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当道之回到1938》星期天

10、惨案事件

　　天擦黑时，韩雪洛赶到南茹村。她不敢冒然进村，趴在隐蔽之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村子里情况一切正常才往叶大娘家里飞奔而去。刚入村口，劈面撞到豆花嫂子：“呀，这不是雪洛妹子么？怎么，从部队回来了？”她往韩雪洛的身后张望，“梅生呢，他没有陪你回来？”
　　“嫂子，我有急事，你能帮我把老魏叔找来吗？”韩雪洛急道，“我要先去看看叶大娘。”
　　见她神色焦急，豆花立即满口答应：“好，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老魏叔。”
　　两人匆匆分手，韩雪洛一路小跑，路上又同几位村民打过招呼，最后终于走到叶大娘的屋前。石屋仍如记忆中一般破落，看上去却十分温馨，这时，应该是她可以称呼为“家”的地方吧。韩雪洛的眼睛模糊了，推开院门，正好看到叶大娘正弯着腰翻晒着玉米，她慢慢走过去，动情地唤道：“大娘，我是雪洛，我回来啦。”
　　叶大娘直起腰，揉了揉眼睛才看出院子里站着的女八路军战士竟是韩雪洛，顿时惊喜万分：“闺女，是你吗？我的闺女，你可回来了，快，快进屋。”边说边上下打量着韩雪洛，见她气色颇好，满意地拉着她进屋，推她坐下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些花生、地瓜干之类的小零嘴堆在桌子上，“快尝尝，这些都是自家种的，就等着你和梅生回家来吃呢。”
　　“大娘，你还好吗？”
　　“好，好，有吃有穿的，过得好着呢。闺女，你别担心我，在部队里好好干。俺都听人说了，你现在在部队医院里救了好多人呢，是不？”
　　“嗯，部队的首长对我很照顾，同志们待我也好。”
　　叶大娘笑眯了眼：“梅生呢，他对你好不好？”
　　韩雪洛囧。这时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叶大娘和叶梅生的关系，啊啊啊，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是见男友的家长吧。问题是她总来没有把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来告诉她，现在应该说什么比较合适？
　　叶大娘急了，“闺女，那臭小子要是待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大娘，大娘替你教训他。”
　　韩雪洛的脸顿时红了：“大娘，……梅生他，他对我很好。”
　　见韩雪洛满脸羞红，叶大娘笑眯了眼，看来她的儿媳妇是跑不了了。她乐呵呵地拉住韩雪洛的手：“闺女，梅生呢，他咋没陪你回来？”
　　韩雪洛顿时清醒，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大娘，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日本鬼子了，梅生他让我先走，他说会来找我的。大娘，你说梅生他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几个小鬼子抓不到梅生的，你放心。梅生既然说了让你在这儿等他，你就安心在这儿等，他一定会回来的。”叶大娘倒是毫不担心，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信心。韩雪洛也平静下来，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大娘，我的蓝布包还在吧？”
　　“在，就在里屋搁着呢。咋，你是专门回来拿它的吗？”
　　“嗯，包里有些药，我们医院用的上。”韩雪洛边说边进屋，趁机从空间戒指里把早已准备好的药品放进蓝布包里，拿出来铺在桌子上重新包裹。
　　叶大娘好奇地看着一小瓶一小瓶的药剂：“就这么小个东西，能救很多人？”
　　“对，这些都是阿莫西林，广谱抗生素。”
　　叶大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帮着韩雪洛把包裹打好，又找了个竹篮把包裹放进去，上面再盖上一层蓝布。两人正忙碌着，豆花嫂子爽利的声音响起：“雪洛妹子，在不？俺把老魏叔带来了。”随着声音，她和村长老魏叔推门而进，“哟，叶大娘，见着雪洛妹子回来，高兴坏了吧？”
