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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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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跪在冷硬的地砖上，第三次面对这索命的场景。前两次死亡的恐惧和幻痛还残留在身体，让她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抬头也死，不抬也死。这个超雄暴君简直是油盐不进。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既然硬碰硬不行，那顺毛捋呢？先认罪稳住他再说？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陛下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不是有意惊扰圣驾！奴婢该死！”
上方沉默了一瞬。
然后，她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真心实意，只有居高临下的残忍。
苏晚心里一丝微弱的希望刚刚燃起，就听到男人说：
“知道自己该死就好。”
男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甚至因为那一声轻笑而染上些许奇异的愉悦，音色堪称悦耳，但接下来吐出的字眼却是：
“拖下去斩了。”
苏晚：“……”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恐惧，她甚至懒得挣扎，任由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将她拖出去。
宫道，议论，乱葬岗，刽子手。
看着那张熟悉的横肉脸再次举起鬼头刀，苏晚急中生智，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麻木的熟稔：
“大哥，你老婆生了，快回去吧，今天杀我真的不吉利，小心生儿子没皮眼。”
刽子手举起的刀顿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瞪着她：“你这晦气丫头！胡说什么！”
“张头儿！张头儿！”一个小厮吭哧带喘地跑来，“你婆娘生了！是个带把的！可是、可是稳婆说小郎君谷道不通……真是要了亲命了！”
刽子手如遭雷击，猛地回头看向苏晚。
苏晚抓住机会，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故作高深：“现在信了？我乃山中修行的神婆，只因勘破太多天机，触怒龙颜，才遭此劫难。你若放我一条生路，来日必涌泉相报。若执意行刑，会更加厄运缠身的！”
那刽子手看着报信的小厮，又看看一脸世外高人模样的苏晚，脸色白了又青，他狠狠一跺脚，骂了句极其难听的脏话，竟真的扔下刀，扭头推着小厮说：
“快！带老子回家看看！”
成功了？！
苏晚连滚带爬地起来，带着刑枷，拖着发麻的双腿就往自以为的宫外方向狂奔。
皇宫大得超乎想象，亭台楼阁，假山回廊，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巨大迷宫，长期的跪姿和惊吓让苏晚脚步虚浮，她像只无头苍蝇，在昏暗的宫道里跌跌撞撞。就在她躲在一个假山后喘气时，两个太监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师傅，今儿陛下脸色怎么样？咱们晚上当差可得小心点。”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怯意问道。
“哼，怎么样？别提了！”一个略显苍老、透着精明世故的声音响起，“一下午都阴着。江南那个最有名的吴画师，紧赶慢赶，总算把新摹好的画像送进来了。陛下看了之后，脸色更难看了！吓得咱们总管大气都不敢出！”
“不能吧？”年轻太监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困惑，“陛下最珍视的不就是先皇后吗？这画像好不容易得了，怎会还不高兴？难道是画丑了？”
“谁知道呢？”老太监的声音透着讳莫如深的谨慎，“许是画得再好，终究不是真人了吧？瞧着反而更添伤心？总之啊，嘴巴闭紧点！千万别触霉头……”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
对了！原剧情！《庶女妖妃：暴君的囚宠》里设定，暴君萧珩变得如此暴戾无常，是因为他有一位挚爱的白月光早逝，那位白月光就是昭懿皇后！而游戏的主控楚盈盈，正是因为眉眼间有几分神似这位先皇后，才被萧珩注意到，从而开始被他虐来爱去。
难怪他心情极差，任何打扰他缅怀先皇后的人，自然成了他宣泄痛苦和愤怒的对象。
然而就在她因为这关键情报而心神激荡，从假山后微微探出一点头，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个信息的时候，忽然耳边一声裂空声：
“咻！”
一支冰冷的箭矢毫无预兆地从阴影中破空而出，精准地洞穿了她的心口！
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带倒在地，撕裂般的剧痛瞬间炸开，席卷了她的每一根神经，鲜血如同温热的溪流，迅速浸透了她的前襟。
视野开始模糊发黑，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装、面容融入阴影几乎看不清的身影，从宫墙的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他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只被随手射落的雀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陛下吩咐要杀的人，怎么可能逃得出这宫墙。”暗卫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绝望的寒意，“本来只死你一个。你抗旨潜逃，张屠夫、他刚生产的婆娘、他那个残废的儿子，都已一并处决。”
什……么？
苏晚猛地睁大眼睛。
那个刽子手虽然凶恶，却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放了她，他刚得了儿子，尽管残疾，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还有他那刚生产完的妻子……
就因为放走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宫女？
