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暖暖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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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莫小可上前两步，想要过去，但是，却生生定住了脚步。她现在又伤到了一个人，她还有什么权利去求他原谅？夜间微风吹过，看着何慕冰冷的双眸，莫小可觉得她从头到脚都冷到透了，不知所措。
柳展上前握住莫小可的手，朝她鼓励的一笑，随后望向何慕，正色道：“何慕，我知道你现在是恨我们的，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既然我已经认定了幽儿，我绝对不会准许任何人把她从我手中抢走！”
幽幽火光，映得何慕的双眸明暗不定，他轻勾嘴角，反问：“是吗？”眼眸一转，看向莫小可，微微敛眸，放低了声音：“暖暖，你果真要跟他走么？你可知道，你和他之间隔了多少条人命？你可知道，你害死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他，也杀了收养你长大的拜月教圣女帘风。”
眼睛蓦然瞪大，莫小可浑身一颤，转头看向柳展，在他沉默的双眸之中，由震惊变为苦笑，被柳展握住的手，已然挣脱开来，她失神退后两步，泪水簌然落下：“你……你杀了帘风？呵，我早该猜到这样的结局，我不怪你，真的，因为我没有权利怪你！”
帘风……帘风，那样高傲淡漠的女子，居然是死于柳展之手，那么凌陌呢，也是死了吧？那么云闲，师傅，洛离他们呢？艰难的看向柳展，莫小可颤抖着声音问道：“云闲呢？拜月教的人呢？”
看着莫小可的样子，柳展很想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解释，但是，他发现，他无从解释，因为帘风，的确是被自己给杀死的。云闲是谁？拜月教的人么？皱皱眉，柳展回道：“两年前拜月教内讧，帘风已经将圣女之位退让给朱雀护法洛离，当时他们便回了南疆，帘风跟拜月教已经脱离关系，这两年来，他们便再也没踏进过中原。”
跟拜月教脱离关系？莫小可只觉自己心中五味陈杂，帘风当时想必是为了保全拜月教才把圣女的位置让给洛离，云闲回了南疆也好，至少不用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林萧呢，为何他又会失去记忆留在无觅宫？苦笑一声，莫小可心中自语，莫小可啊莫小可，你可知这一世你害惨了多少人？
如果给她选择，她真的不想穿越不想代替李幽活下去！
柳展上去环住莫小可，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喏声道：“对不起幽儿，虽然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当是，所有的责任我都会承担，因为那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帘风的死让你无法忘怀，那么，以后任你打骂，我绝不吭一声。”
鼻头一酸，莫小可不知该喜该悲，缓缓推开他，莫小可望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该说对不起的那个是我，柳展，就当没有见过我吧，既然你已经忘了我，干脆彻彻底底的忘。如何慕所言，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我欠你你欠我，这并不是能扯平的事情，就算勉强在一起，多少，心里还是有隔阂。”
柳展盯着莫小可的双眸：“那你要如何，才能消除心中的隔阂？”
莫小可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做，如果真要跟柳展在一起，最起码她应该对十二年前药谷之事有个交代，而帘风的死，说不介怀，那是假的，毕竟，帘风养了她十年。
看着柳展和莫小可沉默的样子，何慕心头一动，朝着莫小可招招手，柔声道：“暖暖，过来吧，随我去西域，你不是想见见我娘么？”
莫小可抬头看看微笑着的何慕，敛眸顿了片刻，随后抬脚，向他走去。
“不准过去！”柳展猛的将莫小可拉了回来，紧紧攥在手中，盯着她的眸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是敢跟他走，你信不信我挑断你手筋脚筋！二年前帘风是为了凌陌而死的，不然，她若想活命，早就回了南疆！你还不懂吗？帘风纵然再恨凌陌，最后却还是选择与他同死，而我，可以为了你放下对你的仇恨，你为什么不能呢？”
愣了许久，莫小可望着柳展苦笑：“你又这是何苦？你记得我吗？爱我吗？”
“不记得，但是，我知道我以前是爱你的，以后会更爱。”柳展将本该是肉麻兮兮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望着莫小可，他满怀希望的问道，“那你呢？”