　　叶大娘笑道：“就你瞎咋咋，俺自家闺女回来，能不高兴么？”说完又紧着招呼村长老魏叔，“他魏叔，快来坐。”
　　老魏叔坐下，笑呵呵地道：“雪洛闺女，啥时候回来的？听你豆花嫂子说，你有急事找俺？”
　　韩雪洛郑重地点头：“对。老魏叔，我回来的路上碰见日本鬼子了，离咱们村子大概有三四十里吧。”
　　“不对劲呀，小鬼子不是刚扫荡完么？”老魏叔的眉头皱了起来，“再说，他们要是真的进了山，应该会有消息传来的。雪洛闺女，你碰到的小鬼子多么？”
　　“不多，大概有十来个，但武器装备应该很多。”
　　“唔，这样就对了。”老魏叔一拍大腿，“应该是他们偷偷溜进了山，咱们的岗哨才没有发觉。不过，鬼子一共就十来个，进山不是来送死的吗？他们到底想干嘛？”
　　“老魏叔，就十来个鬼子有啥怕的，咱村里的民兵就能解决他们，不耽误咱们明天过年。”豆花嫂子乐呵呵地道，“雪洛妹子，你就安心留下过年，咱们一起好好乐乐。对了大娘，你要穿你的新棉衣吧？叶大娘，你可真是好福气，过年还有儿媳妇孝敬棉衣，村里人都羡慕死啦。”
　　话题成功被她转移，饶是韩雪洛自许脸皮厚，这会儿也羞得脸色通红，干脆躲到里屋去了。叶大娘心疼媳妇，打了豆花嫂子一下：“去，雪洛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别瞎起哄。”豆花笑个不停，老魏叔也笑得满脸皱纹开了花：“老嫂子，看来咱们梅生的喜事近了，你可得提前做准备，别事到临头才着急啊。”
　　三人说笑一阵，老魏叔和豆花嫂子起身要走。韩雪洛追着出来：“老魏叔，别忘了加派民兵。”
　　“放心。”老魏叔摆摆手，和豆花嫂子一同离开。
　　韩雪洛终于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松懈下来后，浑身的疲乏就如潮水般袭来。唉，这一天真是太累了，一大早被日本鬼子追杀，又紧赶慢赶地走了三四十里的山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太累了。强撑着吃完饭，韩雪洛就在叶大娘的催促下进屋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叶大娘说话的声音：“快进去看看吧，她累坏了，在屋里歇着呢。”
　　“娘，你也别忙了，好好休息休息，顾着身子。”
　　“别捣乱，石饼还没做完呢。难得你们俩都回家来过年，怎么也要吃上一口石饼才行。去吧，娘不累，心里高兴着呢。”
　　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合上，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坐在韩雪洛的床边，静静看着她。韩雪洛睁开眼睛，柔柔地笑了：“梅生，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叶梅生小声道，伸手替她掖掖被角，“接着睡吧，我去帮娘烙饼。”说完起身就走。韩雪洛一把拉住他，叶梅生随着她的动作停下，黑暗中隐约看到韩雪洛伸出手指勾了勾，他不明就里，弯下腰道，“怎么啦？”
　　韩雪洛勾住他的脖颈，使劲把他压向自己，然后如愿以偿地吻上他的唇。叶梅生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即夺回主动权，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亲吻着韩雪洛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在嘴唇上来回厮磨。也许是上一次韩雪洛的打击过大，他的吻不像早上那么粗鲁，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她。
　　两人甜蜜了许久，叶梅生抬起头，贼笑道：“怎么样，这次还满意吗？”
　　“唔，棒极了，”韩雪洛毫不吝啬地表扬道，“我很喜欢，以后要再接再励，知道不？”
　　叶梅生趴在被子上闷笑，然后揉着韩雪洛头顶道：“雪洛啊雪洛，我该拿你怎么办？”
　　“咦，你不打算娶我了？”
