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儿不凡》宁照

6、第六章

　　当一切都变得不可预测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路到底应该怎么去走了。

　　整个的冬天我过得有些迷迷糊糊，时间似乎过得总比我预期的要快很多，转眼间，一个学年过去了，而另一个学年迎来了。

　　学弟学妹们也褪去了原有的稚气，他们变得老练了。我想我是扯远了，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去注意那么多人的改变呢？其实我想说的是，奕天变了，在那一次交谈后，他就没来找过我。

　　其实人总是会变得，奕天变了，夏荷也变了。而一切都在不断地改变着，过去了那么多日子，有些是人成熟了，有些是爱情成熟了。

　　因为那张我特别中意的躺椅，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楚恪的画室了，这里似乎从没让其他女子来过，至少从我来这里的第一天至今。

　　我渐渐习惯了在这里画画，来这里休息，而楚恪也总是会不约而至。

　　关于这里的好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我俩如何共同作画，我有多少次躺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甚至我们谈论过什么，全都忘记了。只是我没有忘记，我们同拿一只画笔时，我的手颤抖了，躺在他的怀中，他的柔情让我怦然心动。

　　“我等你。”

　　这句话我还记得，因为那时我实在有些感动，仿佛自己也有些期待！

　　只是即便他说了又如何呢？

　　楚恪身边的女子仍旧不断的换动，他什么人都爱，什么人都不爱，我现在不能确定了他还在等我吗？

　　也许我跟楚恪之间什么都没有成熟，或许永远也无法成熟。我的思想仍旧是会追逐一个幻影，他等我，我不上前，他走近了，我逃开了，那影影绰绰的轮廓终于逐渐显露，他所有的一切都不甚分明，又待于显现。

　　× × ×

　　秋天是个适合旅游的季节，落叶纷飞，美景更胜。

　　“能与最爱的人来段美丽旅程，那该有多好！”哪有一个女子不怀春。即便是旅行，也是醉翁
　　之意不在酒吧，更多的人是希望通过这次旅行来结一段情缘。

　　我这个院旅游协会的会长，在这样的季节里，似乎也该理所应当的为他们制造一次机会了，也不至于让我落得个千古罪人的罪名了。

　　既然有了想法，我就召集了几个资深的会员，着手办理这件事情，希望能把这次的旅游活动办好。

　　旅游活动正式启动，最开心的莫过于各个多情的男女了。登上旅游车，同时发现车上有许多陌生的脸孔。

　　同时，我还发现了两个本不该出现的脸孔，坐在平妃身边的楚恪和夏荷身边的奕天，他们并不是社团会员啊，奇怪他们怎么会在啊？

　　“社长，社长……”组织部长见我愣住了，便在身边扯了扯我的衣服。

　　“唔……”我意识到我的失态。“不好意思。”

　　“没关系。”组织部长笑了笑，“现在我们请我们的社长老大给我们说几句话，大家欢迎！”

　　“啪……啪……”一阵的掌声。

　　“你们好，我是这个旅游协会的社长，我也是从上一届学长那里接过这个位子的，希望我能更好的为你们服务，我们因为有共同的兴趣聚集到这里，希望今天大家都能玩的愉快，谢谢大家！”说完话，我朝大家点了一下头。

　　这种客套话我也说多了，也说得有点习惯了。

　　我的话音刚落，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接着，将由我来介绍我们接下来的三天的行程……”组织部长接着我的话开始介绍活动的行程。

　　而我寻找着车里的空位，没有心思去留意接下来的话。

　　“卓儿，你坐这里吧。”平妃见我在寻找位置，招呼着我过去。

　　“你坐的位置？”我走过去，见平妃站了起来，无可奈何的问。

　　“是啊，不好吗？我都让位给你了，让你跟帅哥一起坐。”

　　“我……”我转头看着楚恪那有意无意的笑。

　　“你什么啊，就坐这里吧，让你跟帅哥一起坐了，你还那么多意见，真是的。”平妃没好气的责怪我。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告诉她，就是因为要跟他一起坐，我才意见多多啊。

　　“这样不好吧。”我转头看着平妃，“还是你坐吧，我坐最后面的位置就好了。”

　　“你坐后面干嘛呀，你是社长，还有事情要处理，坐在前面比较方便的。”平妃把我推倒在位置上，“就这么决定了。”

