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一时》落落寡欢

6、第 6 章

　　（6）
　　前天我上街的时候弄丢了我的最爱――一只叫做BIBI的玩具熊。BIBI胖胖的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我睡觉的时候把它放在枕边，写东西的时候放在键盘旁，上街的时候挂在包上……记得某部电影中有句对白：“因为你太爱他了，所以老天才会嫉妒得把他从你身边带走”，我想我错了，我错就错在太爱BIBI了，所以老天把它带走了。
　　――走过《女人二十五》

　　我一连睡了两天，我是多么希望能就此睡去，一直到所有的烦恼都消失无踪。小时候我最爱听的童话故事就是《睡美人》，公主静静的睡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反正一切都早已经注定，要做的只是在被王子亲吻之后睁开眼睛就行了。多么简单。简单的生活是幸福的，偏偏幸福总是在远处。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斌斌若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一定会回来的。我该怎么和斌斌说呢？我又该和斌斌说些什么呢？是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该对文静负责还是自私的把他留在身边什么都不管呢？不，这都不是我要的。我怎么能看着斌斌为了一次“没有措施的爱”就把一辈子都搭上呢！更何况就算斌斌和文静结婚，孩子顺利生下来，又能怎么样呢？当爱情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结晶就是多余的。斌斌还会再爱文静吗？若不能那将是怎样的残忍，不仅是对斌斌和文静，还有那个孩子。与其将来对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残酷，倒不如现在对一个未成形的生命残酷。可是我还能若无其事的拿出原来的心情和斌斌在一起吗？午夜梦回之时，我是否能真的心安理得？
　　我困惑着，也懊恼着。我为我的误入岐途而懊恼，这是多么可笑，在我的生活里却上演着别人的故事，而我却只有旁观的份，只有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切发生，向一个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着。是的，我无能为力，一切都是徒然的，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人是斌斌、是文静，不是我。
　　我要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我该想清楚什么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也许因为事出突然，而且时间尚短，所以我从没想过我的以后会有斌斌的份。就算没有文静眼下的事，我和斌斌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吗？不，不会的，只有童话里的人才会这样的结局。我和斌斌无外乎是分手、结婚、离婚或不离中的一种。可是在我看来对斌斌这样的人婚姻是一种残忍的束缚，他对平淡的生活持着鄙视的态度。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我了解他，更因为我们是同类，我们都太爱自己了。
　　是的，无论我们能走多远，最后的结局只可能是分手。那么不如趁现在还有感情的时候分开，至少不会不愿意见到对方，至少想起对方的时候还会微笑。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轻松了许多。恋爱不过是爱情的一种形式，却不是爱情的全部。若是真的爱，又何必非抓着形式上的东西不放呢？

　　斌斌打电话来，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我很高兴，因为今天的晚饭斌斌能陪我一起吃。
　　穿上厚厚的大衣，去路口的超市买了些半成品和一瓶红酒，我要纪念今天这个“爱的觉悟”的日子。
　　虽然很少下厨但我的厨艺还真的不错，不是我自夸，是少数几个有幸尝过的人的评价。很多人都认为我不会做一切和家务有关的事，我曾问过一些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他们都说“看着就不象会做的样子。”我一直都奇怪会不会做家务难道可以从脸上看出来？还是大家如今都去学相面了呢？
　　饭做好的时候斌斌正好进门。斌斌一看到我就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紧得都让我喘不过来气了。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斌斌没由来的冒出这样一句。
　　听到斌斌这样说我有些难过，因为我没办法答应他了，我要和他分手，就在今晚。
　　斌斌似乎也没想要我回答，转身到卫生间洗脸去了。
　　洗去了一脸的风尘，斌斌容光焕发的坐在桌前，兴致勃勃的尝着我做的小菜，并评价着哪个好吃，哪个用别的做法会更好。
　　晚餐的气氛是愉快、轻松的，就象回到了从前。这更奠定了我要把我们之前的关系改变回从前的决心。
　　收拾完桌子，斌斌抢着洗了碗。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边听音乐边喝红酒，我想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我们都愣了一下，才发现我们同时说了同一句话。以前我们也常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默契得就象事先约好了似的。
　　“让我先说。”斌斌非常坚定的说。想到我将要说的话，我不忍拒绝他现在的要求，于是点头同意了。
　　“文静怀孕了。”斌斌说完停了一下，仿佛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她同意去做人流，我答应陪她一起去。”
　　“这事我知道，文静来找过我。”我的平静也许让斌斌有些意外“不再考虑考虑了吗？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放心，我既然和你在一起了就不会再回到她身边的。”斌斌误会了我的平静，以为我是在吃醋。
　　“你会不会回到她身边和我没关系。”我想该轮到我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我更希望可以回到原来。”
　　斌斌刚张嘴要分辩，便被我打断了，因为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不是因为文静怀孕的事，和文静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
　　“你对我来说是我这辈子最特别的人，在我的生命中以前没有人象你一样，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取代你。我相信我对你来说就算比不上你对我重要，也差不了太多吧？”
　　“只有过及而无不及。”
　　“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在现在将它结束，也许会有些遗憾但至少不是后悔。对于我们来说分手是早晚的事，别不承认，你能娶我吗？”我摇着头笑道：“恐怕你都没想过吧，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想的，我觉得我是不能嫁你的，倒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更爱自己。说到爱，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已经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我只知道爱你已经成了习惯，习惯得让我曾忽视了它的存在。”
　　“所以我们……”
　　斌斌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轻轻的呢喃着：“别说了，你怎么能忍心在第一次说你爱我的时候又说要分手呢，不要说，至少今晚别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最后形式，我只知道我和斌斌将它完成的时候，我们如释重负。也许是心里都知道明天的我们不再适合相拥而眠，所以都不忍闭眼睡去。我们在被窝里温暖着彼此的躯体，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天亮的时候，我问斌斌为什么童话里都是以“王子和公主从些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做结局。斌斌告诉我因为谁都无法详尽的诠释幸福，所以只好一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