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天师》曈昽

12、Part11

　　裴皓羽在结束了宴会之后，回来看见的，就只有依旧蜷缩在床上的安流慧，裴皓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皱了皱眉，那个孩子，她又上哪去了？
　　仿佛被开门声惊动了，安流慧很快的抬起了头：“宴会……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恩。”
　　“抱歉……”，她低语着，“让你把宴会结束的如此草率。”
　　他无谓的耸耸肩，宴会？有谁会在乎呢？父亲今天甚至都没有出现，一个美国分公司的电话，那么容易的就使他放弃了儿子的生日会。有谁真的在乎他的生日呢？一场交际的游戏罢了。他实在庆幸可以早早的结束，省的再听一大堆无聊的奉承话。
　　“大家……都回去了吗？”
　　“哦，是的，已经都走了。”他知道她问的是班上的同学。这让他一下想起了刚才任靖天暧昧的表情和话语：“咦，她不舒服吗？”
　　“是啊，在客房休息。”那家伙干嘛笑成那个德行？
　　没有人说要去探望安流慧，因为在尤佳表露了这个意思后，立刻被任靖天狠狠的扯了一下，一脸“你凑什么热闹”的表情，接着还不忘用周围人都听的到的声音，“小声的”在他耳边“叮嘱”道：“好好把握机会啊。”
　　他简直哭笑不得。这就是误交损友的后果吗？周围的人立刻非常配合的显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尤佳更是一马当先的率领大家立刻闪人，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我也该走了。”安流慧推开薄毯，慢慢的起身，他这才一下回过神来：“已经很晚了，你不如在我家休息一晚吧。”反正他家房间多，真搞不懂阿靖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的，这样都能乱想一气。
　　“我想回家，”她的语气虽轻，却坚定。
　　“我叫司机送你。”
　　“不，不用麻烦了，”她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裙：“我想自己走走。”
　　“那我送你，”不由的她拒绝，他抢先开口：“怎么说今天都是我生日哎，宴会又结束的那么草率……”后面的话他就不说了，虽然心里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宴会，不过……小小的利用一下她的愧疚心也无妨嘛，要不两个人推来阻去恐怕会弄到天亮。
　　这跟送她回家有关系吗？安流慧懒的再争：“随你。”
　　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好，澄澈且柔和的撒在大地上，纯净的仿佛人间从未有过邪恶，此刻的天地间只剩知了在不知疲倦的欢唱。夏夜的风仍带着丝丝黏热的气息，席卷着那默默无言的两个人影。
　　“你该有很多话想问我吧？”安流慧突然开了口：“在我今天如此失态之后。”
　　“我不觉得你今天失态啊，”不至于哭一哭也算失态吧？
　　“我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她的目光迷离：“久得我都忘了自己还有眼泪。”
　　“你不快乐，”他怜惜的说道。
　　“这世上，又有谁拥有完整的快乐呢？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伤口，或深或浅的在不同的时候触痛着我们的心脏，”她的语气同样迷离，声音轻的仿佛一层薄雾。
　　“今天，你就是被触痛了，是吗？”
　　“是的，‘无所不能’的我，终于也被触痛了。”她突然地轻笑起来，笑容是他不曾见到过的讽刺。
　　“那是因为……什么呢？”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引出她的眼泪。
　　“一个人。”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向人述说她的一件珍宝，语气温柔的令人心醉。
　　“是……因为西泽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句不该问的话，是因为她的语气也“触痛”了他吗？
　　安流慧飞快的抬起头，掩饰不了她的惊讶：“什么？”
　　“他……是你的未婚夫啊，不是吗？”说完他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她的神色瞬时变的很不好看：“你知道？他告诉你的？”
　　“是……”，那个时候，她根本没听到吗？他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其实，他又能期待她说什么呢？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明知不该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但他仍克制不了自己：“你……喜欢他吗？”
　　她讽刺的笑笑：“喜不喜欢，又怎么样呢？对结果没有丝毫的影响，不是吗？”
　　不等他开口，她继续说道：“只要他一天不肯放手，我就仍是他的……仍是他的玩具……”
　　“什么？”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吗？他惊讶极了。
　　“一个可以让他炫耀，让他展示的玩具，”她自嘲的笑笑：“我的确是一个漂亮的玩具，不是么？”
　　“你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不明白，既然如此，她怎么肯接受这样一个“身份”呢？
　　“我是的，”她语音轻柔，“从出生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已经注定，逃不了，躲不过。”
