……她就是桐姨……”风晴雪摇了摇头，回道。
“桐姨……桐姨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晴雪见他神情异常，嘴边的血迹未干，竟有些疯癫之色，话到了嘴边，却喃喃地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