暴君！萧珩你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强烈的震惊、不甘和一种令人窒息的负罪感如同烈火，灼烧着她最后残存的意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涌出一股股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意识再次模糊。
【时间锚点已重置。死亡次数3，积分3。任务：存活一柱香的时间，未完成。】
苏晚跪在原地，身体还残留着被箭矢洞穿的幻痛。
但她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无论如何，不能陷入死亡的循环中。这次她一定要换一种方式破局。
“抬起头来。”
苏晚抬起头，这一次她没有磕头求饶，而是酝酿出情绪，眼眶通红，声音带着一种非常夸张、近乎咏叹的赞美：
“陛下！奴婢有罪！”她抢先开口，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向那幅被萧珩放在桌上的画轴，语气充满了诚挚和感动，“奴婢方才奉茶时，无意间窥见画中人，实乃九天仙女落凡尘！奴婢生于乡野，长于微末，从未见过如此雍容华贵而又清丽绝俗之貌！一时心神震撼，不能自已！”
她一边说，那蓄着的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脸颊，显得无比动情，一边继续用尽毕生语文功底吹捧：“而更让奴婢感怀至深的，是陛下您凝视画像的眼神。那般深邃专注，那般刻骨柔情！仿佛天地万物皆化为虚有，眼中唯余一人！奴婢听闻先皇后锦言懿行，想必唯此一人能得陛下如此垂青，奴婢是被陛下您这份超越生死的深情所感动！这才神魂颠倒，失了分寸！陛下与先皇后娘娘真是天造地设，伉俪情深，令人泪下啊！”
她一口气说完这段彩虹屁，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等待着狗皇帝的审判。
死一般的寂静。
龙椅上的男人，那双深不见底、常年结冰的眸子，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寒潭，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光滑的画轴上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轻微又规律的声响，在落针可闻的宣政殿里被无限放大，与苏晚的心跳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萧珩什么也没说，没有发怒，没有轻哼，没有冷笑。
只是摆了一下手。
旁边的总管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尖细的声音响起：“还不快谢恩退下！惊扰圣驾，滚去慎刑司领十杖！”
不用死了？！
她火速谢恩，手脚并用地退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宣政殿。
【任务：存活一炷香时间，已完成。积分+10，当前积分：13。积分到达20可开启商城。】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她被带往慎刑司领罚，负责行刑的是一个眼皮耷拉、满脸褶子的老太监。那十下杖责打得啪啪作响，声音吓人，但落在皮肉上却巧妙地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老太监手下显然留了情，浑浊的眼睛偶尔瞥过她：
能在陛下盛怒下活着走出宣政殿的宫女，这么多年还是头一个，谁知道是什么来头。
苏晚回宫女宿处，一路上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居然没死？”
“她到底什么来头？别真是仪妃娘娘的血亲吧？”
“难道，是陛下看上她了？”
“快闭嘴！仔细你的皮！”
宫女宿处，先前那些或漠然或讥嘲的面孔，此刻写满了小心翼翼的窥探。管事的老宫女陪着笑脸上前：
“苏姑娘回来了？哎哟，这身子骨可还受得住？快，快里边请！你的铺位已经收拾出来了，是最里头那个，褥子是最软和的！”
她被引至一间显然刚匆忙整理过的屋舍。靠墙的那张铺位铺着厚实洁净的被褥，与其他地方的单薄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就在这“最好”的铺位不远处，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宫女正默不作声地蜷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只垫着一层薄薄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布。
苏晚脚步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老宫女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不打紧的，宫里嘛，就算是下人也总有个三六九等。那唐梨落皮糙肉厚的，睡哪儿不是睡？哪比得上您身份特殊，是仪妃娘娘的远亲……”说着，她转头便对那地上的小宫女厉声道，“唐梨落！还愣着干什么？没见苏姑娘回来了？快去打盆热水来！”
名叫唐梨落的小宫女浑身一颤，怯生生地应了声“是”，便要挣扎着爬起来。
苏晚看着那女孩单薄的背影，心头一刺，这宫里的踩低拜高，竟如此赤裸残忍。
“不必了。”苏晚出声阻止。她走到自己那铺着厚实被褥的床铺边，抽出了一床暖和的软褥，走到唐梨落面前，塞进她冰凉的手中：“你拿去。”
唐梨落愕然抬头，一双大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不知所措地看向管事老宫女。
老宫女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在苏晚的目光下讪讪地挤出一句：“还不快谢谢苏姑娘！”
“不用了，快睡吧。”苏晚身心俱疲，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
她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尽量避免碰到背后的杖伤，正准备好好理清脑海中混乱的线索，思考一下那些积分到底能带来什么转机，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挡住了外面透入的微弱光线。
屋内原本还有的细微响动瞬间消失，所有宫女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霁月轩的李公公吗？”
“哪位是今儿在宣政殿御前伺候的姑娘？”
一个穿着藏青色太监服、面容白净却眼神精明的太监在昏暗的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仪妃娘娘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