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学魔法吗》落凡枝

23、巨人

　　不对劲。

　　斐郁乐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热度。
　　周围是矮人部落里废弃的老房子，印象中他完全没有涉足过这个地方。

　　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而且自己一点都记不得？

　　斐郁乐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向助手提问：“助手，你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游戏助手：“山脉刚刚发生裂动，你突然无意识往这个方向走，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原来是这样吗。”斐郁乐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说辞，“我脑海中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以后再也不会喝矮人酿制的烈酒了。”
　　“这个觉悟很不错。”游戏助手评价道。

　　“那没事了助手。”斐郁乐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碎渣，“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

　　地面的震动已经不那么明显，不少胆子大的矮人拉开一道门缝，探出脑袋和对门的矮人撞上视线，小心翼翼走出来。
　　罗伯大开房门，蚁工们鱼贯而出。他们很快跟上矮人的步伐，共同收拾宴会剩余的残骸。
　　斐郁乐听见他抱怨：“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

　　下一秒，他看见斐郁乐从塌了一半的屋子往外走。
　　罗伯整个跳起来，迅速走到他旁边，“客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这些倒塌的房子都很危险，你没有躲进大房子吗！”

　　“我没事。”斐郁乐安慰道，“我现在回去，不用担心。”
　　他往大房子的方向走，说话时的空隙蚁工解决完剩下的食物，准备回到沙垒。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看见斐郁乐后静默地跟在身后。

　　苏鲁威打开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站在最前面的斐郁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那双充满绿意的眸子里出现他的倒影。身后的一排蚁工同样把目光投向他，像曾经在故事话本中读到的跟着母亲的小鸭子幼崽。
　　他结结巴巴道：“嘿，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看上去你一切安恙，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一直在雀跃。快来，我们在商讨一件大事，没了你可不行。”法莫铷朝他示意。
　　“山脉下层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我们要做好离开的准备。”希勒尔说，“山裂与上层的巨人有关，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必须要和巨人碰面，就是不知道对上他们能有多大胜算。”

　　“巨人也有魔法吗，他们的魔法是什么？”斐郁乐问。
　　“我们得到的信息是和力量有关，但可能是他们脱离魔法也足够强大。巨人皮肉坚硬，身长将近10码，手掌就有2码宽，比普通的人类还要高！他们打起架来一拳锤倒一个大型生物完全不在话下。”

　　“他们当然也有弱点，身体哪怕再怎么强大也比不上硬石头。巨人的足心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往往只需要击中一下就能让他们痛得站不起来，这或许是我们制敌的关键。”

　　苏鲁威对这样的方式十分鄙夷：“要打就正大光明，我手上的火焰足以灼伤他们！”
　　“不论用不用得上，多学到一个方法也是好事。”希勒尔把他们制定的计划递给斐郁乐，“我们打算从屿奇山脉中层的出口离开，一路攀上顶层。既然我们已经和翼人达成友好的共识，可以通过上次的路，去往中层后经过翼人的洞穴走到外缘，你觉得怎么样。”

　　“完全可行，很不错的提议。”斐郁乐捧过牛皮纸细细观摩。
　　“现在就走？我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该死的山裂！”苏鲁威狠狠地骂了一句，“山脉的种族们可真是能忍，这么可恶的行为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脾气也太好了吧？！”

　　“只是无法反抗。躲在地下的生灵就算带着和他们人一样大的胆子，在巨人面前也不值一提。”法莫铷叹息。
　　“地下最初的住客可是强大的龙族，那时巨人甚至没有走向山脉的勇气。”斐郁乐认为他说的不对，“巨人不该因为自己个头大就自傲。”
　　希勒尔认同地点头：“这正是我们驻留山脉的原因啊。”

　　斐郁乐突然问道：“说来你们有没有留意到，山裂的时候外面走过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少女？”
　　“没有啊，矮人的服饰大部分是棕色的吧？”苏鲁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她不是矮人。”斐郁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的样貌，毕竟他只是看到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穿着黑裙子，头上还戴着一个尖尖的帽子。你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两个人顶着大大的疑问向他摇头。
　　“我倒是有些印象。”苏鲁威思考了很久才回答，“但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不就是女巫吗？”

　　“女巫？”斐郁乐对此一无所知。
　　“和她们有关的讯息很少，魔法书上对她们的评价只有几个词：神秘、强大、美丽、忠诚。”苏鲁威咋呼道，“但她们生活在泺寒冰域啊，那个能冻死人的地方！怎么会跑到屿奇山脉来？”

　　斐郁乐还是不懂，苏鲁威向他解释：“魔法大陆的四大领地都知道吧？森林、山脉、海洋和冰域。四大领地越往后探索的难度也越高，探索的脚步也更加艰难，我还真没听过哪个探险者成功通关海洋与冰域的。”

