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当道之回到1938》星期天

3、定亲事件

　　没办法联系上杰瑞，又不敢出门的韩雪洛只能窝在空间戒指里当宅女，幸好当初杰瑞把房间里的各种设备介绍得一清二楚，没费什么劲，韩雪洛就轻易地从电脑里找出地球的流行电视剧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如果看累了，她还可以打打游戏，唱唱歌，或者练练瑜珈，一天就轻松愉快地度过。
　　眨眼间，大半个月就这么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等着杰瑞前来救援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韩雪洛明白，她现在只能面对现实，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独自生存下去。
　　空间戒指再好，她也不能在里面呆一辈子呀。人，总归是社会性动物。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韩雪洛终于决定走出去，到外面试试自己的运气。在下了这个决定后，韩雪洛开始认真地为出门做着各项准备。首先，她身上的衣服必须换成符合时代的样式，竟然日本人已经侵略到了太行山脉，那么时间应该是在1936年以后，这个时期的女孩子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韩雪洛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把自己打扮成刚出校门的学生，用“丰饶之角”做了件藏青色的斜开襟褂子,加上黑色的百褶裙，白袜子,黑色带扣皮鞋。只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不舍得剪，绑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打扮完后，韩雪洛对着镜子来回照，自己觉得非常满意。又做了一套换洗的，胡乱包上些饼干，再带上些常用的药物，最后把这一堆零碎东西用块蓝色花布裹了，打成包裹挽在手上。
　　呵呵，新出炉的民国女学生要出发啦！
　　天蒙蒙亮的时候，韩雪洛轻手轻脚地从空间戒指里出来，探头探脑张望了许久，才慢慢溜出她藏身的屋子。那间屋子早已被火烧得塌了半边，石片木条散落得到处都是，厚厚的积尘与焦黑的灰烬混杂一起，稍微一动便四处飞扬，呛得韩雪洛涕泪交流。
　　韩雪洛先戴好戒指，然后捂住口鼻，抓起一把土往身上胡乱抹了几下，又往脸上蹭了几把，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学生立即变成蓬头垢面的难民。韩雪洛这才拎起包裹，离开了带给她无数恶梦的村庄。
　　记忆中，太行山脉应该是八路军行动极为活跃的地方之一，如果能找到根据地，韩雪洛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根据这个计划，韩雪洛选择了一条进山的路，因为害怕再遇见日本兵，她走得格外小心，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张望半天。
　　晃到中午，韩雪洛已经又累又渴，只好回空间戒指里休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又出发。就这么走走停停，三天之后，韩雪洛满怀的激情一点点被磨没，赶路时也不再全力防备，反正如果遇到危险，躲进空间戒指里就是。想明白这一点，韩雪洛的心情快乐起来，不时停下脚步摘个山楂、柿子之类的打个牙祭，倒有些旅游的味道了。
　　这会儿，韩雪洛正对着树上一颗红彤彤的柿子磨掌擦拳，想把它够下来一饱口福。没想到脚下一滑，站立不稳的她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山坡很陡，韩雪洛不知滚了多少圈才停下，被摔得晕头转向，满脑袋都是小乌鸦在飞。突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吓得她反射性地把那双手用力甩开：“走开，别碰我！”
　　“闺女，你还好吧？”
　　韩雪洛抬起头，这才发现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满脸皱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棉布褂子，关切地看着她。
　　“呃，……大娘，”韩雪洛顿了一下，努力回忆电视剧中的用语，“大娘，这里没有日本鬼子吧？”
　　老太太乐了，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别怕，闺女，俺们这儿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小鬼子到不了这儿来。”
　　韩雪洛顿时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痛不已，应该是方才从山坡上滚下来时摔的。听见老太太又问：“闺女，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妈呢？”
