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龙]花市总攻不想被虐》十洲风月

30、第 30 章

　　“前途吗？并不是只有赚大钱才算得上是前途，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混极道，混出和风间老爹不一样，只属于我自己的极道。”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法再争取什么了。”清原夏野双肘撑在栏杆上，炯炯发亮的眼睛凝视着对面的灯火：“桐生先生，你会找到属于你的极道之路的。”

　　“借你吉言。”

　　“是在那里吧，”清原突然说，他指着天下一番大街的方向：“之前你就是在那个巷子救下我的。”

　　桐生对在神室町遇见清原的那一天记忆犹新，那时他还只是个胆怯懦弱的学生仔，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抢钱，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他是个怂包。

　　可是清原并不是怂包。在不久前的「那次事件」中，他救下了尾田纯和立华铁，就算对上堂岛组长和涩泽那样的极道都敢和他们叫板，简直和不要命一样。

　　“那天的我被混混胁迫勒索，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待着谁来救我，我对救了我的桐生先生感激不尽，也为那样的自己感到羞耻，我对自己发誓，绝不会放任自己再落到那样窘迫的境地。”

　　“在那之后你变了很多。”桐生回想起清原削掉尾田纹身的狠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清原迎接了一个又一个挑战，成为眼前这个光彩夺目又反复无常的男人。

　　清原两手支着脸颊，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一开始，我不小心踏入极道的世界，不断尝试各种方法、结交遇到的人，只是想要捡条命罢了，可是随着我接触的人变多，我也陷的越来越深，所获不少却仍渴望得到更多，我讨厌被别人当作孩子小瞧，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变得了不起。”

　　他露出怅然的表情，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尽了一切能想的办法，可我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变成你或者…立华社长那样的人，如果人生是一场考试的话，你们有资格拿到满分，我呢，现在大概能有六十分吧，拼尽全力也只能拿到八十分。只是为了拿到八十分拼命往上爬，桐生先生，你这样的强者应该没法理解吧。”

　　桐生挪开望着他的双眼，皱着眉头跟着思索了起来，半晌，他开口说道。

　　“兴许是分给我们的试卷简单，你的试卷却太难，对于你的试卷来说，八十分已经是满分了。”

　　“是啊，我本来可以选择更简单的试卷的。”清原顿了一下，自己本可以选择拿着1000万円回到原来的世界，因为抗拒不了诱惑才会走上这条道路：“是我自己想要这样做的，我不后悔，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你只是走在你的路上。”

　　清原失笑，这话实在是合他心思：“桐生先生太心软了，所以才会吸引我这样的人。”

　　桐生轻轻摇了摇头，再落在清原身上的眼神有点无奈，这家伙居然说别人心软，自己在这里纠结痛苦，还是不够铁石心肠。

　　“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积累资金和人脉，寻找机会加入近江联合，当上极道龙头。”清原微笑着，黑色在他眼睛里扩散，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

　　“哈哈，你干嘛这幅表情看着我，开玩笑的。”

　　并不是开玩笑的。那双凝视着桐生的漆黑眼眸里，看不到半点动摇的神色。

　　1990年2月1日这天，东京下了场大雪，仅剩的寒意挟着这场春雪飘摇而过，不到2月中旬，日最高气温就达到了十七摄氏度，早樱在枝桠间悄然开放。

　　刚进立华不动产公司的雇员们换上新买的春装穿梭在公司大厦里，他们几乎全是毕业于一流大学的年轻人，很高兴自己能得到这份薪酬待遇不错的工作，全身都是干劲，要不是清原不准大家加班到太晚，他们恨不得直接睡在公司。

　　清原将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收入眼里，但心中始终笼罩着一股紧迫感，

　　1990年，日本全国出现房价猛涨，1990年日本全国平均地价同比上涨近19%，而东京作为经济中心，涨幅远超全国均值，核心区域地价更呈现指数级增长。而就在次年，日本政府收紧货币政策并限制房地产贷款，泡沫迅速破裂。东京房价开启长达十余年的下跌周期，部分区域房价跌幅超70%，经济陷入“失去的二十年”。

