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谢秋雨来》宴月庭

2、清醒的痛

　　果然，教室里安静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顾嫣然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炸雷般在班级里炸开："有些人啊，整天就知道装模作样，考个第一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之前偷拍别人还不够，现在又想用成绩来刷存在感，真是够恶心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围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那些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密的银针，毫不留情地扎进林栀夏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陆雨昭的身影，却看见他正专注地和姜温纾讨论着数学题，身边还围着一群人，他微微低头的侧脸线条分明，神情认真，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分给她。那一刻，林栀夏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鼻子一酸。
　　喜欢他难道是什么罪恶吗？
　　平复心情后，她浅笑着仰起头，冷声开口：“有些人啊，整天就知道窥探别人，我考第一你能考吗？我的成绩是我努力的结果，我当然配的上最好的，不像有些人，拉低班级平均分还有理了。”
　　全班寂静了一瞬，随机纷纷开始赞同林栀夏的话。
　　“顾嫣然才是不要脸的那个吧？”
　　“要是我能考年级第一，我都能上天，更何况林栀夏这么低调。”
　　“她不说我都不知道林栀夏考第一，我只知道我考了个倒数。”
　　“顾嫣然才考多少啊，有资格指责大学霸吗？”
　　凛冽刺骨的寒冬终于降临大地，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枯黄的树叶早已凋零殆尽，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冬日的残酷。冰冷的空气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刺入肌肤，让人不由自主地缩紧脖子，裹紧厚重的棉衣。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预示着更加严寒的日子即将到来。陆雨昭对她的针对变得越来越明目张胆。每次小组讨论时，他都会刻意把她排除在外，哪怕老师再三强调要全员参与；发作业的时候，他看到她的本子，会故意随手扔在桌角，让本子滑落到地上；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班里几个同学起哄喊着"林栀夏喜欢陆雨昭"，他不仅没有解释，反而冷冷地甩出一句"别拿这种事烦我"，语气里的厌恶就像锋利的冰锥，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
　　林栀夏的自尊心就这样被一点点碾碎。那天放学后，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拦住了陆雨昭。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愤怒与不甘："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相机里的照片我早就删掉了，你能不能别再这样对我了？"
　　陆雨昭闻言只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删不删跟我有什么关系？麻烦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你就觉得烦。"寒冷的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席卷大地。那冰冷刺骨的寒风直接刺进肌肤，带来锥心的冷意。呼啸的北风携带着透骨的寒冷，横冲直撞，发出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声响。这风，寒冷到令人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还带着一种冷酷无情的锐利，仿佛想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冻成坚硬的冰块。大街上的行人们无奈地缩紧自己的脖子，脚步匆匆地加快速度，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严寒。
　　林栀夏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拉长了她孤单的身影。眼角湿润，泪水却被她倔强的心逼了回去。
　　难道因为喜欢，就被这样对待吗？
　　为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践踏我的心意！
　　第二天清晨，林栀夏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故意提高了嗓门对同桌说："我早就对陆雨昭没感觉了，之前那些传言都是你们在瞎猜。"她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可每当她不经意间瞥见陆雨昭对栾清颜温柔体贴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看见陆雨昭会弯腰为栾清颜捡起掉落的本子，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凑到她身边，会在栾清颜露出笑容时也跟着扬起嘴角。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刺痛着林栀夏的心，让她想起陆雨昭对自己总是冷若冰霜、爱答不理的态度。那种酸涩感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人都被浸泡在又酸又苦的柠檬汁里，既放不下对他的喜欢，又怨恨他的无情，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备受煎熬。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陆雨昭宁愿花时间等待一个对他没感觉的栾清颜，愿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却连一个善意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真心喜欢他的自己。
　　她那曾经单纯美好的喜欢，如今已悄然蜕变成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情感，如同生命力旺盛的藤蔓，在不知不觉间爬满了整个心房。这些藤蔓既带着爱的温柔缠绕，又带着恨的尖锐刺痛，它们相互交织，越缠越紧，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到隐隐作痛。这份情感就像一场无法挣脱的梦魇，越是想要摆脱，那些藤蔓就缠绕得越紧，直到将她整颗心都包裹得密不透风，连最微弱的喘息都变得异常艰难。
　　爱恨交织，多么痛。
　　沈怀玉就是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的。作为班里出了名的捣蛋鬼，他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地和男生们打打闹闹，唯独对林栀夏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记得上学期期中考试前，顾嫣然故意把整盒牛奶打翻在林栀夏的数学书上，沈怀玉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刚热好的牛奶递了过来，还掏出纸巾仔细帮她擦拭湿漉漉的书页；每次数学小测后，他都会把自己那本写满歪歪扭扭解题思路的笔记本塞给林栀夏，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这些都是我专门请教老师的重点，你好好看看。其他人都是瞎起哄，你别往心里去。"
　　林栀夏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怀玉对她的那份情意，每当沈怀玉有意无意地靠近时，她总会装作不经意地别过脸去，或是假装专注于手中的事情。林栀夏的心里早已被陆雨昭的身影填满，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间，就像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温暖了她整个心房，腾不出半点空隙，更遑论容纳第二个人的身影，哪怕她对他的冷漠与绝情滋生了难以消解的恨意，那份曾经深入骨髓的喜欢却依然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这份感情如此刻骨铭心，以至于任何怨恨都无法将其完全抹去，它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即使被乌云遮蔽也依然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辉。
