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绕茉莉》姜来susu

5、工作室的新模样

　　林砚搬进阿提的工作室住，是在确定关系后的第三天。
　　那天清迈下着小雨，阿提开车来接他时，副驾驶座上放着个印着茉莉花纹的布包，里面装着两床新被子
　　—— 是阿提前一天特意去唐人街买的，米白色的被面，绣着细碎的茉莉，
　　“老板说这种布软，盖着不压身”。阿提说话时指尖有点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连耳尖都沾了点雨气的红：
　　“工作室的小房间有点小，床也不算大，你要是嫌挤……”
　　“我不嫌弃。” 林砚打断他时，声音比平时轻了点。
　　他看着阿提慌乱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凤凰木下，阿提盯着他挂的红绳发呆的模样，心里软得像浸了椰浆的糯米饭。
　　工作室在老街区的二楼，推开木门时，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茉莉香 —— 阿提在窗台摆了盆刚开的茉莉，白色的花瓣沾着雨珠，香得清透。
　　小房间在工作室最里面，对着后院的小花园，阿提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衣柜左边空出了一半，挂衣杆上还搭着两个新衣架；
　　书桌上铺了浅灰色的桌布，放着林砚上次落下的T语笔记，笔记旁摆着个小台灯，暖黄色的光刚好能照到书页；
　　床头柜上，林砚的茉莉银坠被放在一个玻璃小盒里，旁边是阿提特意买的驱蚊香薰，也是茉莉味的。
　　“我怕你晚上被蚊子咬，” 阿提挠了挠头，伸手把窗帘拉得更开些，让花园里的茉莉香能飘进来，
　　“后院种了点茉莉和薄荷，早上能听到鸟叫，应该…… 不会吵到你。”
　　林砚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拿起那个玻璃小盒。
　　银坠上的茉莉花纹被擦得发亮，显然阿提特意打理过。
　　他抬头时，撞进阿提的眼睛里 —— 阿提的浅棕色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还裹着点不确定的紧张，像怕他突然反悔似的。林砚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阿提的手腕，阿提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暖得像早上的豆浆：
　　“这里很好，比酒店好。”
　　阿提愣了愣，然后笑了，眼尾弯成好看的弧。
　　他伸手帮林砚把行李箱拖进房间，弯腰整理衣服时，林砚看到他后腰的衬衫沾了点灰 —— 刚才搬被子时蹭到的。
　　林砚没声张，只是从布包里翻出纸巾，叠成小方块，轻轻帮他擦掉：“沾灰了。”
　　阿提的身体僵了一下，林砚的手指偶然不小心会划在他的后腰上，转头看他时，两人的距离非常的近，近到心跳都快了几分，呼吸也轻了几分。
　　窗外的雨还在飘，茉莉香混着雨气飘进来，裹着两人的沉默，不知道是谁先凑近了谁，贴上的那一刻就觉得空气都很潮湿，整个都变得软乎乎的。