爱吗？莫小可迷茫了，她有没有喜欢过柳展呢？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想，应该是的吧，不然，她的身体为何不排斥他的亲近？不然，为什么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会想离他远远的，让他能忘了自己找到幸福，然而自己心里却是异常的难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还会爱上一个人，当她感觉到林萧对自己的感情时，她便想疏远他，替他另寻归宿，而对何慕，她没了记忆只是习惯性的依赖他，因为他对自己好，所以自己也必须对他好，当她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爱上了何慕的时候，她选择了恢复记忆。
恢复了记忆，也就代表，她已经不是那个喜欢依赖何慕的暖暖了。
既然她是爱柳展的，那么，为了他，放下那些自责那些仇恨？呵，可以吗？
见莫小可半天没有说话，柳展沉思片刻横剑挡在自己和莫小可面前，朝对面的何慕说道：“何慕，无论今天或者以后，你都休想带走幽儿！”
何慕挑谑的轻嗤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暖暖的意见？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总是在强迫她，你能给她幸福吗？”
何慕的话让柳展有些恼怒，他是爱她的，但是，不留住她他又如何来爱她？因为知道莫小可心中犹豫不定，所以他才会霸道的留她在身边，直到她的心结完全打开为止。反正魔教中人不讲道理的名声已经在外了，柳展哼道：“我执意留她是不想我们以后都有遗憾，还有，她叫李幽，不叫暖暖！”
叫不叫暖暖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何慕瞟了柳展一眼，转头看向莫小可，心中暗叹一口气，幽幽说道：“暖暖，你如果想走，我立马就可以带你走，走到天涯海角都行。如果你不想走，那么……”声音徒然一冷，何慕长弓横在胸前，杀气四溢，“那么，你们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我何慕心胸可没有那么宽广，能忍受被一个像你这么丑的女人抛弃！”
莫小可哭笑不得，怎么又扯到她的丑脸上去了？何慕，你是否还是我认识的何慕？
何慕的杀意很明显，柳展上前两步将莫小可护在身后，持剑在前：“如果非要用武力来解决，那么，我们可以试试，到底谁能带幽儿走！”
何慕挑挑眉：“我记得某人刚刚似乎内力有些不济。”
“唰”的一下，柳展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但是，随即他便轻笑一声，挥剑攻去：“内力不济也要试试！”
柳展持剑攻来，何慕反应过来当即便一个转身抽出背后箭囊里面的长箭，搭在弓上，拉弦，半月弓几乎被他拉成了满月，站定后箭尖朝着柳展，猛的松手，长箭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朝柳展射了过去。
长箭逼近，柳展当即一跃，脚借力在树干上一点，何慕射来的长箭划破了他的衣裳，“哧”的一声钉入身后的树干里面，一人粗的树上叶子剧烈的抖了抖。
安稳落地，柳展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何慕两箭齐发，直直射向他。
“啊！你们别打了！何慕，我跟你走！”莫小可被何慕的气势吓得尖叫起来，她知道何慕长于西域，箭法自然非一般人能比，再加上有深厚的内力，更是如虎添翼。而柳展，她也发现了，他似乎受了内伤，白天去周府劫她出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若不是有林萧在后挡着，估计他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她的。
他怎么会受内伤？他从周府离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不准跟他走！”柳展大吼一声，听到莫小可的话，对他来说如打了鸡血般，猛然爆发起来，堪堪躲过何慕两箭，迅速挥剑上去，反守为攻。
莫小可被柳展吼得愣在原地，不准跟他走……不准跟他走！鼻头蓦然一酸，莫小可既担心又无奈的看着两人如风一般穿梭在树林之间，仿若两根缠在一起的线，如何解，也解不开。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望着打斗的两人，莫小可急得都想哭了，若是换了以前，她还能冲上去阻止他们，但是现在，她内力只有一点，如何能顺利拦下他们？
脑中念头忽然一闪，莫小可咬咬牙，不顾危险的冲进了他们打斗圈。要死就死吧，如果她死了他们能不打的话，就让她死吧！
对于莫小可的忽然冲入，柳展和何慕都是措手不及，连剑势都没来得及收起来，莫小可这样直接冲过来，会死的！
两人心中均是一颤，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劲风掠来，将冲过去的莫小可一拉，成功的阻止了她近乎于自杀的行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安稳站定后，莫小可还未晃过神来，惊魂未定，抬头见柳展和何慕停止了打斗，不由的心中一喜，连忙转头去看是谁救了自己，然而，当看到那张紧蹙着双眉的脸时，莫小可惊得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易连，一心想杀自己的易连，居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自己？！
