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我们离婚》木头心脏

4、第 4 章

　　徐观鱼心跳漏了一拍，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你非要闹得那么难看吗？”

　　赵寻林语气冷漠而讥讽：“对，我非要闹。”

　　徐观鱼呼吸微微颤抖，她抱臂走到窗边。山间凉气钻过窗缝扑上她的面颊，眼眶传来轻微刺痛，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用指节抵了抵快速发红的眼角。

　　“既然你想要一个解释……赵寻林。”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是为了陈梦月。”

　　“陈梦月”这个名字一出，便轮到了赵寻林窘迫、难堪、无言以对。

　　他默了十几秒，似乎轻描淡写：“我知道了。”

　　没有一句追问，他挂断了电话。

　　徐观鱼站在窗边，保持着接听的姿势，直到眼睛被吹得刺痛难忍，才慢慢转身，回到床边坐下。

　　八点半，沈楚楚上来喊她，徐观鱼收拾好情绪下了楼，刚来到客厅边，她注意到工作人员均已就位，瞥了一眼摄像机顶部，果然，都闪烁着机械红光。

　　“徐老师，我们其他几位老师都到了。”沈楚楚小声提醒她。

　　行进间，徐观鱼小幅度点点头，走到沙发上的几位嘉宾身旁，她带上几分笑意，一一打过招呼。

　　颇有名气的老演员李茹珍，她留到最后。

　　简单客套后，她顺势在李茹珍旁边的空位坐下。

　　“之前都是在大屏幕上看到茹珍姐，没想到您本人竟然比镜头里还要好看这么多。”坐下没两分钟，她主动与之攀谈。

　　李茹珍十五岁踏入娱乐圈，如今年近四十，容颜比不得年轻时候。不过她脸型抗老，加上保养妥当，也的确还撑得上一句“好看”。

　　李茹珍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她有数部大热作品傍身，不靠颜值吃饭，对这方面便没那么敏感，“是嘛，我可老了不少呢。”

　　“哪有，正是好时候呢。”徐观鱼神色认真，“您那部《鹤云传》，我从第一季等到第三季，跨了六年都没看出您有什么变化。要不是朋友告诉我，一直寻思着您是同一年拍完的呢。”

　　李茹珍脸上的笑意更明显。

　　“对了，既然有这个缘分在这遇见您，不如您给我开个小后门，跟我说说，下一季什么时候上？”徐观鱼凑近她肩头，故意压低声音问。

　　“哈哈，这我也拿不准。”李茹珍拍拍她的手背。

　　徐观鱼还要再问，她转移话题，“要不你先告诉我，你那部《愚人》，什么时候能更新呀？诶，你是不知道，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出发之前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问一个准日子出来。”

　　徐观鱼摸了摸鼻头，心虚地别开了眼。

　　恰好现场导演带着任务卡过来，这个话题暂时搁置。

　　徐观鱼和李茹珍同看一张卡片：七位嘉宾分成两组，第一组四人，负责去镇上采办生活所需物品，第二组三人，负责留在家里准备午餐。

　　商量过后，第一次采买由四个男性负责。他们出门过后，徐观鱼跟在李茹珍身后来到厨房。

　　“观鱼，你会做饭吗？”李茹珍在厨房转了一圈，看了看台子上的食材。

　　“以前是会的。”徐观鱼帮忙将蔬菜从塑料袋里掏出来，边说，“不过这几年做的少，可能做不好吃。”

　　另一个紧跟而来的女嘉宾闻言接话：“观鱼姐不是结婚了吗，平时在家不怎么做饭吗？”

　　她叫黄蔚乐，是个新人演员，昨晚连夜赶到这深山里，估计是没来得及刷手机，还不知道网上的热搜。

　　徐观鱼想了想，这节目播出至少得半年之后，到时候她和赵寻林早断得干干净净。

　　她干脆地说：“对，一般是我前夫做饭。”

　　在黄蔚乐怔神之际，徐观鱼淡然地接着说：“他没有工作，就扮演家庭煮夫的角色。”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黄蔚乐自知说错了话，留在外面打扫卫生，没再往厨房挤。

　　比起这个新人，李茹珍要自如地多，她不提及任何私事，尽捡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说话风趣而温和。虽说徐观鱼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却也在聊天过程中感受到了轻松。

　　“观鱼，把那把刀洗一下递给我……顺便把土豆切一下吧……没事，切得难看没事，能有多难看啊……啊哈哈哈哈观鱼你要逗死我了哈哈！”

　　一个上午下来，徐观鱼还算是比较顺利地和李茹珍建立了关系。李茹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和善很多。

