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龙]花市总攻不想被虐》十洲风月

28、第 28 章

　　“可恶！这帮只认钱的流氓！”

　　“老公，还是听他们的！先下去吧！”

　　楼上传来模糊的交谈声，清原不紧不慢地拆下袖扣，握在手中把玩。

　　推土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紧随而来的是楼道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几分钟后，楼梯口有人影闪过。

　　日侠联的成员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一对三四十岁左右、面容憔悴的男女被他们从楼道里拖出来，尾田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口，紧接着又是一记扫堂腿，那人跪倒在地爬不起来。

　　清原看得直皱眉，他不愿让手下动手，这种脏事合该东城会的人来做。

　　“要不要把这男的捆起来？”濑山俯视着二人，问道。

　　“捆吧，顺便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藏危险的小玩意。”

　　男人被重重地推来搡去：“虽然你们把百姓当虫子一样看待，但我的意志不会输，只要我们还住在这里，你们的更新计划就绝不会完工！”但这咒骂很快被加诸他身上的拳脚打断了，变成了一迭声地惨叫。

　　清原忍住胃里的翻腾，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辰雄，快跑！”一旁不停颤抖的女人突然尖叫。

　　街对面的路牌下，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一手戴着棒球手套，一手拿着球，睁大双眼盯着这边，听到母亲的声音他也没有跑开，而是往这边走了两步。

　　清原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乱跑多危险，你们几个把他领过来。”

　　男孩被带着，一步一步走到清原面前，他能看出这个最年轻的才是这群人里面的话事人，这个人比他那些有钱同学的父母穿得还要好，其他流氓也都听他的，就是这个该死的流氓头子把爸爸打伤，还让妈妈这样害怕。

　　他鼓起勇气朝着背后摸索，从书包里抽出棒球棍，用尽全身力气挥向清原，清原的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会长！”尾田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扬起巴掌就要朝男孩挥下。

　　“尾田，我前几天才和你说过吧，不要打小孩。”

　　清原捏住伤手的手腕，嘎嘣一声把手骨恢复原位，笑着说：“臭小鬼，还算有血性。”

　　小孩不能打，那打他父母总可以了吧，尾田抓起一旁钢管，怒气冲冲地向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清原出声喝止。

　　“也别当着孩子面打他爸妈。”

　　中年夫妇脸色一变，换上了复杂的表情。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现在就搬走。”无力且动摇的声音从地上男人喉咙深处溢出。

　　“我们不要钱了，不要了…”女人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发出细小的悲鸣声。

　　充满杀意的空气刹那间消散了，清原长叹一口气：“给你们一天时间从这里搬走。”

　　那两人不敢再反驳，清原说什么都点头。

　　“早这样听话多好，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闹，我也会很为难的。”清原说：“还有，关于补偿金。”

　　他略停顿了一下，女人以为这个流氓头子要他们赔打伤手臂的医疗费，瞬间心脏一沉。

　　“我们家现在没有钱赔给您，真对不起，我们会尽快去借的。”她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又抓着儿子向清原鞠躬。

　　“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清原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女人：“一千万就别想了，要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拿上这个，带着小孩去租房住吧。”

　　“走了，收工。”

　　经过男孩时，清原俯身下去，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

　　辰雄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这群流氓要走了，还未来得及庆幸，清原那张放大了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他意识到这只套着年轻男人皮相的恶鬼随时可能掰下他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还是硬着头皮和对方对视。

　　下一瞬，他听见恶鬼开口说话了。

　　“如果你恨我拆了你的家，那就从现在开始用心奋斗好了，你要是有胜过我的一天，尽管也来拆我的房子。”

　　回到车上，清原眼前一阵阵发黑，才想起来早上急着出门没吃早饭，他眼光瞥见座椅缝隙扔着袋面包，抓到手中也顾不上看保质期，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吞咽。

　　清原很清楚，自己想要镇得住公司里的老人儿和东城会的恶徒们，就不能表现得太温和良善，也明白这家人对他的怨怼不会因为一沓钱减轻分毫——他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怨恨他。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个想要独善其身的自私之人，只能在不损害利益的前提下贯彻自己的意志。

　　闭上双眼，让莫名涌上喉头的焦灼和恶心顺着食道滑下，他只知道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