　　韩雪洛低下头，悄悄用手掐了自己一把，再抬起头时已经泪眼朦胧：“大娘，我们一家人都被日本鬼子害了，……就剩我一个人了，呜呜呜。”她边哭边把早就编好的故事向大娘哭诉了一遍。不外乎是全家逃难，路上遇到日本兵，爹妈护着她逃跑等等的感人事件。韩雪洛说得声情并茂，等她说完，周围已经围上来许多村民，大家伙儿看着她长吁短叹，对小鬼子的暴行同声斥骂。
　　“闺女，这么说你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们，都，都已经……”
　　老太太叹口气，拉起韩雪洛的手道：“闺女，跟我回家去。以后就放心跟我住着，有大娘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让韩雪洛在村里住下。韩雪洛心下暗喜，又对骗了这些善良的人们有些内疚，于是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帮帮他们。等进了老太太的家，韩雪洛才发现她家里也同样贫困。大石块垒成的房子分成三间，一间灶房，一间摆着饭桌，另一间则是睡房，大通炕上一条看不出花色的棉被。韩雪洛眼眶真的湿了：“大娘……”
　　“俺婆家姓叶，闺女，你就叫我叶大娘得了。”老太太边说边麻利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棉被来，“闺女，一看你就知道是读过书的洋学生，可别嫌大娘这儿脏。这床棉被是俺为俺儿子娶媳妇做的，绝对干净。”
　　“叶大娘，我睡这里，那你睡哪儿呢？”
　　“不怕，俺儿子以前的床在那边儿放着呢，一会儿俺把它搭起来。咱娘俩睡一屋，你看中不？”
　　韩雪洛这才看到墙边放着一块破床板，她赶紧道：“叶大娘，我还是睡床吧，在炕上睡觉不习惯。”听她这么说，老太太才放心把床给她睡。等两人拾缀好床铺，老太太又烧了水，让韩雪洛梳洗。
　　洗澡的时候韩雪洛纠结了，叶大娘只给准备了一小桶水，怎么够洗呢？她可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身上脏透了。纠结半天后，韩雪洛还是钻进空间戒指里，快速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出来。
　　叶大娘家里已经来了好些个邻居，都是些女人们，对叶大娘捡回来的大姑娘十分好奇。韩雪洛走到门外时，正好听到一个爽利的女声道：“叶大娘，你老捡了个洋学生回来，莫不是为梅生准备当媳妇的吧？”
　　“别乱讲，人家闺女刚没了爹妈，落着难呢。搁谁碰见了不帮一把的。”
　　“也是，城里的闺女都太娇气，不好养的。叶大娘，现在咱们梅生可是正经的连长了，想嫁他的闺女都能排到山那头去，咱们得可着挑个好的。”
　　“乱讲，人家部队里有纪律的，不准找媳妇。”
　　一屋子的女人都笑了，嘻嘻哈哈地道：“谁说的，上次老王庄里还张罗办了八路军首长的婚礼呢。”
　　“就是，就是。”
　　韩雪洛听得一乐，她们说的“梅生”应该就是叶大娘的儿子吧。叶梅生，名字可真土。韩雪洛挑起门帘进了屋：“叶大娘，我洗好了。”
　　“好闺女，快过来吃饭，还热……”
　　看到进来的韩雪洛，老太太的后半句话愣没说出来，一屋子女人都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道：“怪不得小鬼子要追着她呢，这闺女长得，啧，真跟画上的人儿一样。”
　　叶大娘则过来摸摸韩雪洛的衣服：“闺女，以后这身衣服就别穿了，太招眼。赶明儿个大娘给你重新做一身。”
　　“好，谢谢叶大娘。”韩雪洛乖顺地应了一句，然后就被拉到条凳上坐下。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菜汤，就着一簸箕的窝窝头，还有一小碟萝卜咸菜。旁边那个大嗓门的女人亲热地拉着韩雪洛的手道：“妹子，这些萝卜咸菜是俺刚腌好的，你尝尝，看看合口味不？”
　　韩雪洛眨眨眼睛，努力把泛上来的泪水眨回去：“叶大娘，各位大娘嫂子们，谢谢你们。”
　　“傻闺女，谢什么谢啊，快吃。”叶大娘也红了眼眶。
　　大嗓门女人“扑哧”一声乐了：“让什么让啊，早晚不都是一家人么。对了妹子，你叫个什么名啊？”
　　“呃？”
　　叶大娘从旁道：“闺女，这是你豆花嫂子。就住咱们东边。”
　　“对啊，俺家那口子跟梅生在一个部队里。不过俺那口子没有梅生出息，只会做饭。如今在炊事班里做饭。”豆花嫂子依旧大嗓门地道，“不过首长说了，做饭也是干革命呢。”说完哈哈大笑。
　　韩雪洛很喜欢她爽利的个性，笑道：“嫂子，我姓韩，叫雪洛。以后就叫我雪洛吧。”
　　“雪洛妹子，雪洛妹子。”豆花嫂子连唤了两声，才道，“呀，这城里闺女的名字取得就是好听，雪洛，雪洛，多好听啊。”
　　旁边就有人取笑道：“豆花，莫不是嫌你爹给你取的名字不好听？”
　　“谁说的，俺家那口子最喜欢叫俺的名字。”
　　众人大笑。
　　晚饭在大家的笑声中结束，欢快的气氛也把韩雪洛心中的阴霾驱逐干净，也许，在这些单纯而善良的人们中生活下去，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呢。笑着进入梦乡的韩雪洛绝对想不到，吃过这顿饭，她的身份已经在村里确定下来，她，就是叶梅生未过门的媳妇。