　　这是不动产业残光犹存的最后一年，人们看不到即将到来的危机，坚信着东京的土地永远不会贬值，纷纷投入这场买地炒房的热潮。立华不动产有神室町都更计划这样坚固的收益来源，其实不需要发愁没有生意可做。

　　说到立华，他做完换肾手术之后恢复得不错，清原本来也不想要他的公司，这下子更是秉承着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干的想法，理所当然地把暂时没法洗白的业务扔给立华，自己则严守着“合作伙伴”的本分，帮助公司积极而彻底的往正规生意上靠拢。

　　这天午后他窝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时尚杂志偷闲，心里琢磨着要不再开一家娱乐公司。

　　封面上模特戴着的黑色单边眼罩是当季的新品，清原面无表情的盯着出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就算买下来也没有人会戴。

　　半晌，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覆在左眼上挡住视线，睫毛簌簌地刮过手心，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痒。

　　尾田端茶过来，抬眼间看到了杂志上的半裸猛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会长喜欢这样的男人？”

　　“嗯。”清原夏野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把杂志翻过一页，反正尾田一直认为他是个同性恋，说不是他估计也会觉得自己在欲盖弥彰，想怎么猜随他的便好了。

　　尾田回忆着模特那明显是泡健身房锻炼出的、不堪一击的肌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和手臂，他一直觉得男人的身体实用性应该强于观赏性，他自己便有着为搏斗而生的躯体，肌肉发达匀称。

　　他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清原是同性恋来着，他们那类人的喜好和正常男人还是有区别的吧。

　　清原最近频繁光顾「瑟蕾娜」，街上开始有人传「瑟蕾娜」的老板娘是最近在神室町发迹的原老板的相好。

　　尾田对此嗤之以鼻，兴许那个酒吧老板娘是个好女人，但清原绝不是什么好男人，他长了一张漂亮惑人的脸，却是个薄情的家伙，在中国人的世界里，同性恋还是个禁忌，想必清原为了适应「原清夏」这个新身份，才在别人面前刻意掩饰。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清原从落地玻璃窗往下望去，堪堪看到立华坐上他那辆红色跑车的背影，他不是一个人离开的，后面跟着的几辆轿车载着他的一票手下，朝着泰平大街的方向驶去。

　　“这是怎么了？”

　　尾田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脸色不大好看。

　　“陈先生中午在亚细亚街的巷子里被人用刀砍伤。”

　　“人还活着吗？”

　　“现在还没死，但就算能救回来，他的身体怕是也不行了，他之前有意把位子交给立华社长，现在事情又有了变故。”

　　清原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既然陈老板属意立华接任，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

　　尾田深深叹了口气：“亚细亚街的一些人…不，大部分人和我一样，是偷渡来日本的中国人，虽然我们费老大劲来到这个国家，还是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而非日本人。而立华社长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日本人，因为体内流着两种血，哪怕他普通话和日本话都说得很好，也不被任何一个圈子接纳。”

　　说到这里，他不安地看了一眼清原，清原点点头：“我大概弄明白了，你继续说。”

　　“出于这个原因，亚细亚街有不少人不喜欢立华社长，也讨厌立华不动产公司。在这些人里面有个名叫吕虎的家伙，他是陈先生的义子，与陈先生一向不和，伺机伤害陈先生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尾田说：“就算不是他做的，这次陈先生遇袭受伤，吕虎保准会有所行动。”

　　“走，我们开车跟去看看。”清原来了兴趣，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来，要是能顺利坐上陈老板的位置对于立华来说是好事，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必须插上一脚。

　　尾田却没有按照他的话下楼开车，他犹豫着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很快折返回来：“立华社长他没有和您商量，也是不想让您再受伤了，这种小场面他很容易就能解决。”

　　“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些？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挨子弹。”清原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却把尾田噎得说不出话。

　　清原赤脚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黑星的枪身上流淌着凶险的光，他抓起塞进自己口袋里，又扔了一把枪给尾田。

　　“去捕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