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式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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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血，血，吐血了……少恭，少恭你怎么了？”方兰生见欧阳少恭忽然吐血，急得手足无措。
“欧阳公子……”红玉见欧阳少恭所吐鲜血血色紫黯，不由心生疑惑，“这……怕是受了内伤。猴儿，你先将欧阳公子扶到床上去。”
“好，好！”方兰生手忙脚乱地抓过欧阳少恭的手臂，谁料，欧阳少恭整个人竟就此瘫软在他身上。
“哎呀，少恭！少恭你醒醒！啊啊，谁，谁来帮我一把！”方兰生身形本就瘦小，这下差点便要带着欧阳少恭一起摔倒。
红玉摇摇头。
“还是我来吧。猴儿，你先回去客栈，将房退了，今日我们便在此住下，欧阳公子和百里公子都有伤在身，不宜走动。”
“少恭哥哥……”
方兰生看了看屋里这一片狼藉，叹了口气。
“唉……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我去了。”
他见欧阳少恭受伤至此，不由得对百里屠苏心生怨忿，走过他身旁之时还偷偷地踢了一脚，方心满意足地跑了出去。
“晴雪妹妹，你将百里公子也扶到床上去，我看他……也伤的不轻。”
襄铃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百里屠苏。
“屠苏哥哥怎么会受了这么多的伤……呜呜……”
“小铃儿，”红玉一边伸手去探欧阳少恭的脉息，一边安慰襄铃道，“百里公子外伤似乎并无大碍……莫哭了，你将桌上那包药拿给我瞧瞧。”
“……好……”
红玉接过她递过来的药包，从里头取了一些，托在手心上细细观察了半晌，又放到鼻前闻了闻。
“……确是安神定志的良药……”她沉吟许久，缓缓点了点头，“小铃儿，麻烦你将这药拿去厨房煎了。”
“唔……好，我，我去煎药。”
红玉转过头来，发觉风晴雪拿出了一包绿油油的东西，正往欧阳少恭那受伤的手上涂。
“妹妹，你这是……”
“红玉姐你问这个？这个也是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
“是……是么……”
“是啊，我小的时候，特别顽皮，爬上爬下的，经常摔得浑身是伤，婆婆便给我用这种药，伤口好得可快了。”
红玉抿嘴笑道：“妹妹当真是有趣……”
方兰生一个人跑在安陆空荡荡的街头。过了一阵，便觉得腿酸乏力，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呼呼，累死我了……这安陆城怎么回事，天才刚黑，街上就没人了，跑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他话音刚落，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冷飕飕的，远远地还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
“不，不会吧……我这乌鸦嘴怎么这么灵，啊呸呸呸，我方兰生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连念了几个佛号，可那女子哭泣之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清晰。
他哆哆嗦嗦地想拔腿逃跑，却发现自己的两只脚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不是吧？这么邪门！大晚上的撞鬼？”
正当方兰生不知所措之时，从街道的尽头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个人影。
那人走得东倒西歪，手里还抓着个酒筒，不时往嘴里倒着酒，嘻嘻哈哈地念着诗号：“将……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嗯？”
他将酒筒倒过来，又摇了几下。
“唉……没，没酒了……”他摇摇晃晃走到方兰生身边，忽然像见了宝贝一样，眉开眼笑地凑到他跟前。
“这位小公子！哈哈，这位小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近日定要走霉运，要不要道士我~替你算上一卦，保证你逢凶化吉，财运亨通，桃花遍地……”
“桃，桃花遍地？……你这臭道士胡说些什么呢！”
他见那道士一个劲儿往他身边蹭，酒气直扑到他脸上来，不由得嫌恶地退后了两步。
“你……离我远点，咦？”他猛然发现自己双腿又恢复了知觉，而那女子的啼哭声不知何时也消失无踪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臭酒鬼在装神弄鬼！让开让开，别挡着小爷赶路！”
“小公子，真的不算一卦？我看你面善，只收你……一两银子，怎么样？……真不算啊？哎，别走啊！”
方兰生慌慌张张地，便跑远了。
那道士摸了摸鼻子，摇了摇酒筒，又叹了口气，“唉，酒钱没了，没了……”方摇摇晃晃地向前继续走去，“帝王布衣，蝇营狗苟……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风从他身后吹过，将几片枯叶带起，在空中盘旋飞舞，许久，方慢慢消散。
第二日中午时分，欧阳少恭从睡梦之中醒来。他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脑门，这才发觉自己手上和肩膀的伤口处已上过药，并被密密地包扎好。
“欧阳公子醒了。”
他抬起头，见红玉端了一碗粥，正从门外进来。
“红玉姑娘。”
她将碗放到桌上，微笑说道：“我估摸着欧阳公子该醒了，便去厨房做了点清粥小菜，公子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多谢红玉姑娘，倒让姑娘笑话了。”
红玉捂嘴笑道：“哪儿的话。要说谢，欧阳公子倒该谢谢晴雪妹妹。”
“哦？这是为何？”
“昨日公子受伤昏迷，是妹妹替公子上的药。”
欧阳少恭眉梢微微上挑。
“既是如此……那在下真该向晴雪姑娘当面道谢。不知晴雪姑娘……现在何处？”
“妹妹现在隔壁房间照顾百里公子。”
“这样……在下也正好去探视下百里少侠的伤情。”
红玉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欧阳公子，你的内伤……”
欧阳少恭微微一窒，转过身来。
“在下已无大碍，红玉姑娘费心了。”
他行至百里屠苏房前，见房门虚掩，便轻轻推开房门。
房内并没有什么声响。
风晴雪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她一手抓着百里屠苏的手腕，悠悠的蓝色光芒从她手中流淌出来。
欧阳少恭慢慢走到两人身旁。
百里屠苏尚未苏醒。
“晴雪姑娘？醒醒。”
风晴雪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恩？少恭？怎么是你？”她打了一个哈欠。
“晴雪姑娘既是困了，便回房去休息吧，强撑着可不好。”
“……唔，少恭你的伤好了？”
“呵呵，多谢晴雪姑娘，在下……已无大碍。”
“昨天你吐了好多血……好吓人，真的没事么？”
“在下本是大夫，又怎会勉强自己的身体？倒是晴雪姑娘，你……为何将真气渡予百里少侠？”
“我看苏苏好像特别难受的样子，就想如果将真气渡给他，会不会好受一点……怎么了？”
欧阳少恭斜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百里屠苏，向风晴雪微笑道：“晴雪姑娘实在善解人意。只是……你如此耗费真气，只怕身体吃不消，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可是，苏苏他……”风晴雪歪过身子，从欧阳少恭身后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百里屠苏。
“晴雪放心，”他缓缓点头，“百里少侠定然无恙。”
“唔……”风晴雪思考了一番，“那好吧，哎……”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回房睡觉啦！”
欧阳少恭目送她走出房间，旋即转回身来。
他伸出手，扣住百里屠苏左手脉门。
……果不其然。
他体内煞气经风晴雪真气压制，已然沉寂，几乎已无迹可寻。
欧阳少恭闭上眼，若有所思。
没想到风晴雪虽天真无知，此次竟歪打正着，她所修心法竟恰能抑制焚寂剑灵的煞气……
哼，该说是百里屠苏运气好，还是这命数当真天定，不由人算……
他似是感慨，似是唏嘘地轻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式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