　　期末考试，她稳定发挥，考过了陆雨昭，年级第一的位置上，写着“栾清颜”三个大字，而栾清颜嬉笑着和朋友们分享喜悦，林栀夏怔怔地看着她，那个没有貌美面庞和纤细身材，但却有着满腹才华和开朗性格的女孩子，她好像没有烦恼，她有朋友，有成绩，有家境，她好像一个几近完美的人......
　　一个寒假过去，开学了，春意盎然的清晨，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教室的窗外，几株高大的玉兰树正绽放着洁白如雪的花朵，花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带着玉兰花特有的淡雅清香，那香气既不浓烈也不张扬，却恰到好处地沁人心脾。这缕芬芳随着微风悄悄溜进教室，在空气中轻盈地舞动，为同学们带来了一份清新怡人的春日馈赠。窗边的同学不时抬头望向那片花海，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林栀夏因为前一晚熬夜到凌晨三点，此刻实在支撑不住，趴在课桌上沉沉睡去。
　　"林栀夏，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她慌乱地站起身，却因为刚睡醒而完全不知道老师在问什么。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耳边传来同学们窸窸窣窣的窃笑声，尤其是顾嫣然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刻，一个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第三问，用全等三角形证明。"
　　是沈怀玉的声音。
　　林栀夏心头一颤，赶紧顺着提示回答："连接AC，因为AB=AD，BC=DC，AC=AC，所以△ABC≌△ADC，所以∠B=∠D......"
　　回答完毕后，林栀夏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教室另一侧的陆雨昭。然而令她心头一紧的是，陆雨昭将视线转向了窗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操场的一隅，栾清颜正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起跳绳。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们身上，而栾清颜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夺目，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陆雨昭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栾清颜跳跃的身影，那双平日里总是淡漠疏离的眼睛此刻竟盈满了温柔的笑意，那专注而柔软的眼神，是林栀夏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神情。
　　那一刻，林栀夏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仿佛有一只冰冷而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心脏。那种压迫感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强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闷闷的疼痛从胸腔最深处开始蔓延，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扩散到全身，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传递着这种钝痛。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胸前的衣料，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那颗被攥得生疼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那是一个暮春的傍晚，校园里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仿佛下了一场浪漫的花雨。沈怀玉的告白来得如此突然而热烈，让林栀夏措手不及。放学后的教学楼后，夕阳的余晖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沈怀玉紧紧攥着一束包装得歪歪扭扭的白玫瑰，看得出是他自己笨拙却用心准备的。他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他鼓起全部的勇气，将花束递到林栀夏面前，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栀夏，我知道你只喜欢陆雨昭，但我保证会比他做得更好。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喜欢我的那一天。"他的眼神真挚而炽热，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捧着一颗赤诚的心献给她。
　　林栀夏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注意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指，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期待，内心不由得升起一丝愧疚。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沈怀玉，对不起，我现在只想专心学习，考上重点高中，将来报效祖国，实在没有精力考虑这些感情的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拒绝的话语像沉重的石块砸在沈怀玉心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却还是固执地把花往她手里塞："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想谈恋爱的时候，能不能第一个考虑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依然保持着微笑。
　　林栀夏没有接过那束花，转身快步离开。她害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因为心软而动摇，更害怕给不了回应的自己会耽误了沈怀玉——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该给他任何虚假的希望。她的背影在樱花雨中渐行渐远，留下沈怀玉站在原地，手中的白玫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单。
　　陆雨昭和沈怀玉这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他们的决裂来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也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突然。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休时分，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林栀夏抱着作业本经过三楼的楼梯间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苏雨晴吗？"陆雨昭愤怒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上周五你还跟我抱怨她脾气差，说她大小姐脾气难伺候！现在你跟我说这些？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苏雨晴了？"沈怀玉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无奈，"那都是...那都是借口！我喜欢栀夏已经很久了，从去年军训时她帮我包扎伤口那次就开始了！之前跟你提苏雨晴，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栀夏，怕你不高兴！"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怕我不高兴？"陆雨昭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你骗了我这么久，瞒了我这么久，现在还敢说我们是兄弟？沈怀玉，从今天起，我们绝交，再也不是兄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决绝的意味，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将多年的情谊一刀两断。