　　*
　　今天是大晦日，清原给公司的人放了假，下午的时候他去了趟医院，立华换肾手术做得很成功，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出院了。没过一会小实也来了，他们留清原在医院一起过节，立华兄妹时隔多年才能一起过节，清原不想打搅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假称有事拒绝了。

　　晚上十时，神室町正是灯红酒绿时刻。

　　在这个家人团聚的时候仍流连在欢乐街的大多是没有家庭的年轻混混，他们三三两两嬉笑着走过，不少店铺仍保留着圣诞节的装饰没有撤掉，圣诞树上薄薄落了层雪，亮闪闪的彩灯和小雪人点缀在树梢，清原裹着厚厚的围巾穿行在街巷间，脚下的细雪咯吱作响。

　　一只橙子滚到他脚边，清原弯腰去捡。他低头时围巾一角滑下来。

　　“清原弟弟？”

　　面前是「瑟蕾娜」的老板娘丽奈，一双明眸惊喜地凝视着他，她肩上搭着件大衣，手里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看样子是出来买调酒的材料。

　　“是我，前段时间辛苦妳照顾我了，丽奈小姐，我恢复得不错。”清原重新系好围巾：“妳是要回店里吗，我送妳回去。”

　　丽奈一怔，他不称呼「丽奈姐」而是「丽奈小姐」，隐隐透出成年人的风度。

　　“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桐生和锦山弟弟他们两个都在我店里，我给你们煮荞麦面吃。”

　　清原本来想回事务所，转念一想自己治好伤后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没有亲自和帮了他的锦山和丽奈好好道过谢。他笑着应了句好，接过丽奈手中的购物袋。

　　闹得最狠的那几天丽奈的店被堂岛组来找茬的人砸烂了，清原说他会处理好的时候丽奈还以为是小孩随口一说，也没多在意，没过几天一伙装修工人到「瑟蕾娜」砸墙，把隔壁空着的店打通了。

　　丽奈诧异问起，领头监工的告诉她立华不动产的「原老板」买下了隔壁的屋子，给她用着不收租金。

　　丽奈之前也动过扩大店面的心思，只是邻居不愿把房子租给陪酒女，好几次去商量都不肯，她只得作罢。

　　那人又掏出一个信封：“原老板让我送来家具公司的赠券，您有空可以去亲自挑选。”

　　一股安心感涌入丽奈的胸腔，清原做事利落又妥帖细心，像是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两人并肩走着，清原并没有问装修是否顺心，也没问家具购置得如何，只问，“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生意兴隆，”丽奈高兴地说：“我一人支应不开，又多招聘了几位公关小姐，锦山弟弟介绍了他的朋友由美过来，她下个月就能来帮忙。”

　　清原微笑：“我相信丽奈小姐完全应付得来。”

　　「瑟蕾娜」的吧台前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锦山先听到开门声，回头望见清原和老板娘一块进来，眼前一亮，起身招呼道。

　　“原老板，今天不忙？”

　　“今天给公司的人放了假，大家都回去过节了。”清原把两个大袋子拎到吧台后面，在二人中间的空位上落座，他端详桐生和锦山的面色，都是神采奕奕，可见他们近况还不错。

　　“我在泰平大街碰到原先生，他听说你们在我这里，同意过来坐坐。”丽奈递过来热毛巾给清原擦手，又要去给他准备热饮。

　　“丽奈小姐，今天我请客。”清原笑着说：“店里最好的白兰地是哪样，请先给我们来四瓶。”

　　丽奈略有些惊异：“原先生也喝酒吗？”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就在月初过的生日。”

　　锦山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感喟：“现在全神室町都在议论接手立华不动产的原老板是何许人，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年轻，肯定会吓死。”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眼前的少年就和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舒展开来，周身洋溢着大人物的气场，任谁看了也得感叹一句经历塑造人。

　　“除了你们和公司里的几个人，现在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谢谢你们帮我保密。”清原说。

　　“那是当然的，这样重要的事我们不可能和任何人说，前段时间我和桐生还去参加了你的葬礼，这是丽奈的主意，她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话说回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什么葬礼？”清原一时未反应过来：“我的葬礼吗？”

　　锦山比他更加诧异：“没错，你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