　　“娶。”叶梅生乌黑的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如果你不再勾引我，我应该能忍到娶你的时候。”
　　韩雪洛就得意地笑，作势欲再次勾他的脖颈，叶梅生敏捷地闪开：“媳妇，你接着睡，我先出去了。”说完落荒而逃。雪洛把被子塞进嘴里，几乎忍出内伤才生生把笑意憋回去。睡在温暖的床上，听着叶大娘和叶梅生不时的交谈声，一种幸福的感觉悄悄袭上心头。真好，即使是在这个战乱年代，她也终于拥有了幸福，真好。
　　震耳欲聋的锣声骤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惊人。韩雪洛一下惊醒，就听到叶梅生焦急的声音：“不好，鬼子进村了！”
　　宁静的村庄顿时沸腾起来，有人沿街大叫：“鬼子快进村啦，大伙赶紧收拾东西去后山！”根据地的村子隔三差五就被鬼子扫荡，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听到警示后，各家火速收拾东西按计划好的路线往后山转移。
　　“雪洛，赶紧起来。”叶梅生一边叫着一边帮叶大娘收拾东西。叶大娘动作极为麻利，等韩雪洛从里屋出来时，她已经把刚烙好的饼子装在竹篮里，正好当干粮。又和叶梅生一起把粮食抬上手推车。收拾停当后，三人匆匆出门。此时，村西头已经传来零星的枪声，韩雪洛吓了一跳，叶梅生抬头望望，低声道：“应该是民兵们跟鬼子交上了火，咱们动作快点。”
　　村里通往后山的小道已经挤满了人，村民们对枪声充耳不闻，扶老携幼极有秩序地快速行进着，村长老魏叔和几名民兵则站在路中指挥。叶梅生见他们忙得团团转，道：“娘，雪洛，你们先上山吧，我去帮忙。”
　　“我也去。”韩雪洛立即道。
　　“你去干什么？你又不会打仗。”
　　韩雪洛不服气了：“不会打仗怎么了，万一有人受伤了呢？我可以救治伤员的。”
　　叶梅生还想阻止，叶大娘道：“别争了，你们俩都去吧，打鬼子要紧。”
　　“可是，娘，那你呢？”
　　“没事，俺和大伙儿一块儿增，不会有事的。”
　　豆花嫂子从人群中钻出来，接过手推车道：“梅生兄弟，雪洛妹子，你们去吧，大娘俺来照顾。”
　　叶梅生点点头，与韩雪洛一起跑到老魏叔跟前。老魏叔正忙得焦头烂额，见他们来高兴极了：“梅生，你来的正好。鬼子刚从村西头摸进来，咱们只有十来个民兵堵在那儿，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咱们还有多少人？”
　　“也就七八个。”
　　“这样吧，我带人绕到鬼子的后面去，咱们两面夹击，让鬼子摸不清楚咱们的底细，只要再撑一个小时，乡亲们就都撤到山里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小时。”
　　两人计议妥当，分头行事。时间紧迫，叶梅生顾不上韩雪洛，匆匆塞给她一把驳壳枪：“尽量跟上我。”韩雪洛紧张得心脏“呯呯”乱跳，这是她来到这个年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战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能强自镇定，一路小跑跟上民兵们的步伐。
　　他们穿过田地，从村子外面的小路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到鬼子的后面。此时村里的民兵们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躲在隐蔽之处不时放上几下冷枪，有效地阻止鬼子的前进。日本鬼子恼羞成怒，干脆架上火炮一通乱轰，很快，村子里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火光冲天。
　　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跟着叶梅生的七八名民兵脸色铁青，个个目光如炬般盯着叶梅生，就盼着他发出进攻的指令。叶梅生身经百战，当然知道凭他们几个人，就算全冲上去跟鬼子拚命也是无济于事，他沉着冷静地细细查看着鬼子的行动，心中一动。这些小鬼子不就是早上的那一帮吗？别看他们人数不多，也就十来个的模样，武器装备却极为齐全，竟然连火炮都配置上了。