　　“那就去反抗啊！”他激动的说道：“不要逃，不要躲的去反抗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这算是表白吗？安流慧停下了脚步，她注视着眼前的男孩，他的眼睛如此明亮，同样灼灼的注视着她，他以为她没有反抗过吗？她轻笑，唇角习惯性的上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学道十几年，都不敢说能保护自己，，你知道我所对抗的不是普通人，那么，你又如何保护我呢？”
　　仿佛是为了应证裴皓羽刚才的话，在他还来不及回答之际，一个黑色的人影就从阴暗的角落里霍地窜了出来，明晃晃的匕首映着月亮皎洁的影子：“小子，识相的就把钱交出来！”
　　抢劫？裴皓羽怔了怔，难道他家周围的治安已经差到如此的地步了？望了望四周，才发现他们早已不知不觉的偏离了大路，恐怕是说的太专心，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了僻静的死角处。
　　等不到两个人的回答，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匕首：“快点！不想见血的话就给老子放聪明点！”
　　“我们没有钱。”安流慧冷冷的说，谁会穿着晚礼服还带着现金的？
　　男子的视线立刻被说话的少女吸引住了，凶狠的眼神瞬间变的垂涎：“没钱？那你就给老子留下！”
　　裴皓羽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滚！”居然敢说出这么不干不净的话？他本来懒得和这种人动手，现在看来是不用客气了。
　　男子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儒雅俊逸的少年放在眼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能有什么本事？他一刀刺向裴皓羽，另一只手竟向安流慧拉去。
　　本只想逼开他，没想到那个看似斯文的少年竟不闪不避任他一刀划开了他的手臂！是被吓住了吗？不！少年是为了阻止他的手触碰到旁边的女孩！他当然躲的开那一刀，看他稍后那个标准的踢腿动作就知道他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可惜男子想明白这一点时已经躺在了两米远的地方。看来今天选错了对象，他当然不敢再恋战，美女再美，也还是小命重要，思及此，跑的更是仓皇，希望那少年别在追上来了吧！
　　安流慧看到他的手臂上那道长长的刀痕，伤的不轻，伤口周围的皮肉向外翻开着，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哦，非要她一天晕两次血吗？她闭上眼睛，压抑着晕眩，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他仍在冒血的手臂上，感觉到那粘稠温热的液体正流淌过她的指尖，她忍住颤栗，默念止血的口诀，真是的，她并不擅长用“疗咒”啊。
　　“行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听到裴皓羽带笑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血已经消失了，手臂看似完全无碍，但是一条显眼的疤痕却明白显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唉，”她轻叹一声，她果然用的不好，如果是阿烁的话，一定连一点疤都不会留下，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从未发现到她过往的任性曾带给妹妹多大的伤害！
　　“为什么不躲开呢？”她的声音很低，“你明明躲的开的。”
　　“我不想那种人的脏手碰到你。”他一点没后悔，再有这种情况，他还是会这么做。
　　“你明知道他碰不到我。”她只是想看他会如何应付而已，要是那家伙的手再伸过来一点，那他一定不会是被摔一下那么简单。
　　“我知道啊……”他说，“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会挡在你的前面！尽管你可能并不需要……”
　　“傻……瓜。”她笑，眼中却雾气弥漫，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可以很好……
　　
　　边走边暗叹自己运气不好的男子来到阴暗处，准备再找一只“肥羊”好好的捞一票，却发现一个黑衣少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少年全身散发的慑人的寒意，那是杀气！男子惊慌的退后一步，壮着胆子问：“什么人？”
　　黑衣少年优雅的扬起一只手，语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你用哪一只脏手碰了她？”
　　“什么？”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说是么？”少年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微笑，那是如罂粟般的笑容，让人忘记一切，迷醉其中，等到想要摆脱时，却发现死神已在身边。
　　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乌云里，似乎不忍再看。没有月光的夜，瞬时变得漆黑如墨，只听得一声凄厉地惨呼划破浓郁的黑暗，直入云霄……
　　西泽耀站在阴影里，几乎与黑夜溶为一体，仿佛是宣告，仿佛是呢喃，他的语调出奇的轻柔：“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次日，报纸的社会版在并不醒目的地方登着这样一则消息“今晨，于XX豪宅附近发现一男性尸体，该男子双臂折断，死因不明，死亡时间约在昨日半夜至今日凌晨，望知情者速与警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