　　从那天起，工作室的清晨有了新的模样。
　　每天阿提都会比林砚早起半小时。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先去后院给茉莉浇水 —— 用的是小喷壶，怕水流太急冲坏花瓣。
　　浇完水就去厨房，系上林砚刚买的蓝色围裙，开始做早餐。
　　林砚喜欢吃中式早餐，阿提前一天晚上会特意查教程，炸油条时怕溅到油，就用锅盖挡着，第一次炸坏了三根，油星溅到手腕上，起了个小红点，他赶紧用冷水冲，怕林砚看到担心。
　　豆浆煮好后，他会从后院摘两朵新鲜茉莉，轻轻放在碗里，花瓣飘在奶白色的豆浆上，香得能飘满整个工作室。
　　“起来吃早餐啦，” 阿提会轻轻敲林砚的房门，声音比平时放软了几分，“再不起，豆浆里的茉莉就要蔫啦。”
　　林砚醒时，总能闻到门缝里飘进来的茉莉香。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餐桌上一定摆得整整齐齐：白瓷碗里盛着豆浆，旁边放着刚炸好的油条，油条旁是茶叶蛋
　　—— 蛋壳上画着小笑脸，是阿提用食用色素画的，“这样吃起来更开心”；
　　偶尔还会有一小碟咸菜，是阿提去唐人街买的，“老板说这是北方口味，配粥好吃”，
　　其实林砚没说过自己喜欢吃咸菜，是阿提上次听他跟室友打电话时提了一句，记在了心里。
　　林砚坐下时，阿提会把剥好的茶叶蛋递给他，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会赶紧缩回去，像触电似的，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吃早餐的样子
　　—— 林砚吃油条时会先咬一口，再蘸点豆浆，嘴角偶尔会沾到豆浆沫，阿提就递过纸巾，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
　　吃完早餐，他们会一起去前屋的工作室工作。
　　阿提的工作台在窗边，阳光能刚好照到相机；林砚的桌子在他旁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小书架，放着阿提拍的风景照和林砚的T语词典。
　　阿提改照片时，把林砚的侧脸照设成了电脑桌面
　　—— 是那天在荷花池拍的，林砚侧头看荷，晨雾绕在发间。
　　有次林砚凑过来查词典，不小心看到了，耳尖一下子红了：“你怎么把这个设成桌面了？”
　　阿提的耳尖也红了，却还是认真地说：“因为好看，比我拍过的所有风景都好看。”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砚的发梢，
　　“等我新展开展，我要把你的照片放最中间，叫‘我的缪斯’。”林砚没说话，只是低头翻词典，指尖却在词典上轻轻划着，心里甜得像吃了芒果糯米饭。
　　林砚翻译客户的T语需求时，遇到生僻词会皱眉。阿提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凑过来一起查词典，肩膀靠在他的肩上，呼吸轻轻落在他的耳边，他的手指点在词典上，指甲修剪得整齐，指腹轻轻划过林砚的手背，“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我帮你查。”
　　下午如果不忙，阿提会带林砚去清迈的小巷子转。他们去拍巷口的老奶奶卖茉莉花串，老奶奶笑着给他们各戴了一串，茉莉香混着风，飘在两人之间。阿提会拿着相机，跟在林砚后面，拍他走在小巷里的样子
　　—— 林砚回头笑时，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碎金；林砚蹲下来看路边的小猫时，手指轻轻碰小猫的头，眼神软得像水。
　　偶尔过得好像不知岁月的时候，林砚又会忽然想起妈妈的话：“学T语有什么用？不如跟你哥学工程，以后进国企。” 他的眼神暗了暗，脚步慢了下来。
　　阿提察觉到了，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掌心暖得能驱散所有不安：“别想了，你的T语很好，上次客户还夸你翻译得比专业翻译还细致。”
　　林砚抬头看他，阿提的眼里满是坚定：“以后有我在，你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跟别人比。”
　　林砚点了点头，握紧了阿提的手。小巷里的茉莉香飘过来，裹着两人的手，像在说 —— 这里有你，就够了。
　　他转过身，抱住阿提，埋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的相机味和茉莉香，忽然小声说：“阿提，我怕…… 我怕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阿提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声音很坚定：“别怕，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跟你分开。我们一起努力，让他们看到我们是认真的。”
　　那天晚上，他们在工作室的窗边看星星。阿提把林砚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里拿着相机，翻着白天拍的照片：“你看，这张你笑的时候，嘴角的小窝真好看，像清迈的芒果糯米饭，让人很有食欲。”
　　林砚看着照片，笑了：“你这是什么形容啊，不过也是你拍得好。”
　　“是你好看，” 阿提的声音很轻，他从相机里翻出第一次拍的林砚挂红绳的照片，“这张是我最珍贵的照片，以后我要把它放大，挂在我们家的客厅里。”
　　林砚抬头看阿提，阿提也在看他。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裹了层银纱，窗外的茉莉香飘进来，裹着他们的呼吸。阿提低头，轻轻吻了吻他：“林砚，我想把你的样子，拍遍清迈的每个角落，拍遍我们以后去过的每个地方。”
　　林砚点了点头，靠在阿提怀里，心里满是暖。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亮了，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砚砚，你什么时候回国？张阿姨家的女儿下周有空，我帮你约了见面，你赶紧回来。”
　　林砚的身体僵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扣在桌上，没敢看。
　　阿提察觉到他的不安，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别担心，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窗外的茉莉香还在飘，可林砚的心里却有点慌
　　—— 他知道，父母的反对，迟早会来，而他和阿提，要一起面对这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