　　“女巫竟然会跑到其他领地？我从未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会不会是看错了？”他有些怀疑。

　　“有可能是，那个时候我喝了好多罗伯递过来的酒，连路都走不稳。”斐郁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想到人鱼都能出现在山脉里，女巫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他心中的疑问变得更多了，据他所知屿奇山脉现在凑齐了四个领地的物种，偏偏是他呆了那么久一个也没遇上。
　　领地太大就是不好，找起来那么费劲。

　　“先不说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巨人恶霸！”苏鲁威率先打开门，“我体内的魔法充盈到足够让整个海洋沸腾，我已经做好准备。”
　　“尊敬的客人，我都听到了什么？”罗伯路过惊讶地说，“沸腾，我是说，您愿意帮我们烧开这一锅接下来要用的流水吗？”

　　难得一次说人坏话就差点被抓包，斐郁乐小步挪到他们身后，低头盯着凌乱的地面。
　　趁着这个时间，希勒尔把他们后续的计划告知罗伯。

　　“啊？”罗伯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呆傻，下一秒他泪水飞溅扑向他们，“我实在太感动了，从来没有人那么关心我们！你们真是矮人最好的朋友！”
　　罗伯一跃跳上他的腰部，紧紧抓着，希勒尔连忙阻止，“好了不用那么热情！”

　　“关于巨人，你们还有什么知道的吗？”接到希勒尔求助的目光，斐郁乐问。

　　“让我想想，他们平时讨人厌的地方可数不清楚。他们在山脉呆的时间很久，总是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最可恶的是他们喜欢往山下丢石头，明明知道下层有人！”罗伯掰着指头数。
　　“听蚁工说，巨人似乎在举办一个奇怪的仪式，这也是为什么近期山裂活动得那么频繁。山脉知晓他们的举动，山脉对此非常生气。”

　　“屿奇山脉是活的？”斐郁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当然！山脉的形态随时都在改变，遇到危险时，山脉会主动拒绝外来者，驱逐出那些破坏山脉的人。客人们在山裂时还能找到入口，是受到山脉庇护的人，所以我们才敢放心接待，我们果然没有看错！”

　　“奇怪的仪式？我真想知道巨人在做什么。”法莫铷沉思片刻，“我们现在动身吧，前往从未涉足之地。”

　　矮人罗伯想为他们举行盛大的欢送，说着就要回家将自己门口矗立的佯装甜心分出去。斐郁乐一听到这个名字直接跑了，所有人都追不上他。希勒尔一边大喊着向矮人们告别，一边提起沉重的礼物跟上，那是蚁后赠送的，最高级别的厚赠礼。

　　“奇了怪了，这怎么和我们上次来的不一样？”苏鲁威狐疑道，“不会真像矮人说的，山脉内部发生了改变？”
　　他们走走停停，爬过崎岖陡峭的石路，大块的石头被双脚踩上时会向下凹陷，底下的泥石翻滚，像蠕动的怪物在想尽办法吞噬他们。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岩石的色彩悄然发生着变化。
　　斐郁乐踏入无光之地，通道突然收缩，通过隘口时他们险些撞上头顶泛着水光的古岩，蚁工赠送的沙虫灯此刻派上了用处。

　　黑暗正在吞噬人类的胆量，希勒尔率先打破沉寂，“我想这个地方一定长不出绿色的植物。”
　　他从背包里掏出什么东西：“每日蔬菜推荐，今天幼苗长出来的是新鲜的卷包菜，生吃火烤同样美味！”

　　法莫铷接过咬了一口，笑着说：“你的魔法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宴会上肉食吃多了，正好可以解解腻。”
　　斐郁乐在宴会上没怎么吃东西，他一直在和桌上的烈酒做抗争。蔬菜入口时脆脆的，带着一些甘苦，他拿上几片放在手心。

　　苏鲁威的声音在石头间回荡，“我听到附近有水声，你们有谁觉得口渴了，我去取水。”
　　“刚才怎么没想起从矮人部落接完再走呢。”他小声抱怨道。

　　滴水声很大，斐郁乐心生疑惑，他想找游戏助手问清楚。
　　“助手，这附近有存活的生物吗？”

　　游戏助手很快给出肯定答案：“这里生活着阴湿的生物，他们近水生长，常年生活在黑暗当中。”

　　“各位，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苏鲁威心心念念的水滴落在法莫铷肩上，他捻起来，透过细微的亮光看到水珠是浓稠的黑色。
　　水声渐大，仔细还能听见吞咽的声音。黑水里浮动着几个爬行生物，他们身上的鳞甲透过水波照出寒光。

　　“这条路到底是谁带的，我们一定是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