　　韩雪洛很快就喜欢上了村子里平静而安祥的生活，很田园。同时，她对村子的情况大致也有了些了解。她现在住的村子叫南茹村，隶属山西临汾濮水县，离县城差不多有百十里路，但大多是山路，崎岖难行。在濮水县，和南茹村情况相似的村子不少，所以濮水县城虽然被日本兵占领，零星分布在群山之间的村落大多都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小鬼子也拿这些通共的村落没有办法，只能隔三差五的来扫荡一次。
　　村长老魏叔极为热情，见韩雪洛是个洋学生，估摸着她不会干农活，第二天就登门请韩雪洛当村里小学的教书先生。原来的教书先生老早就逃到南方去了，孩子们的课程已经耽误了许久，愁得老魏叔整天哀声叹气，此时见现成一个洋学生送上门来当教书先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搓着双手道：“韩先生，你看看，我们村里也就十几个皮猴子，两三年没人管了，还请韩先生多费费心，别嫌咱们乡下人蠢笨。”
　　韩雪洛赶紧道：“老魏叔，叫我雪洛就成，别叫先生，这不是打我脸么。再说了，我在叶大娘家里白吃白住的，心里早就过意不去……”
　　老太太在旁边瞪了一眼：“乱讲话不是，闺女，咱不是说好了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能分什么吃喝吗？”
　　“就是，就是，”老魏叔笑眯了眼，“村里人都知道，雪洛这闺女将来可是梅生的媳妇，总归是一家人，呵呵呵。”
　　韩雪洛囧。老太太也一愣，随即正色道：“他魏叔，这话你说的可不对。雪洛是俺领回家的不假，既然领回来了，她就是我的亲闺女。再说，说不定人家闺女已经定了亲，咱可不能坏了人家闺女的名声。”
　　“可是村里人都……”
　　“乱讲！”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圆，气哼哼地瞪着村长，似乎他再说一句，她就要上去抽一耳括子。村长缩了缩头，明智地闭上了嘴，眼光却在韩雪洛身上打转。韩雪洛被看得毛毛的，只好小声道：“那个，老魏叔，我没有定亲。我真的没有定亲。”
　　“噢，好，”老魏叔再次眉开眼笑，“这就对了。事情就这样定了，雪洛，以后村里那帮皮猴子就交给你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棍棒下面才能出才子嘛。”
　　韩雪洛哭笑不得。在老魏叔离开后，她突然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当，村长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再看看叶大娘正乐呵呵地为自己缝着衣服，韩雪洛把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唉，反正她并不是真正的民国女子，没有那么在乎名节，就让老太太高兴高兴，有什么不好呢？
　　订亲事件就在叶大娘以为自己解释清楚，韩雪洛默认的情况下，由老魏叔非正式向村里众人通报后，盖棺定论，既成事实。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村里的孩子们，听说新来的洋学生就是自己的教书先生，个个高兴得上蹿下跳，学习起来格外用功。再加上韩雪洛第一次当老师，认认真真地按照自己上学时的课程表排了课，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一样都不少，让孩子们更是乐得找不到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学校里。少了孩子们的纠缠，村民们干起活来省心不少，都对韩雪洛赞誉有加，再遇见她，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先生。
　　如果没有时不时在耳边出现的“叶梅生”这个名字，相信韩雪洛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舒心。
　　而提到这个名字频率最高的就是豆花嫂子，一见面就唠叨：“雪洛妹子，听说了没有？你家梅生又抓了十来个小鬼子，立了二等功呢。再这么下去，等不到年底，他就能当上团长啦。”
　　韩雪洛囧，叶梅生当不当团长关她什么事？
　　“啧，听说驻地医院好几个女护士都看上你家梅生了呢。雪洛妹子，听嫂子一句劝，你也别太封建，嫂子教你做双鞋垫，让人给梅生捎过去，听到没？”
　　韩雪洛囧囧有神，她现在连叶梅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好不好？为毛要给他做鞋垫？为毛是鞋垫？
　　豆花说完后，敏锐地发现韩雪洛的脸色不好，立即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这么说不是拆人姻缘么，她赶紧补救道：“妹子，刚才是嫂子说胡话呢，你可别当真。咱们梅生可是个好后生，没那些花花肠子的。再说，就凭妹子的俏模样，只要扫一眼就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还怕梅生不对你死心塌地啊？”
　　韩雪洛忍无可忍：“嫂子，我真的没有定亲。”
　　豆花捂着嘴笑了起来：“俺知道。当初俺跟俺那口子定亲时也这样，闺女家家的，脸皮儿都薄。”
　　“嫂子，我真的……”
　　“行，没有定亲。”
　　韩雪洛无语，内牛满面。叶梅生啊叶梅生，我真的已经尽力解释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