　　“妞，等一下……”

　　看着平妃一路招呼下去，走向车子的最后排。

　　“我很可怕吗？”楚恪的声音在旁响起。

　　“没。”我急促地回答，转头看到了他莞尔一笑。

　　“那我是很倒霉的样子吗？”他接着说。

　　“没有。”我说。

　　“那你干嘛一副拼了命要逃的样子啊？”他问。

　　拜托！如此锐利的眼神看着我，又怎么能让我不想逃呢？再说，他是个超级大麻烦，我可不想在公共场合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我……我没有。”我有些提心吊胆地说假话，并且努力的用冷静的外表去掩饰。

　　“没有？”

　　“是的，没有。”我的功力不错，如此的眼神下，居然还能气神皆定。

　　我刻意不去理会楚恪，因为他的眼神让我招架不住了。转头间，我看到了夏荷头靠在奕天的肩上，他们耳鬓私语嬉笑着。

　　秋天真是个五谷丰收的好季节，它也能让爱情大丰收。当奕天偕同夏荷亲昵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有点不知所措，仿佛一场电影连预告片都没看过，就直接看到了结尾那一幕。不过他们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在爱情的丰收的季节里，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份收获，夏荷找到了她的爱情，而我的呢？

　　是在眼前吗？我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楚恪。

　　奕天真的喜欢夏荷吗？当果子问我的时候，我说我不知道。果子一直认为奕天喜欢的是我，而我也一直认为他在等待着我，只是他的身边有了夏荷，并不是我。

　　就如同楚恪一样，我一直以为楚恪是喜欢我的，他也说过要等我，而这一年多，他仍然不断的更换女友。

　　× × ×

　　车子一路前行，歌声杂乱无章，周围的吵杂渐渐地让我有点难受。

　　这时，一个会员站起来说到：“大家听我说，这样杂七杂八地唱歌也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来对歌，怎么样啊？”

　　“好啊，这个提议不错。”组织部长点头展同，进而转头询问我的意见。“会长你觉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主意。”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管这个提议好不好，至少不会那么吵了。

　　“好，那我们就从我们的社长开始，大家说好吗？”

　　“好哦……好哦……”大家都在起哄。

　　“啊，我来？各位，我唱歌很难听的哦。”我想着要尽量的推脱。

　　“当然是你啊，你可是我们社团的社长啊，不是你开始带头，还能找谁啊？。”组织委员想当然的说着。

　　天啊，这个组织委员是怎么会事啊，我想应该把她换掉了，省得让她老扯自己的后退。

　　“对唱嘛，应该还要找个男生才行。”一个社员大声的嚷着。。

　　“嗯，对。”

　　“要不就随便点，让她旁边的楚恪来，大家说怎么样啊？”

　　“好。”大部分回答的都是女生，楚恪的魅力真是无可抵挡。

　　“楚恪，怎么样啊？”组织委员看着楚恪。

　　“我是没问题啦。”这是什么话嘛，他没问题，那就是我有问题咯！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存心要我丢脸嘛。”我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你可以的，别担心。”他反手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社长，跟楚恪来一首《屋顶》，怎么样啊？”一大群的人在那里起哄着。

　　我看一下楚恪，他好象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我说到：“唱就唱吧。”

　　好在这首歌我还算会唱，在楚恪的带领下，我还不至于太出丑。

　　楚恪的声音很沉稳，又有一点狂，跟他的外表倒是很像，看他眼睛，总觉得闪烁着狡猾的光
　　芒。

　　一路行车伴着一路的“欢歌笑语”，我想这是我倒霉的旅途的开始。

　　车子到风景区已经是傍晚了，我便让车子开往预定好的旅馆去。这间旅馆我定下了一楼和三楼两层全部的房间，男生都住一楼的房间，三楼的房间都让女生住。

　　玩了几盘扑克，发现大家都休息的比较早，可能是为了明天的旅程早作休息吧。

　　“叮叮当……”我的手机响起。

　　“喂。”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已经向我预告了对方是谁。

　　“卓儿，下来。”奕天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端响起。

　　“干嘛？”听着奕天的语气，我满怀疑问。“明天不行吗？”

　　“下来，有话跟你说。”他的态度是坚定的。

　　“现在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说着。

　　“卓儿，下来好吗？我真得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他低声恳求着。

　　“好吧，你等着。”我迟疑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一直以来，他恳求的声音总让我难以拒绝。要追究原因，我想这当中有太多的因素。