　　林栀夏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拳头重重砸在墙上的声音，那声音震得她心头一颤。她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却终究没敢推开门进去劝解。她转身就往教室跑去，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他们兄弟反目的导火索，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既愧疚又难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没过多久，陆雨昭主动找到了正在教室里安静整理错题本的林栀夏。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她的课桌上，她正专注地用荧光笔标记着错题，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陆雨昭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陆雨昭站在她桌前，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沈怀玉的事跟你没关系。"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林栀夏的眼睛，"是他欺骗了我，不是你。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林栀夏握着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男生，心里翻涌着无数问题：在你心里，是不是永远都把兄弟情谊放在第一位？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也曾在意过我的感受？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对你而言真的毫无意义吗？可最终，这些汹涌的情绪都被她生生压了下去，化作一句干涩的"我知道了"。
　　陆雨昭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带起一阵微风。林栀夏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暗自欢喜的瞬间、那些藏在心底的期待，都不过是一场徒劳。无论她如何努力，陆雨昭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她的位置。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别人，他的关心永远给予他人，而她，从来都不是他会在意的那个人。
　　教室里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林栀夏感觉心里某个一直温热的地方正在慢慢冷却。她低下头，发现手中的荧光笔不知何时已经在错题本上洇开了一片刺眼的粉红色，就像她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最终只能化作一片模糊的印记。
　　苏雨晴注意到沈怀玉失恋后的低落状态，便开始刻意制造各种偶遇的机会。她不仅每天课间都会"恰好"路过沈怀玉的座位，体贴地递上温水，还会在放学后主动借给他自己的课堂笔记。最明显的是在食堂用餐时，她总是特意挑选沈怀玉对面的位置，一边故作亲昵地与他交谈，一边不时向不远处的林栀夏投去充满敌意的眼神，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然而让苏雨晴意外的是，林栀夏对此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嫉妒，反而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
　　林栀夏的错题本已经积累了厚厚三大本，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题型的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每天凌晨五点，当整个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她已经坐在书桌前，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奋笔疾书。她一边反复背诵着英语单词表，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陆雨昭，我一定要彻底忘记你，一定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然而事与愿违，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发下来时，她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跌出了年级前十的行列，这是她入学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在蛋糕店狭小的后厨里，妈妈红肿着眼睛对她说："栀夏，你一定要争气啊，千万别辜负了妈妈的期望。"与此同时，班主任也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劝导："林栀夏，你一直都是老师看好的潜力股，千万不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影响你的学业。要学会远离那些会让你分心的因素，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
　　望着妈妈布满老茧的双手和日渐憔悴的面容，回想着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教诲，林栀夏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消沉与懈怠是多么不应该。她暗下决心，必须彻底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情愫，重新找回那个专注学习的自己。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林栀夏远远地就看见沈怀玉独自一人在练习投篮，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色T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专注地运球、起跳、投篮，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青春的活力与执着。当林栀夏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时，沈怀玉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在看清来人后，他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焕发出光彩。
　　"栀夏！"沈怀玉惊喜地喊道，连球都顾不上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你来找我？是不是...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
　　"沈怀玉，"林栀夏轻声打断他，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学习，也不想耽误你的前程。"
　　沈怀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篮球"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在空旷的球场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然后慢慢滚远。他愣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为什么...我可以保证不打扰你，就远远地看着你，不跟你说话，行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我发誓不会影响你学习，真的......"
