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月栖梧桐

26、长夜有微光

　　此刻，厨房里的馄饨已经煮好了。

　　江叙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出来，放在夏见青面前。

　　馄饨皮薄馅大，汤汁清亮，上面撒着一点点香菜，香气扑鼻。

　　“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江叙白坐在她对面，眼神里满是期待。

　　夏见青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

　　鲜美的汤汁在嘴里弥漫开来，肉馅鲜嫩多汁，香菜的清香恰到好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好吃。”夏见青抬起头，对着江叙白笑了笑，眼底的苍白被笑意冲淡了些许。

　　江叙白看着她，也笑了：“好吃就多吃点。李教授说你需要多补充营养，这样才能更好地对抗病魔。”

　　正说着，江叙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眼睛亮了亮，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

　　“喂，张医生您好……真的吗？太好了！……好的，我明白了，我们这两天就过去……谢谢您，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江叙白快步走到夏见青面前，脸上难掩喜悦：“见青，好消息！张医生说，北京的陈院士下周会来我们市会诊，他同意给你看诊了！”

　　陈院士是国内胆管癌治疗领域的泰斗，江叙白之前托了很多关系，都没能预约上他的号。

　　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夏见青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

　　“是真的。”江叙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带着力量。

　　“我就说，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等到希望。”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

　　白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馄饨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彼此的眉眼，却让那份相濡以沫的爱意愈发清晰。

　　夏见青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病痛的考验或许还会继续，但她不再害怕。

　　她低下头，继续吃着馄饨，每一口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因为有江叙白在身边，有这份细水长流的陪伴和不离不弃的守护，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那些过往的伤痛，早已在岁月里渐行渐远。

　　而眼前的温暖和希望，才是她余生最珍贵的宝藏。

　　她低下头，继续吃着馄饨，每一口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陈院士的会诊定在周三下午，江叙白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

　　她把夏见青过往的病历按时间顺序整理成册，用不同颜色的便签标注出关键检查结果，又把近期的饮食、用药情况一一记录在本子上，甚至提前查好了医院的路线、停车场位置，连会诊室外的休息区有没有充电插座都确认得一清二楚。

　　出发那天，江叙白特意选了一件宽松柔软的米色外套给夏见青穿上，里面搭着她最喜欢的浅蓝色针织衫。

　　“穿得舒服点，路上也能放松些。”

　　她一边帮夏见青整理衣领，一边轻声说，手指温柔地拂过她颈侧的碎发——化疗后新长出来的头发软软的，像婴儿的胎发，带着淡淡的黑色。

　　夏见青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些许忐忑。

　　虽然江叙白一直给她打气，但面对这位国内顶尖的专家，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江叙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别怕，有我在。陈院士只是帮我们看看情况，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一起面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医院的路上，夏见青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慢慢放松下来。

　　江叙白没有开音乐，只是偶尔侧过头和她说几句话，话题都是些轻松的琐事——小区里新开的花店、楼下猫咪又偷了邻居家的鱼干，还有她们上次没看完的电影。

　　到了医院，江叙白先扶着夏见青在休息区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靠垫垫在她身后。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挂号处办手续，很快就回来。”她叮嘱道，眼神里满是牵挂。

　　夏见青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自从生病以来，江叙白几乎包揽了所有的事情，从挂号、取药到陪她做检查，从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到四处联系专家，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有时候夏见青觉得自己拖累了她，想让她多休息休息，江叙白却总是笑着说：“能陪着你，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会诊的过程很顺利。

　　陈院士仔细翻阅了夏见青的病历，又详细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和治疗反应，最后给出了调整后的治疗方案。

　　“这个方案的副作用会比之前小很多，而且针对性更强，你们要有信心。”陈院士温和地说。

　　走出会诊室，江叙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就说会没事的。

　　”她握住夏见青的手，掌心微微有些出汗，“接下来我们就按照陈院士的方案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见青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她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