柳展快速走过来，有些怒气的朝莫小可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刚刚你差点就死掉了，知不知道？！”
被柳展吼得一脸羞愧，莫小可低下脑袋，喏喏道：“我不想你们为了我拼得你死我活。”
柳展微微一愣，望了莫小可良久，最后只是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好了，你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把你关在无觅宫的地牢里，哪里都不准你去。”说完，柳展抬头看着易连，一愣之后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易连看了柳展几眼，又看了何慕几眼，叹气：“你们两个到底都太年轻了，容易意气用事。”顿了顿，易连转头看着莫小可，眼中喜怒不明，“我不知道他们为何都要喜欢你，如果换了从前的我，定然将你杀了毫不留情，但是现在，我已经看透了许多，既然展儿和何慕都喜欢你，不管最后你与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再杀你了。当然不杀你并不是我原谅你，而是，我不想让我最重视的两个人伤心。”
最重视的两个人？何慕眼皮微微一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莫小可勉强笑了笑，易连能放下对她的仇恨，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年他未曾为了柳展放下对自己的仇恨，如今却放了下来，是不是因为何慕的原因？心中一动，莫小可朝何慕看去。
黑夜，有风吹过，空气静谧得连树叶轻摆的声音都几乎可闻，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易连心中暗叹一声，朝着莫小可说道：“既然他们争斗是因为你，那么，你来选择，无论你选择谁，我都答应，不再杀你。”
要她自己选？莫小可愣了愣，她该跟谁走？如今这般剑拔弩张，恐怕她非得做出个决定不可。非要做决定么？莫小可苦笑一声，看了柳展和何慕一眼，见他们都望向了自己，不由的有些难以启齿，沉默良久之后，只是望着他们，缓声说道：“你们不必为了我争，不值得，若是为了自尊心，我这就自尽在你们面前，若是真的喜欢我，就放我离开吧，让我伤害任何一个人，我都是不忍心的。”
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决定，虽然她又选择了懦弱的逃避，但是，她真的不能再害任何一个人了，不如让她一个人离开，不会再次失去记忆的她，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也许她的离开会给他们带来短暂的痛苦，但是，至少，他们不会反目成仇，柳展和何慕，都可以算是易连的儿子，他们本该如兄弟一般才是。
“不行！”这次，是何慕先开的口，他上前一步，紧盯着莫小可，语气逼人：“你今天必须做个决定，必须！”
莫小可一愣之下呆呆的望着他：“何慕，你为何要逼我？”
何慕摇头：“我没有想要逼你，只是想让你勇敢的面对而已。”
勇敢的面对？莫小可忽然有种既哭又笑的冲动，何慕还是她认识的何慕！只是，要她做的这个选择，真的很难。虽然易连已经不杀自己了，但是，叫她如何忍心去伤害何慕，然而选择何慕的话，她又伤了柳展，毕竟她和柳展，已经经过了这么多的分分合合，纵然失忆，他们也能互相感应。
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莫小可呆愣片刻顿时激动的望向何慕，刚踏出一只脚想要说些什么，何慕却开口说道：“如果你再不做选择，我便要带你走了，不管我打不打得过易护法，拼了这条命，也会带你走！”
脚步一滞，莫小可尴尬的收回踏出去的那一脚，看了眼沉默的易连和柳展，莫小可敛眸思索片刻，抬眸朝何慕问道：“如果我选择了柳展，你会怎么做？”
“幽儿……”柳展失声唤了莫小可一声，然而莫小可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看着何慕，等着他的答案。
“如果你选择了他？”何慕沉吟片刻，望着莫小可一笑，“我同样会带走你，我说过，我何慕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顿了顿，何慕的目光投向易连，“易护法，我很好奇，如果我今天要强行带走暖暖，你会怎么做？”
易连一滞，望着何慕久久未作答，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他会怎么做？莫小可也是一怔，易连会怎么做？一个是从小带到大的干儿子，一个是亲儿子，他到底会偏向哪边？何慕啊何慕，你真会给易连出题，这道题目摆在谁的面前，估计都是难以抉择的。
易连望着何慕，眼中复杂难明，何慕却只是望着他，眼中泛着冷笑。
空气静谧得连呼吸都颇为困难，莫小可发现，易连也在挣扎在纠结，无论他偏向谁，他都会败得一踏涂地。
到底他该选谁，而莫小可，又该选谁？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暖暖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