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献祭，我靠阴阳命格杀疯了》遇参商

2、帝星晦

　　京都，钦天监。

　　子时三刻，观星台上，夜风卷起玄色官袍，监正蔺玄明枯正死死扣住汉白玉栏杆。头顶的夜空诡谲异常——紫微帝星黯淡无光，周遭赤芒如血，竟有七颗妖星连珠逼宫，将整个北斗吞没在惨淡的血色里。

　　“监正！”年轻灵台郎踉跄奔来，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干涩发颤，“荧惑守心再现，天狼吞月，这、这是大凶之兆啊！”
　　蔺玄明恍若未闻。
　　他望着那颗摇摇欲坠的帝星，眼前又浮现出乾清宫里天子青灰的面容。
　　圣上被诡异的梦魇所困，身体日益虚弱，最近一月，已是无法起身了。朝政已由首辅张谦益代监半月，太医院院使今日悄悄递话：脉象如游丝，恐非药石能医。

　　“备轿。”老者忽然转身，眼底布满血丝，“即刻入宫。”
　　“可宫门早已下钥——”
　　“持陛下亲赐北斗令，敲登闻鼓！”
　　蔺玄明从怀中掏出一面玄铁令牌，声音斩钉截铁，“就说钦天监有十万火急之奏，关乎我大胤国祚存亡！”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东暖阁。
　　鎏金熏炉里龙涎香氤氲不散，却压不住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朽药味。垂落的明黄帐幔后，隐约可见昭元帝枯槁的轮廓。龙榻前，首辅张谦益须发皆白，紫袍玉带，正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如铁。

　　“蔺监正，”老首辅声音低沉，“夜闯宫禁，惊动圣驾，你可知是何等罪过？”
　　蔺玄明回怼：“那张首辅又为何在宫禁期间仍停留在宫中，可是代监朝政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张首辅向前一步，怒目而视，随机瞥了一眼帐幔，压低了声音：“蔺玄明，你你疯了？”
　　蔺玄明此时却置若罔闻，移开了双眼并未再看那位权倾朝野的宰辅，他的目光越过众侍应，直直望向龙榻旁静立的一位身影，那人身着暗紫绣蟒曳撒，面白无须，一双细长眼眸半开半阖，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曹青梧。

　　“陛下，”蔺玄明伏地叩首，声音却清晰无比，“非臣惊扰圣安，实是星象示警，天倾在即！紫微飘摇，妖星环伺，此乃帝星将陨、国祚动荡之兆！”
　　帐内死寂，只闻皇帝微弱而艰难的呼吸。

　　曹青梧忽然轻笑一声，尖细的嗓音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
　　“蔺监正，妖言惑众，动摇国本，可是要掉脑袋的。太医院说了，陛下只是偶感风寒，龙体不日便可康复。”
　　“是吗？”蔺玄明猛地抬头，目光如电，“那请问曹督主，半月前朱雀大街地裂涌血，三日前皇城角楼无故自焚，昨夜北新桥下河水倒流……这些，也是风寒所致吗？”

　　曹青梧眼角微微一抽，笑意不变：“天灾偶发，何足为奇？莫非监正以为，这与陛下圣体有关？”
　　“非是有关，而是同源！”蔺玄明豁出去了，他从袖中颤巍巍抽出一卷泛黄古轴，“此乃《开元占经》残卷，内有记载：‘帝星晦暗，九曜失轨，则地动山摇，阴阳逆乱’。唯有重铸上古神器‘九曜星盘’，以此镇压气运，梳理阴阳，方能助陛下渡过此劫，令我大胤转危为安！”

　　“九曜星盘？”首辅张谦益眉头紧锁。
　　“可是传说中，需集七星对应之天外精金，以己身献祭，再以皇室血脉之血为引，辅以秘法方能重铸的那件神器？此物早已失传数百年！”
　　“典籍尚在，秘法可寻！”蔺玄明语气急促，“然时机稍纵即逝！七星连珠迫近，若不能在下一个朔月之夜前重铸星盘，引星力注入帝星，则……则大罗金仙难救！”
　　一直沉默的曹青梧忽然上前一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却锐利如刀：“七星献祭未为不可，但监正所言，需要皇室血脉为引？不知需要哪位宗亲的血？”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
　　隆庆帝子嗣单薄，仅有三子，太子早夭，二皇子体弱多病远在封地，唯有三皇子年幼，养在宫中。而陛下兄弟之中，唯有靖王殿下年富力强，战功赫赫，且……与曹督公关系匪浅。
　　蔺玄明伏地不语，额角冷汗涔涔。

　　就在此时，龙榻上忽然传来一声微弱而嘶哑的喘息。
　　“准……”
　　明黄帐幔后，伸出一只枯瘦苍白的手，无力地挥了挥。
　　“蔺爱卿……所言……一切……准奏……”
　　那只手重重垂下，再无动静。

　　“陛下！”曹青梧与张谦益同时扑到榻前。
　　蔺玄明却仍跪在原地，深深叩首，脸颊紧贴冰冷的金砖，掩去了眼底最深的一丝复杂情绪。

　　他知道，棋盘已布，棋子已落。

　　一场比星象更为诡谲的风暴，即将在这大胤京都的沉沉夜幕后，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