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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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老姚电话的时，青宁还在逃窜的路上。
“Hi，亲爱的，你到了吗？今天那个王进尧怎么样？有感觉不？”老姚的问号自听筒那边哗啦呼啦地传过来。
“啊？哪一个？”青宁有气无力地说。
“就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东北人啊！”
“我是说，你说的那个人是对你来说怎么样，还是对我来说怎么样？”
“你这家伙，当然是你啊！你成天忙上班，也不谈个恋爱，我都替你妈帮你急。怎么样？眼镜男，你最喜欢的类型。”老姚在那头夸张地大呼小叫。
“不怎么样，我不太记得了，”青宁淡淡地说。
“就是那个话挺多，特能侃的那个啊。”
“我不喜欢嘴贫的男人。”
“什么，不喜欢嘴贫的”听筒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人家是做销售的，是销售主管。口才差能行嘛？但是人不错啊，有车有房，房子还是二环边上的。年纪也才三十多……”
青宁把话筒远离耳朵，老姚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刚才那尴尬境遇又再一次升了起来。“我又怎么会介意让你枕着我打个盹呢？”这话伴随着它主人的神情让青宁反复重新回想。
“老姚，”青宁果断地打断了老姚的自言自语，“如果你坐公车时，有人睡着了直接把你当枕头的，你会怎么样？”
“哼，敢占我的便宜，我不棍棒伺候才怪呢！不过，如果是帅哥的话，就另当别论。怎么？有人占你便宜？谁？帅吗？”老姚跳跃的思维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主题。
额，帅？抑或是美女就不是介意？青宁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紧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只有那双眼睛。
从那以后，青宁开始有意识地在公车上观察起了别人和自己的邻座。在寒冷的冬季，公车里的空气混浊，车窗上有着热气凝结的水雾。昏昏欲睡的人们，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总有进入梦乡的方式，而那些睡得打起呼噜得则会唤醒所有昏迷的人们窃窃私笑。
农民工总以群体出现，并且头戴安全帽、裤腿带泥浆、全身颜色不一，神情却都是一致的拘谨。因此，无论他们站着或坐着，都很少有人愿意挨近他们。他们打瞌睡的时间很少，大都时候他们都更愿意将眼睛对向窗外飞驰的风景，一方面担心自己错过下车的站台，另一方面他们更愿意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看看这座也许生活很久却依旧不熟悉的城市。
老年人的表情很少有喜悦的，但他们仍旧是享受座位的大多数。他们的物品大都很多，孙儿的书包、菜市场的蔬菜、逛公园的舞美道具，以及大都看不出内容的巨大袋子。他们也是很少在车上打瞌睡的群体，主要原因还是拥挤的车厢里，他总要提前两个站就开始做下车的准备，很多时候是才挤上车就马上向下车的后门涌动。
还有一些搭乘公交车的外地人，在被人潮冲涌当中，他们是从不发火也很少抱怨的人，于是他们也几乎从坐不上座位，更不敢睡觉。那么能在公交车上肆意打瞌睡的就是白领上班族，尽管昆明的白领和其它一线城市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青宁居住在二环以外，是很少将家安在远离城市的上班一族，因此她每天几乎都能享受“坐遇”。而那些住在二环附近的上班族则要为多睡十分钟而不得不忍受半小时以上的“立定”。这样的距离让青宁能够安心打瞌睡，也能尽情观察各色人等。集体打瞌睡大都发生在公车龟行与熄火的时段中，有时睡醒两觉醒来发现还是在原地，而同路者们大都已经东倒西歪、唉声叹气，偶有见气急败坏打电话请假的，也会在挂完电话后的迅速进入梦乡。在睡姿上，男士大都是仰天长啸型，避免了口水却难以掩饰鼾声；女士则大都是歪头靠窗型，神情优雅，特别是紧缩的眉头让人无尽怜惜；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窗，于是更多则是小鸡啄米型，伴随着缓慢的车速，在上下点头左右摇头，令人为其颈椎深刻担心；那么最后就是类似青宁当晚靠人寻枕头的。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青宁那样好运。青宁曾目睹两个衣着时髦的女子因为其中一个枕了她，而把人拍醒，怒目以对，一脸的避讳和嫌恶；还有男靠女，被当众打醒加非礼的；男靠男一脸尴尬的；以及女靠男而完全理所当然的。于是青宁在想自己那天的机遇是不是可以算是幸运！
于是青宁的心中竟隐隐升起“再见那个人”的念头，并且与日俱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