　　放下电话，我踱步来到了一楼。

　　“完了，忘了问他住在哪一间房了，应该是154还是152呢？”我在门外徘徊了好久，轻声的叫
　　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反应，“傍晚给他分房间的时候好像是152号房，应该没记错。”我在脑中回忆傍晚的情景。

　　我开了152房，进去了，房间内一片漆黑。

　　“搞什么鬼啊，还说叫我下来，现在又不开灯。”我轻声嘀咕着。

　　“谁？”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啊，完了，走错房了。”我第一个反应是想往回走，逃离这里。

　　这时，房间的灯光亮了，我无意识地闭起了眼睛，也许想要逃避接下来的问题，也许是不
　　想看到什么尴尬的场面。

　　“我的公主，你这样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是不是要我过去把你吻醒啊？”真是恶心，都什么年代了，还大演王子公主的戏码。

　　“才不呢，色鬼。”这个声音我太熟悉，睁开了眼睛并且看到了楚恪，“你怎么在这个房间？”

　　“我不在这个房间，该在哪个房间呢？”楚恪下了床一步一步地靠近我。

　　“爱在哪里都随便你，就是别在这里。”我气急败坏地说着。

　　“那我到你的房间去，如何？”他微笑着，弯身贴近我的耳畔。

　　“不想被乱棍打死，你就过去。”我无所谓的说着。

　　“啊，对我这么残忍啊。”他故作伤心状，又突然敛起了假假的悲伤，笑眯眯地问我，

　　“卓儿，你对我说实话吧，你这么晚了来我的房间，是不是来向我‘真情告白’的。”

　　“告白你个头啊，我是走错房间了。”我辩解到，“你少臭美了。”

　　“哦，是吗？”我看着楚恪故意露出表示怀疑的神情。

　　“你的脸的确挺好看，不过少对我露你刚才那张白痴脸，有损你的形象的。”

　　这时另一张床上的人好像要醒过来了，楚恪转身迅速地把灯关了，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要
　　我别出声。

　　“楚恪，是你吧……”另一张床上的男生问道。

　　“是的，我出去走走，你继续睡吧。”楚恪推着我出去。

　　一出去，我转身就要走，楚恪把我拉住了。

　　“卓儿，你把我吵醒了，你说你是不是要道歉啊？”

　　“道什么歉啊？懒的理你。”我甩开他的手。

　　“你不道歉也行，那我现在就大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半夜来我的房间对我表白，你说
　　怎么样啊？”

　　“你，你，你好阴险啊……”我真想踹他一脚。

　　“阴险？说我吗？”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真是厚脸皮到了极点啊！

　　“说一个无耻之徒。”我恨恨地说着。

　　“好了，卓儿，乖，别气了。”楚恪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说吧，你要我怎么道歉？”我不客气地拉下他的手。

　　“这样吧，明天晚上8点，我们在门口的小吃馆见，你请我吃一顿。”他说。

　　“好吧，好吧，最好吃死你啊。”我说完就转身走了。

　　哎，好倒霉的一天啊。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步行出游，领略湖光山水的美丽，山是层峦叠嶂，直冲云天，溪水曲
　　曲弯弯，清澈见底，投一个石块，就会激起一片涟漪。

　　这一切都美的让我沉醉。

　　啊……”我没有留意脚下，于是被一块石头拌了一脚，眼看就要五体投地了，还好有人及时地搂住了我的腰，我抬头看，居然又是楚恪。

　　慌张、担心……这些都是我不想在他的眼中看到地，而我却偏偏看到了。

　　“别对我太好了。”我在他的耳边低语。

　　我不太清楚楚恪到底听到了没有，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不作声地蹲下来替我系上散开的鞋带。

　　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说话？我想问他为什么一面对我好，一面还不间断地交女朋友呢？

　　× × ×

　　累了一天，突然想到了跟楚恪的约定，看看手上的表：“呀，到了啊。”我穿好鞋子，急忙跑
　　出房门。

　　到了小吃馆，楚恪已经到了。

　　我走到他身边，说到：“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楚恪替我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吧。”

　　“谢了。”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奇怪了！我干嘛对他这么客气啊？！

　　“不客气。”楚恪笑笑的看着我。

　　我们坐下，服务生端了两杯柠檬水给我们。

　　他把菜单递过来，让我点菜。我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服务生记下了，说了句“请两位稍等”便离开了。

