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疯子与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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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栩宁第一次见到梓渝，是在《逆爱》的剧本围读会上。
那天梓渝迟到了，匆匆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风，白色衬衫的衣角扬起又落下。他低着头道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田栩宁当时想，这么内向的人怎么演得了那个张扬放肆带有小心机的丰富角色。
直到对戏时，梓渝抬起头，眼神瞬间变了——清澈的眼底燃起一团火，烧得田栩宁心跳漏了一拍。
1年后，《逆爱》剧播，播出没两集爆红。戏里，他们是沉沦相爱的两个灵魂；戏外，粉丝们为他们的CP疯狂，而他们早已假戏真做。
"咔！"
田栩宁从梓渝身上撑起来，顺手拉起还躺在地上的搭档。这场吻戏拍了八条，梓渝的嘴唇已经有些红肿。
"疼吗？"田栩宁低声问，拇指轻轻抚过那片红。
梓渝摇摇头，眼睛里还带着戏里的水光，却在田栩宁掌心悄悄画了个圈——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
当晚的庆功宴上，梓渝喝多了，整个人挂在田栩宁身上，嘴唇贴着他耳廓说："栩宁，我们逃吧。"
田栩宁记得那天晚上的香槟特别醉人，梓渝的眼睛比香槟还醉。
他们确实逃了，逃到田栩宁的公寓，在还没来得及开灯的玄关就纠缠在一起。梓渝的背抵在墙上，喘息着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
田栩宁咬着他的锁骨回答："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地狱会来得这么快。
"田老师，您看这个......"
助理小张的声音将田栩宁从回忆中拉回。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热搜第一赫然是#梓渝 私生活混乱#，配图是几张模糊的照片——梓渝搂着一个长发女子的腰进入酒店。
田栩宁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照片是P的，但背景确实是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店。
"公司怎么说？"他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瑞鹤那边已经发声明了，说是普通朋友聚会，照片角度误导。"小张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什么？"
"狗仔手里好像还有更多照片......听说有梓渝老师和那女人在电梯里的亲密照。"
田栩宁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如果是合成的照片，那明显是有人要搞梓渝。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李哥"——他的经纪人。
"栩宁，情况不妙。"李哥的声音罕见地紧绷，"梓渝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公司要求你们立刻切割。"
田栩宁握紧手机，"什么意思？"
"意思是，无论谁问起，你们只是同事关系，拍完戏就没私下联系了。"李总顿了顿，"特别是那些CP粉的臆想，必须彻底澄清。"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明天上午十点，公司安排了一场媒体见面会，你需要——"
"不可能。"田栩宁打断他，"我不会否认。"
"你疯了？"李总哥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这种绯闻对梓渝的影响吗？他现在被塑造成欺骗感情的渣男！这事要是再扯上同性绯闻，他的事业就完了！更别说你正在谈的那个代言——"
田栩宁猛地挂断电话，手指发抖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响了七声，无人接听。
他转而给梓渝发微信：【接电话，现在。】
三分钟后，梓渝回了一条语音，背景音嘈杂，像是在车上："栩宁，我公司的人都在......晚点联系你。"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田栩宁盯着那条语音旁边的红色感叹号——消息未能送达。他再发一条，依然是红色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三小时后，田栩宁终于通过共同好友联系上了梓渝的助理小杨。
"田老师，您别为难我......"小杨快哭出来了，"梓渝哥的手机被公司收走了，他现在在紧急公关会议......"
"告诉他，今晚老地方，我会一直等。"田栩宁说完就挂断了。
他说的"老地方"是他们常去的一家私人咖啡馆，老板是圈内人，能保证隐私。田栩宁从下午四点等到凌晨一点，咖啡馆打烊，梓渝始终没出现。
第二天早上，#田栩宁否认恋情#登上热搜榜首。田栩宁点开视频，看到自己在闪光灯前平静地说："我和梓渝只是很好的同事关系，戏外并没有特殊交往。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直视镜头，仿佛在透过镜头看着某个人。
当天下午，梓渝转发了这条新闻，配文：【感谢田老师澄清，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艺人私生活。】
田栩宁盯着那条微博，突然笑了。他想起《逆爱》里的一句台词：最痛的背叛，是戴着救赎面具的抛弃。
那天晚上，田栩宁喝得烂醉。他给梓渝发了十几条语音，从哀求到愤怒，最后一条他说："你他妈就是个懦夫。"
消息依然带着红色感叹号。
三天后，田栩宁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栩宁......"是梓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田栩宁所有的怒火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化为乌有，"你在哪？"
"华悦酒店......2407。"梓渝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能见你吗？就现在。"
田栩宁赶到时，房门虚掩着。他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浴室透出一线光亮。
"梓渝？"
没有回应。
田栩宁走向浴室，心跳越来越快。推开门的瞬间，他的血液凝固了——
梓渝躺在满缸红水中，左手无力地垂在浴缸外，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的脸白得像纸，眼睛半闭着，听到声音才微微睁开。
"你来了......"他虚弱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田栩宁跪倒在浴缸边，颤抖着抓起毛巾死死按住那道伤口，"你疯了？！"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救护车......我叫救护车......"
梓渝用另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先回答我......"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如果没有那些绯闻......没有合约......你还会......否认我们的关系吗？"
田栩宁的眼泪砸在梓渝脸上，"不会！永远不会！"
"那就够了......"梓渝闭上眼睛，"叫救护车吧......我还不想死......我只是......太疼了......"
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夜空。在去医院的路上，田栩宁紧紧握着梓渝冰凉的手，看着那苍白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一点点被鲜血浸透。
"你知道吗......"梓渝在颠簸中轻声说，"我查过了......手腕这个位置......不会真的致命......但看起来......很吓人......"
田栩宁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梓渝艰难地抬起手，擦掉田栩宁脸上的泪，"如果我快死了......你会不会......还坚持那些该死的......公关说辞......"
医院的白炽灯下，医生告诉田栩宁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留院观察。田栩宁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沉睡的梓渝，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指关节传来的剧痛比不上心脏的万分之一。
"田老师......"梓渝的经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能谈谈吗？"
在医院的咖啡厅，这位经纪人罕见地露出了些许疲态。
"梓渝有抑郁症，三年了。"她推过来一份病历复印件，"这次的照片是有人故意放的，我们查到是资本做的。他们要拿你们试水"
田栩宁看着病历上那些专业术语，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眼睛。
"我不在乎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经纪人直视他的眼睛，"但我需要知道，对你而言，梓渝到底有多重要？"
田栩宁抬起头，声音嘶哑："比我的命还重要。"
经纪人长叹一口气，"那请你做好准备，因为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娱乐圈的狂风暴雨。"
田栩宁回到病房时，梓渝已经醒了，正盯着窗外发呆。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经纪人说要雪藏我半年。"他轻声说，"你呢？"
田栩宁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李哥说如果我一意孤行，新代言就换人。"
梓渝的眼睛暗了一下，"那......"
"我告诉他，随便。"田栩宁俯身，额头抵着梓渝的，"我说，我爱上一个疯子，而我也刚好是个疯子。"
梓渝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疯子就应该和疯子在一起，对吧？"
田栩宁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对，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窗外，晨光初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疯子与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