　　叶梅生眉头紧锁，在仔细看过地形后，他召集民兵，详细解说战法，民兵们听得眉开眼笑，很快按照要求站好位置。叶梅生举枪，瞄准最为嚣张的一个鬼子，枪声响过，那名鬼子立即倒地而亡，民兵们也一通猛击。
　　日本鬼子顿时手忙脚乱，听着密集的枪声，还以为村外来了八路军主力。在慌乱过后，他们组织队形向村外攻来。叶梅生一摆手，大家伙儿猫腰换位，而村里的民兵们则配合地发起反攻，又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就这样几个来回，日本鬼子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不敢露头，只用炮击。
　　猛烈的炮火几乎把叶梅生他们藏身的地方夷为平地，躲闪不及的当场被炸成碎片。韩雪洛根本不敢抬头，双手堵住耳朵盯着地上，催眠般地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不怕，不怕，我一点儿都不怕。”
　　炮声响过，一名民兵口吐鲜血正好倒在韩雪洛身边，韩雪洛一惊，犹豫了一下就冲过去帮他止血。紧张的忙碌过后，韩雪洛好像适应了战场，胆子也稍稍大了些，她把那名民兵扶起靠在树上，朝四周张望，只见叶梅生镇定自若地趴在她斜前方的小土坡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待炮火一过就端枪射击，随后敏捷地换个位置再次躲避起来。韩雪洛的双眼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暗自赞叹，怪不得李慧说他是全旅数得上的战斗英雄，瞧瞧他的动作，真是太帅了，帅死了。
　　约定时间已过，叶梅生大大松了口气，扬手示意撤退，民兵们互相掩护着撤出战场。所幸小鬼子们急着进村，见这边枪声停止，也没有派人过来。他们得以安全撤回后山，清点人数后，重伤一人，轻伤四人，死三人。代价虽大，却为乡亲们成功转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老魏叔神情严肃地过来，负责在村里阻击敌人的民兵伤亡更大，十来个人只回来三个，伤亡很惨重。
　　叶梅生与老魏叔都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低声商议起来。而韩雪洛则忙着替伤员包扎，突然看见豆花嫂子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梅生兄弟，雪洛妹子，不好了，叶大娘她不见了！”
　　韩雪洛手中的绷带一下掉到地上，叶梅生则急道：“怎么回事，我娘她不是上山了吗？”
　　“大娘她是跟我们上了山，上来后就和大伙儿一起在那个岩洞里休息。叶大娘突然说她有东西忘记拿了，她要回去拿。我们都劝她不要回去。”豆花嫂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可一转眼的功夫，大娘就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个倒霉孩子，你怎么不把叶大娘看好呀！”老魏叔又惊又气。韩雪洛的脸则一下白了，她这才想起出来时走得匆忙，包着药品的那个蓝布包裹还放在屋子里的竹筐里面，大娘她应该是回去拿它吧。她声音破碎地道：“……梅生，梅生……大娘是去拿装药品的包……”
　　“装药品的包？”叶梅生的脸也白了，“那个包没带上吗？”
　　“……没有。”
　　叶梅生瞪了她一眼，抓起枪就往山下冲，临走还不忘对老魏叔叫道：“我一个人去，不准派人跟着。”
　　韩雪洛咬着嘴唇，泪眼朦胧地望着叶梅生远去的背影，心痛得像要死去一般。如果叶大娘出事怎么办？不行，她不能等在这里，必须要做点什么。韩雪洛用力抹去泪水，飞快追了上去。老魏叔措手不及，没拦住她，急得在后面直跳脚。
　　韩雪洛跑得极快，很快就跑到了村子里面。村里浓烟弥漫，火光熊熊，韩雪洛好不容易才辨清方向，向叶大娘的屋子跑去。突然，“叽哩哇啦”的日本话响起，韩雪洛赶紧躲到墙壁后面，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只见一队身着黄绿色军装的日本兵缓缓从断壁残垣中走过，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被五花大绑着的叶大娘！