　　林栀夏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神："不行，沈怀玉，我们必须划清界限，这对你我都好，而且，你应该多关注喜欢你的人，而不是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有些人并不含蓄，只是你从未关注。"
　　沈怀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神色黯淡：“我明白了。”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前夕，校园里弥漫着紧张的备考气氛。林栀夏又一次找到沈怀玉，这次她带来了一个纸箱，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他之前送的所有东西——那些细心整理的笔记，每天早晨准时出现在课桌上的热牛奶。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林栀夏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以后我们就做最普通的同学，别再想这些事了。"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沈怀玉的表情，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沈怀玉沉默地接过纸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物品，像是在抚摸珍贵的回忆。他长久地注视着那束干枯的白玫瑰，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我明白了。"当他转身离开时，林栀夏看见他偷偷用手背快速抹了抹眼睛，那个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过，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只是站在原地，死死攥着衣角，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半年来，林栀夏每天都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把陆雨昭从记忆中彻底抹去。可是每当数学课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解题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每当课间时分，她不经意间瞥见他蹲在教室角落，默默为同学修理松动的桌椅，那双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螺丝刀；每当放学路上，她远远望见他和栾清颜并肩而行，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碎瞬间，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每一次不经意地划过，都在她好不容易结痂的心上留下新的伤痕。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被努力掩埋的情绪，就这样一次次被无情地唤醒。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份最初青涩懵懂的喜欢，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悄然蜕变，像藤蔓般深深扎进她的骨髓，融入她的血液，成为她生命中最顽固的存在。无论她如何刻意回避，如何拼命转移注意力，那些记忆就像烙印般挥之不去，在每个独处的时刻悄然浮现，提醒着她那段永远无法重来的青春。
　　于是她只能选择将这份无处安放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埋藏得更深，深到连自己的心跳都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她像守护一个不能示人的秘密般，将它层层包裹，沉入心底最幽暗的角落。每当思念涌上心头，她便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用忙碌的生活来麻痹敏感的神经。这份感情就像被锁进了一个永远无法开启的匣子，虽然沉重得令人窒息，却也只能独自承受。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样深刻的情感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过，抑或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强迫自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停地向前奔跑。课桌上贴着的重点高中录取分数线是她唯一允许自己注视的目标，每一个清晨的早读，每一个深夜的习题，都是她用来麻痹自己的良药。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只要稍一停顿，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思念就会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彻底冲垮。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辛勤耕耘与不懈努力，林栀夏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对知识的渴望，在学业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步。每一天，当别人还在梦乡中时，她已早早起床，当城市陷入沉寂，她仍在书桌前挑灯夜读，攻克一道道难题。正是这样的日复一日，让她的成绩稳步提升。终于，在最近一次的期末考试中，林栀夏凭借出色的发挥，成功考入了年级前五的行列，这一成绩不仅是对她辛勤付出的最好回报，也让她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这是对她努力的极大肯定。得知这个好消息，一直默默支持并关心着她学习的妈妈，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与自豪，她为女儿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份喜悦也成为了家中温馨而美好的一刻。
　　这个暑假，她充分利用假期时间，开启了一段充实而难忘的旅程。她先是前往杭州，漫步在西湖畔，欣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绝美风光，感受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与诗意。随后她又来到国际大都市上海，站在外滩眺望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穿梭于南京路的繁华商圈，体验着现代都市的活力与魅力。这一路上，她不仅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更在旅途中结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聆听他们的故事，开阔了自己的视野。与此同时，她始终没有放松学习，每天都会抽出固定时间预习新学期的课程内容，确保学业进度不受影响。这段旅程让她在放松身心的同时，也收获了知识、友谊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