　　这些日子，她常常半夜醒来看到江叙白在电脑前查资料，有时候甚至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她心里一阵酸涩，轻声说：“叙白，辛苦你了。”

　　江叙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辛苦。你好好治病，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调整治疗方案后，夏见青的副作用果然减轻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密集的输液和检查。

　　每次去医院，江叙白都会提前把东西准备得妥妥当当：保温桶里装着夏见青爱喝的鸡汤，袋子里放着湿巾、纸巾、充电器，还有一本夏见青没看完的书。

　　输液的时候，夏见青的手会因为药物刺激而发麻、发凉。

　　江叙白就一直握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掌心为她取暖，还会时不时地帮她活动手指。

　　“这样能促进血液循环，会舒服点。”她一边轻轻按摩着夏见青的手指，一边轻声说，眼神专注而温柔。

　　有一次输液到一半，夏见青突然觉得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叙白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又递上温水让她漱口，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没事了，没事了，吐出来就舒服点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话梅，吃一颗压压味。”

　　夏见青含着话梅，看着江叙白忙前忙后的身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江叙白看到了，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夏见青摇摇头，哽咽着说，“叙白，有你在，真好。”

　　江叙白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哭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照顾你照顾谁？”

　　她的下巴抵在夏见青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再坚持一下，等治疗结束了，我带你去海边，去看日出，去吃你最想吃的海鲜。”

　　夕阳的光晕里，夏见青的笑容像被镀了层柔光，江叙白看着她苍白却舒展的眉眼，指尖不自觉收紧了扶着她胳膊的力道。

　　两人沿着医院门前的林荫道慢慢走着，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消毒水的味道，也吹软了空气中的沉默。

　　“那我们慢慢走回家，我炖了排骨粥，回去正好温热着喝。”

　　江叙白的声音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细致。

　　夏见青轻轻点头，将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耳畔是江叙白平稳的呼吸声，心里那片被不安侵蚀的角落，正被这踏实的陪伴一点点填满。

　　而此时的陆氏集团写字楼里，陆知乔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方案出神。

　　桌面一角放着一张被相框压着的照片，照片里的夏见青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他身边。

　　指尖摩挲过照片上夏见青的脸颊，陆知乔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悔恨、不甘，还有一丝迟来的清醒。

　　上次夏见青被江叙白接走后，她看着两人的车子逐渐远离，越来越远，那个画面，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懦弱和摇摆，是如何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孩，一步步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些天，她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从清晨到深夜，会议室的灯光、键盘的敲击声，成了她对抗悔恨的唯一方式。

　　她要振作起来，不再是那个在家族压力和个人情感间犹豫不决的懦夫，她要做出成绩，要让夏见青看到她的改变，要把她重新赢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屏幕上跳出“离夏”两个字，后面跟着一条暧昧的消息：“知乔，晚上来我这儿吗？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陆知乔看着信息，眉头紧紧皱起。

　　她和离夏的关系，始于一次酒后的放纵，后来又因为家族合作的牵扯，一直拖着没有理清。

　　以前她或许还会因为一时的空虚或压力，默许这种关系的存在，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干净净地站在夏见青面前，用最真诚的姿态，请求她的原谅。

　　她指尖敲击屏幕，回复得干脆利落：“离夏，我们到此为止吧。”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被连环轰炸般的电话铃声淹没。

　　陆知乔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陆知乔！你什么意思？”离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到此为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说结束就结束？”

　　“我们之间本就不该开始，”陆知乔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以前是我糊涂，现在我想清楚了，我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负责？”离夏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怼。

　　“你是为了夏见青，对不对？那个女人都已经不稀罕你了，你还在这里装深情？陆知乔，我告诉你，我离夏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想甩了我去找她？没那么容易！”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陆知乔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我会让助理把该给你的补偿转到你账户上，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补偿？”离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陆知乔，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要的不是钱！你以为结束就能结束吗？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就别想安安稳稳地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