　　怪不得，梦月会那么喜欢她。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整天后，在节目组的安排下，七个嘉宾搬了椅子坐在院中聊天。

　　徐观鱼挨着李茹珍坐，见她就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关心道：“茹珍姐，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李茹珍搓了搓胳膊肘，“你别说，还真是有点。”

　　她站起身，说要上楼拿件厚外套。

　　徐观鱼：“我和你一起吧。”

　　李茹珍看了她一眼，“好。”

　　两人肩并肩走在楼梯上，白日在人前打得火热，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这会儿单独相处，反倒谁也不说话了。

　　徐观鱼一时没有意识到氛围的怪异。一天快要过去，她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能够和李茹珍说点私事的机会，满心都在盘算着一会儿进了房间，要如何和她开口。

　　而李茹珍，是在等她开口。

　　房门关上，李茹珍走到衣柜边，在几件外套间挑选着。

　　徐观鱼走到她身侧，犹豫后开口：“茹珍姐，我有一些话，想和您说。”

　　李茹珍手上动作一顿，无声叹了口气。她的头似乎垂了几分，语调也沉下去，“如果是关于陈梦月的，你就不用张这个嘴了。”

　　乍从别人口中听到陈梦月的名字，徐观鱼心头一跳，甚至有些恍惚。

　　“茹珍姐，你听我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知道……”

　　李茹珍扭过头看她，眼中温和不再，冷硬打断她：“你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接近我吧。”

　　徐观鱼怔了一瞬，抿了抿唇，点头承认。

　　“《蝴蝶》是梦月死前待的最后一个剧组，您又是在那段时间中，和她接触的最多的。我想知道，那八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是谁害死的她。”

　　“没有谁害她。”李茹珍冷了脸，“调查结果明明白白，她是自杀。”

　　徐观鱼与她对视着，轻轻眨了眨眼，“不是自杀，她绝不会自杀。”

　　李茹珍皱起了眉头，“你要是觉得案子判的有问题，应该去找警察。”

　　徐观鱼向前蹭了一步，放低姿态：“算我求您，告诉我，她在剧组经历了什么……”

　　她被一把推开，趔趄两步后，后腰撞上了衣柜门。

　　“你要真的有心，早干什么去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现在开始追查这件事了？你究竟是为了陈梦月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窥探欲？”李茹珍戳着她的肩头，神色厌恶，“徐观鱼，你再想出名，也不该踩着她的尸骨！”

　　“茹珍姐…”徐观鱼想要解释。

　　“你不用再琢磨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李茹珍却厌烦地摇了摇头，她指着屋门，“现在，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吧。”

　　徐观鱼钉在原地不肯动。

　　“出去！”

　　——

　　李茹珍是个演员，徐观鱼只是一个画漫画的。

　　这几年还没怎么动笔。

　　那晚的坦诚过后，在摄像头之下，李茹珍还是初见时的模样，说话温和，做事耐心，徐观鱼却表现不出她的自然。

　　而在镜头之外的单独相处中，李茹珍就会切换一个态度，要么对于她的搭话不接茬，要么一看到她靠近就躲回屋子里。

　　整整六天，徐观鱼都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机会。

　　人就在眼前，却问不出想要的信息，她焦虑地饭都咽不下几口。

　　这天晚上十二点，一天的录制结束，摄像机关闭。徐观鱼坐在桌边发呆，房门忽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沈楚楚的声音：“徐姐，我可以进来吗？”

　　徐观鱼给她开了门，发现她手里端着一碗鸡丝面。

　　“徐姐，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给你煮了一点面条。”沈楚楚柔声说。

　　她容貌清秀，说话也细言细语的，若不是这几天接触下来亲眼目睹她的好体力，徐观鱼不能相信她是练体育的。

　　“徐姐，要是你吃不下，喝点热汤也行。这山太深了，风都是凉飕飕的，你一整天没吃几口饭，晚上睡觉都暖不热……”

　　“好，谢谢你了。”徐观鱼想从她手中接过汤碗。

　　“我帮您放到桌子上吧。”沈楚楚笑眯眯地躲过她的手，走到屋子深处，将烫手的碗稳稳地放到了桌面上。

　　“你亲手做的吗？”

　　在她的注视下，徐观鱼喝了一口热汤，随口问道。

　　“是的。很好做的，几分钟就好了。”

　　“辛苦了，谢谢你。”徐观鱼抬起眼皮，冲她弯了弯唇角。

　　“哎呀徐姐您太客气了。”沈楚楚见她动了筷子，便指了指门，“那您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好，早点休息。”

　　就在沈楚楚转身走出几步之际，徐观鱼放下餐具，随口道：“我会和他说一声，让他给你加工资的。”

　　沈楚楚身形一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