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和西奥多》阿飘别闹

26、第 26 章

　　西奥多跟着那男人和村长，走进了村中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草药味。床上女人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她的肩膀和手臂上缠着粗糙的布条，暗红色的血渍仍在缓慢渗出，处理得十分潦草，显然村民们对此无能为力。
　　无需多言，栖息在西奥多肩头的淡绿色光球感知到了那份痛苦，他轻盈地飘起，缓缓飞至昏迷女子的额头上方。圣洁的光辉将女子的躯体笼罩，在光芒的沐浴下，她伤口不再流血，眉头也渐渐舒展，惨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丝血气。
　　光球并未立刻返回，他又在屋内轻盈地转了一圈，注意到了角落里老妇人怀中正不安的孩子。他飞过去，在孩子的头顶盘旋了片刻，孩子立刻停止了抽泣，小嘴咂摸了几下，陷入了甜美安宁的梦乡。
　　那男人亲眼目睹了这犹如神迹的一幕，巨大的冲击和感激之情瞬间淹没了他。他喉咙哽咽着，双腿一弯，就要向西奥多跪下去。
　　西奥多反应极快，在他膝盖触地前一把牢牢扶住了他的胳膊，“不用这样。”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在村民们千恩万谢和指引下，西奥多很快走上了通往外界的主路，这一次没有再迷失方向。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用布包裹着的两只小狼崽，它们被喂了一些安眠药效，毛茸茸的脑袋正偎依在一起睡觉，显得毫无威胁。
　　“要不”西奥多沉吟着开口。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和安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重叠：
　　西奥多：“给冒险者公会？”
　　安瑟：“给娅贝妮！”
　　两人思维再次同步，但内容截然不同。
　　西奥多闻言立刻皱眉：“普通人养魔兽？”他觉得这想法有些欠考虑。
　　安瑟却立刻赞叹：“你太有前途了！”
　　西奥多：“……”
　　安瑟赶紧补充说服：“她可不普通！她是贵族大小姐，见识和资源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与其不明不白地卖给协会，不知道它们最终会流落到哪里，不如交给我们的大小姐。她不是一直唠叨自己经常要跑来跑去，所以想养宠物却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负责。那直接养魔物就好啦！”
　　西奥多沉默地思考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嗯。”算是认可了安瑟的说法。
　　安瑟看着还在眯觉的小狼，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是不是药喂多了？这睡得也太沉了。”
　　西奥多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他眼神飘着，低声道：“我…就指头上沾了一点点，不知道对狼崽药效这么强。”他原本只想让它们在路上安静点。
　　回到城内旅店，西奥多解开包裹检查两只小家伙。刚掀开布，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他果然尿了。”西奥多面无表情地陈述，然后找出干净的软布，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温柔的给小狼擦拭起来，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他可是魔兽的幼崽，不是你家养的奶猫。”安瑟看着西奥多这与他冷硬外表截然相反的细心举动，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西奥多没理会他的调侃，仔细清理完狼崽，将它们放进一个新买铺了软布的竹筐里，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西奥多。”安瑟忽然叫他。
　　“嗯？”西奥多一边接水换衣服一边应道。
　　“你好像长高了。”安瑟的语气里带着点打量和感慨，“你今年多大来着？”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认真问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西奥多不明白安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10岁。”
　　“十岁？”安瑟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又是一声长长复杂的叹息，这个年龄比他预估的要小得多。
　　“我十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安瑟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遥远的回忆和一丝迷茫，“……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对比西奥多所经历和承担的一切，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西奥多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你没事吧？”
　　“没事，”安瑟甩开那点莫名的感伤，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自嘲，“只是觉得…你很厉害。真的。”
　　西奥多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非常认真地回道：“你一直在帮我。没你我走不到今天，谢谢。”
　　“打住！”安瑟立刻喊着，“你不要在这里给我乱立旗子啊！怎么突然就开始谢起来了？说得好像我马上就要没了一样！不吉利！”
　　西奥多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还是能意会到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我撤回。”
　　这时，竹筐里的两只小狼崽药效差不多过了，开始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不安分地蠕动起来。西奥多掀开盖子一看，那只毛色更亮一些的，正努力用软绵绵的小爪子扒着筐沿，试图进行越狱。西奥多则拿出路上买的羊奶，耐心地喂给它们。
　　到了和娅贝妮约定好的时间，西奥多抱着这个不时传出动静的竹筐，再次来到了那处精致的庭院，这里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茶点。
　　娅贝妮看到西奥多以及他手中的竹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迎上来。
　　安瑟看着这位大小姐红润的脸颊和灵动的眼神，评价道：“看来她恢复得不错，又是活力满满的大小姐了。”
　　“在这里面吗？是什么小宠物？”娅贝妮好奇地指着竹筐，眼中充满了期待。
　　西奥多点点头，弯腰掀开了竹筐上的遮布。两个银色的毛绒团子正挤在一起，睡得香甜，小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这这太……咳！”娅贝妮险些失态地惊呼出声，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矜持，但发亮的眼睛完全出卖了她，“这两个狼崽很可爱，我非常喜欢！但是，”她话锋一转，认真地看着西奥多，“礼尚往来是我的处事原则。你要是需要换装备，或者以后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帮忙，”她说着，身子已经忍不住弯下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那两只狼崽柔软的皮毛，“我都可以。一只银白，一只银灰。嗯！那你们就叫小白和小灰吧！”
　　“哈哈哈哈！小灰灰！这名字真是朴实无华！”安瑟在西奥多脑子里笑得打跌。
　　西奥多没觉得这两个简单直白的名字有什么好笑之处，反而觉得安瑟不仅痛点低，笑点也奇怪得很低。
　　“西奥多，你绝对在心里骂我了，我感觉到了！”安瑟敏感地指控。
　　“没骂。”西奥多面不改色，语气义正辞严。他转向娅贝妮，觉得有必要再次强调：“它们是魔物的幼崽。不是普通的狗。”他担心这位大小姐低估了饲养的风险。
　　“放心好啦，”娅贝妮抱起其中一只，信心满满地rua着它的脑袋，“我会好好教导它们的，让它们变得乖乖的。噢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事，“我下周就要回王城的学院了，你呢？之后有什么打算？”
　　安瑟立刻来了精神：“来了来了！机会来了！”
　　西奥多无视了安瑟的亢奋，顺着娅贝妮的话问道：“方便的话，可以捎我一程吗？”他需要去王城，那里有更多的机会和线索。
　　娅贝妮抱着小狼，语气欣喜：“当然方便了！路上正好有个伴！”
　　“那应该没什么事了。”西奥多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撸狼快乐中的娅贝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最后提醒了一句，“它们…你小心点养吧。我先走了。”
　　娅贝妮抬起头，看着西奥多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背影，眨了眨眼：“不喝杯下午茶再走吗？我特意准备了好多呢！”
　　可惜话音还未落，西奥多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