　　韩雪洛惊呆了，怔怔看着叶大娘被如狼似虎的日本兵们推推搡搡，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还有一名日本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老太婆，要想活命就大声叫，把□□都叫出来，听见没有？”
　　叶大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村里早没人了，你让我从哪儿叫人出来。”
　　日本兵怒了，挥手示意，很快就有人拽过一名浑身是血的人来，看打扮应该是村里的民兵：“老太婆，让你叫你就叫，再不出声，这个，就是你的下场！”说罢一刺刀刺下去，那名民兵的身子挣扎了几下，很快没了反应。
　　叶大娘双目赤红，拚命挣扎着：“你们这帮魔鬼，魔鬼！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话音未落，就被鬼子一枪托砸倒在地：“死老太婆，快叫！”
　　韩雪洛再也忍不住了，抽出叶梅生给她的驳壳枪就打。可惜她枪法压根儿就没练过，这一枪没打到人，只打到了地上，倒把几名鬼子吓了一跳。眨眼间，所有的鬼子都朝着韩雪洛所在的位置射击，韩雪洛避无可避，关键时刻，一个人影飞快闪过，拉着韩雪洛就地一滚，从墙下的小土坡一路滚下去，再飞快穿过树丛，藏进稻草堆里。韩雪洛被一连串的变故搞得莫名其妙，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叶梅生怒斥道：“你不要命了你！”
　　“快，叶大娘被抓了，快救她！”
　　叶梅生没有接话，拉着韩雪洛连连翻过几堵断墙，又小心翼翼地穿过塌了一半的石屋，躲在石墙后面道：“算你命大，看看吧，这是鬼子设下的埋伏。”
　　韩雪洛偷偷伸头一看，只见她刚刚站的地方围满了鬼子，正在仔细搜索着她的踪影，显然是事先埋伏好的伏兵。韩雪洛很快明白，日本兵是以叶大娘为饵来诱捕他们，她又气又恨，惨然道：“梅生，我们怎么办？”
　　叶梅生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鬼子人数比我们多，没有胜算。”
　　“不行，就算有埋伏也要把叶大娘救出来。”
　　“雪洛，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救娘。”
　　“可是……”
　　“别可是，你跟着我只会碍手碍脚的，我还要照顾你，听明白了吗？”
　　“……好。”韩雪洛万分不情愿，但也清楚他说的是事实，只得点头同意。
　　叶梅生正欲起身，忽然听见叶大娘苍凉的叫声：“同志们，不要来救我，这里有埋伏，不要管我。”韩雪洛的泪水顿时涌出眼眶，叶梅生死死瞪着外面，看着自己的娘又一次被日本兵打倒在地。他取下几个手榴弹绑在一起，递给韩雪洛道：“我出去之后，你就把这个用力扔出去，然后往后山跑，不要回头，记住！”说罢纵身跃出。
　　枪声大作。韩雪洛估摸时间，把手榴弹用力扔出，但她并没有往后山跑，而是趁着鬼子们与叶梅生纠缠的时候绕到另一边去，然后从空间戒指里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五把带有自动瞄准系统的狙击步枪，设定完程序后分别放在五个位置。很快，狙击步枪喷发出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强大火力，日本兵们哀叫着倒下。
　　战斗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结束，韩雪洛收回狙击步枪，再赶回去寻找叶大娘和叶梅生，祈祷两人平安无事。等她赶到时，只看到叶梅生半跪在地上，而叶大娘倒在他怀里，嘴角沁出缕缕血丝。
　　“大娘，大娘，你没事吧？”韩雪洛扑过去，焦急万分地上下打量着。
　　叶大娘看到她后，暗淡的眼睛闪了闪：“……雪洛，好闺女，大娘不行了。”
　　“不，叶大娘，你要相信我，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会治好你的。”韩雪洛看向叶梅生，寻求他的保证，“梅生，你说对吧？”
　　叶梅生凄然一笑，把手从叶大娘的胸口移开，鲜血顿时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娘被小鬼子捅了一刀，捅在胸口了。”