　　“你昨晚怎么会走错房间的？”他问。

　　我搜索枯肠，想要找个借口，不过毫无结果，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一楼，昨晚都是男生住的，难道你是为了某个男生？”他接着说。

　　我仍旧不作声，只是他的注视让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不想说？”他的脸上本来是挂着浅笑的，后来收敛了起来。“我的话惹你不高兴了？”他问。

　　我回答：“我没有不高兴。”

　　“我还以为你不高兴，见你都不说话了。”我从他的脸上看出狐疑的神情，我想他大概还以为我在不高兴。

　　“舌头不愿意说话，我也没办法。”我表示无奈地耸耸肩。

　　他手拿一杯柠檬水，眼光从杯子上方越过，打量着我。

　　“你真得是个可爱又特别的女孩子。”

　　“谢谢！”对于别人的赞美是这样回答的吗？

　　可爱？这个词适合我吗？我从未想过这个词用在我身上的可能性。

　　服务生端来了我们点的菜，我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把几碟小菜一一摆上桌子。

　　“该给我个答案了吧？”服务生走开后，他说。“还要让我继续等下去吗？”

　　“什么？”我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他放下筷子，瞪眼望着我，说道：“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啊，你这个小傻瓜。”

　　我看着一只苍蝇想要停落于炒螺丝上，他不耐烦地一挥手把它赶跑了。

　　“我说不上来。”我一字一顿地说着。“说不清楚，我总觉得我们不适合走在一起。”

　　“什么意思？”他说。

　　“你知道，你是个‘风云人物’，我只是个默默无闻地学生，大家都会觉得我不适合你。”我说着。

　　想到我之前的两个男朋友，各个方面都不及楚恪，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是适合我的。

　　“真搞不懂你这个脑袋瓜在想什么呢，在这些问题上你怎么变得如此无知，愚蠢呢？”他气极
　　了。“你适合不适合我，你自己不会感觉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啊？”

　　“可是，你是个彻底的‘麻烦’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楚恪一面拿下我手中的筷子，一面说：“你这个顽固的家伙，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你给我个答复，你打算做我女朋友吗？”

　　“我……”我想着我与他过往的相处。

　　“你只能同意。”他霸道地打断了我的话。

　　啊？我只能同意？！我连自主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答应我。”他倾身吻我的前额。“我是认真的。”

　　“喔，好吧。”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楚恪高兴极了，他拉起我的手，微笑着对旁边的服务员说：“祝贺我吧，这位小姐答应做我女
　　朋友了。”

　　就算他迫切地想要别人分享他的快乐，也不用如此吧？！

　　我们沿街道回旅馆，他一边走，一边执着我的手摇晃。

　　“慢慢地，直到爱上我，可以吗？”他问。

　　“唔。”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我点头同意了。

　　我们来到了楚恪的房门口，推开了房门，其他同住的几个社员都还没有回来。
　　他说：“进来坐坐吧。”

　　他拉我进来，随手带上门。我走进来，见椅子上都堆放了东西，便在临窗的睡床坐下。

　　楚恪走过来，将电视打开了，然后也坐到了床上来。他把我拉到身边，用手搂着我的腰。“我想这样静静地搂着你，一直到永远。”

　　永远？可是我们之间的永远会有多远呢？未来，那未知的、不可预见的未来，所有的一切能与我们规划的完全相同吗？

　　“别在学校里公开我是你的女朋友的身份，可以吗？”我窝在他的怀里说着。

　　“什么，你确定吗？”他吃惊的听着我提出的要求，“女人，你男朋友可是很多人追的，你不怕我被人抢走吗？”

　　“是我的，走不了。”我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盖个私有章。”

　　“你到底怎么想的？”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想我的生活有太大的巨变，只是惹上了楚恪，就代表了麻烦不断，如果让大家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又不知道会增加多少的麻烦，想想就害怕。

　　“我还没适应当你的女朋友。”我扯谎了，低着头不让眼睛泄漏了我的秘密。

　　“哦，那好，我等你。”

　　也许未来是我不能控制的，不过至少这一刻的幸福是稳当无虑的，不会受到损害。我与楚恪两个人此刻手握着手坐在这里，无论未来如何都与我们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