　　“不！”韩雪洛绝望了。她一眼就看出，叶大娘伤的地方正是心脏，那么大的出血量应该代表着心脏受损，她撑不过一分钟了。
　　“闺女，你的包……我藏在你床底下了，”叶大娘吐出一口血，拚尽最后的力气把韩雪洛的手交到叶梅生的手里，“闺女，我不在了……你，你要替我照顾好梅生……照顾好他……答应我……”
　　“娘。”叶梅生痛彻心扉，哀叫道。韩雪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拚命点头。叶大娘笑了，最后留恋地看了看他们，安祥地闭上了眼睛。韩雪洛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叶大娘，叶大娘，叶大娘！”
　　“娘！”
　　悲痛欲绝的叫声在村子上空盘旋。山风呼啸而过，大山沉默，丛林哀鸣，似乎也在为着叶大娘的离去而哭泣。南茹村的村民们从后山回来，默默聚集在周围，老魏叔来了，豆花嫂子来了，所有失去亲人的人们都来了。大家同心协力为在战斗中牺牲的英雄们准备后事，让他们入土为安。
　　由于村子被毁严重，附近几个村都派人前来帮助善后，就近驻扎的部队也派兵前来帮忙。叶梅生根本顾不上悲伤，战斗一结束就忙着写报告，向上级汇报情况。等他忙完后，豆花嫂子才慌慌张张地找到她：“梅生，我总算找到你了，快回去看看雪洛妹子吧，她给你娘守了一天一夜的灵，怎么都不肯吃饭。”
　　叶梅生急了，匆匆赶到村里临时搭出的灵堂，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韩雪洛跪在灵前。只是一天一夜没见，她整个人都变得消瘦而惨白，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叶梅生的心缓缓的疼了，过去蹲在她身边道：“雪洛。”
　　韩雪洛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好一会儿才看到他，泪水又流了下来：“梅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把包忘带了，大娘她不会死的。大娘她待我那么好，我却害死了她……”
　　“不是你的错。”叶梅生又气又怒，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么？她的脑袋里到底长的是什么？这种原因也能想出来。于是叶梅生恶狠狠地抓住韩雪洛的肩膀一字一顿道，“韩雪洛，看着我，听我说。你没有错，娘是日本鬼子杀死的，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听清楚了吗？”
　　“不是，是我……是我……”
　　“韩雪洛，你睁大眼睛看看，咱们村里这次死了多少人，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哭哭啼啼，你看看他们，他们同样失去了亲人，但他们没有哭。因为哭没有用，你就算哭死，小鬼子也不会停止杀害我们的亲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报仇！用小鬼子的血，让他们血债血偿！”
　　“梅生，你不怪我么？”韩雪洛怔怔看着他，叶梅生苦笑一声，把韩雪洛拥入怀中：“傻丫头，要怪应该怪我才是。是我没用，眼睁睁地看着娘被小鬼子杀死，我却没有办法救她，是我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娘都保护不好，是我的错……”
　　韩雪洛的泪水再次流下，但这次她的泪水却是温暖的。叶大娘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叶梅生怨她怎么办，只要一想到他对她怒目以对，她的心就痛得纠成一团。幸运的是，叶梅生虽然失去了亲人，却并不偏执，他的话成功地温暖了韩雪洛冰冷的心。韩雪洛用力回抱他：“梅生，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不要抛下我。”
　　“从今以后，我也只有你了。”
　　两人紧紧相拥，从彼此的怀抱中汲取温暖，在互相安慰中慢慢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